“而這件事情盧公子一時半會說不清楚,我等且先去找官老爺了解一下具體事宜。”


    落雲溪恰到好處的攔住了自家小女兒,對比起憤怒的落千悅,她的理智看起來更像是故意壓製情緒,努力撐起一個長者應該有的震懾。


    這便是對整件事情掌控得不夠清晰的弊端,目送走不歡而散的落霞穀一群人之後,秦若白和盧清湛麵麵相覷。


    二人遲疑的往院子內走去,蘇文欽作為毫不起眼的旁觀者,從頭至尾的觀察到底,年輕的他第一時間沒忍住,詢問出聲:“難道這件事情不是落霞穀在操控?”


    不等秦若白回答,盧清湛倒是率先搖頭:“不見得,從對方第一時間找我們的情況來看,落千晨的死在這位落夫人的眼中並不算重要,若是真的在乎,應該會先去找知府大人才對。”


    秦若白同意這個觀點,深思了少許時間,忽而開口道:“即便母女情分不夠深厚,落千晨作為落霞穀少穀主,她突然死了,落夫人也不該這麽冷靜才對。”


    可見二人關係並不好,亦或是……


    “你說會不會落千晨做了什麽,才讓落夫人打算放棄了她?”


    似乎一下就變得說得通了許多,盧清湛目光微微閃了閃,這確實是一個線索,不過想要證實,還得等張亦弛那邊確認了手下哪裏出了問題,並且找到關鍵處再來驗證。


    少穀主的重要性不可能輕易抹去,這就好比皇帝的繼承人死了,除非殺了繼承人的也是皇帝的兒子,否則必然會深究。


    如果落千晨背叛了落夫人,這就另說了。


    與皇帝可以更換繼承者,但是繼承者卻不能謀朝篡位,是相同的道理。


    “表麵上的反應並不能說明什麽,有些意圖早在落夫人決定先過來找綠水門的這一趟,就已經明了了。”盧清湛領一邊麵露嘲諷的說著,一邊二人來到書房。


    昨日一敘,秦若白已經對這個地方很是熟稔,盧清湛昨天答應帶她今日見一見落夫人,今日才會有她與蘇文欽伴隨一側的場景。


    “可惜有些事情,即便你知道對方的目的,沒有更確切的證據,都無法說服眾人。”秦若白撇了撇嘴,對於今天再次無重大收獲,感到無聊。


    作為一個領導者,最重要的就是服眾,無論是以德服人也好,亦或者是欺騙手下也好,都必須讓所有人認為你是一言一行,都是深思熟慮過的鄭重決定。


    聽得迷迷糊糊的蘇文欽,隻覺得一個人的行為,體現了太多的深奧信號,也就看著與常人稍微有些不同的地方,都藏著個人隱秘的細節。


    因小看大,細節決定成敗,即便不是很明白,可蘇文欽卻有點熱血沸騰的興奮感,他喜歡這種試探來試探去的過程,超級刺激!


    “小兄弟可有見解?旁觀那麽久也該看出點苗頭了吧!”


    猝不及防,盧清湛突然間將話題轉到了蘇文欽的身上,一副想要考驗蘇文欽的意思,實際上他眉眼帶笑,很是開心的樣子,看起來這蔫壞的行為,給他帶來了些許樂趣。


    蘇文欽懵了一瞬,歪了歪頭凝目沉思一番,在他人眼裏看起來,他就是呆呆的回不過神來,莫名有點可愛。


    正當盧清湛想要打個哈哈,略過這個話題的時候,蘇文欽開始例數最近發生的事情:“其實我也不知道對不對,不過我眼中所看到的,就隻有這麽幾件值得深思的事情。”


    見他一副有話說的模樣,盧清湛和秦若白都相繼停下了自己張口欲言的行為,靜靜聽蘇文欽分析。


    “落千晨疑似要在拍賣行上搞事情,為何又能付款,錢從哪裏來?這是其一。


    綠水門的那位弟子為什麽要去報官,並且認罪?這是其二。


    如果落千晨是死在了自己人的手上,那麽她又是做了什麽,才會遭遇這樣的事情?這是其三。”


    說完了這三個問題,蘇文欽並沒有停下的趨勢,反倒是重新提出疑問:“如果拍賣行那會落千晨要搞事情,根本不需要付款,隻需要在事後交一筆違約金便可以拍拍屁股走人,付款反而是多此一舉。


    綠水門的那位弟子之所以認罪,會不會是希望讓眾人將目光,放在綠水門與落霞穀之間的恩怨上,沒有無緣無故的背叛,他的身後肯定有一個人,但肯定不是單純為了討債的落霞穀穀主。


    落千晨之所以死在自己人手上,會不會就是她的某些舉止。讓落霞穀穀主認定了她背叛了自己,從而對她下手。”


    這下盧清湛和秦若白也聽懂了蘇文欽想要表達的意思,整件事情的背後還有一個第三者,這人在幕後操縱著這件事的走向。


    也許就是他使得落千晨多此一舉付了款,也是他指使的綠水門的那位弟子報官並且認罪,更是他誤導落霞穀穀主,讓她以為落千晨背叛了自己。


    盧清湛眼睛放光,目光灼灼的盯著蘇文欽,語氣中藏著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期待:“那麽你的懷疑目標都有誰?”


    這位少年心智絕倫,他不過是隨口一問,卻得到了這少年神一般的思路引導,覺得小少年還有許多的驚喜,等待他來挖掘。


    蘇文欽沉吟片刻,鼻子皺了皺,稚氣未脫的臉上難得有點遲疑不決,他下意識回頭看了看自家師父。


    秦若白眼都不眨,立即的給了一個指示:“凶案發生的時候,有權力懷疑任何一個人,即便你心目中的嫌疑人是我,都屬於正常的猜想。”


    得了這麽一個爽快的準許,蘇文欽才說起了自己認為的答案:“張小少爺是其中之一,按照昨天早上他所說的那些話中,難免可以猜到落霞穀中應該有他的探子,並且這人數還不少,他單單一句沒有接到任何消息的解釋,未免有些牽強。


    還有就是今日才得一見的落千悅,她同樣是落霞穀穀主的女兒,與落千晨有競爭關係,落千晨一死,她就是受益人。”


    認罪的不一定就是殺人犯,殺人的不一定就是左右局勢的幕後主使。


    盧清湛仔細考慮了一番,驚人的是他覺得這話說的很有道理,默默對不住張亦弛,但他卻無法否認,張亦弛那邊出的問題太過蹊蹺。


    不過這次的事情也給了他一個警示,即便張亦弛沒有問題,他也不應該將所有的信任都交托在對方的手中。


    若是他對落霞穀本身有所把握,不至於出現人死在自己地盤上,還什麽都一無所知的事情。


    “據我個人覺得,這二人的心計,似乎都比不上落霞穀穀主。”雖說這兩個人嫌疑甚大,可秦若白總覺得有些不得勁。


    想要做到這幾件事情,幕後之人必須心智過人,並且對落霞穀穀主有著深切的了解,還要擁有落霞穀最近的動向,這才能夠在某個節點上做手腳。


    張亦弛和落千悅這兩人秦若白也都看過了,但是張亦弛吧,雖說有最合適的條件,但他作妖能力滿值,辦事能力卻不足以把控事情的走向。


    落千悅更是天時地利人和都占足了,但她太嫩了,就像她了解她母親一樣,落夫人同樣了解她。


    先帝若是還在的話,百裏禦不一定能夠坐上皇位,因為百裏禦是先帝一手教出來的。


    秦若白無法從她的身上,找出那個讓綠水門弟子背叛的特質,落千悅本性上就是一個小辣椒,也許她足夠聰明,但是她不夠有魄力。


    “要說這事是你幹的,我倒覺得挺符合。”


    輕飄飄的瞥了盧清湛一眼,秦若白摩挲著下巴推敲著可能性。


    本來就已經為背鍋而煩惱的盧清湛,當即就嗤笑了一聲,隨即反應過來自己的態度太過嘲諷,趕忙收斂了幾分。


    “又是吃飽了撐著,我總不能自己沒事找事幹吧!”


    盧清湛委屈至極,眼神帶著涼涼的控訴,好像秦若白這個懷疑實在太匪夷所思,令他難以冷漠對待。


    一旁的蘇文欽笑了笑,忽聞門外有人說話的聲音,轉頭看了過去,就見他們話題中的某個人已經不請自來。


    一進門就唰的一下被三雙眼睛對上,張亦弛腳步頓住,這位‘小機靈鬼’頓時回過味來,意味深長道:“你們是不是說我壞話了!”


    蘇文欽第一次背後說人又遇上了正主,心虛的眼神都不知道該放在哪裏,盯著盧清湛桌上的一個硯台移不開眼。


    張亦弛那是誰呀,眼珠子轉了一圈,就發現某少年的過度專注,當即踱步過去,伸手拍在蘇文欽的肩膀:“看來是你在念叨著我,你該不會還記恨上一次的事兒吧!”話音微微挑起,似乎有點不可思議。


    秦若白看不得有人給自家徒弟施加壓力:“你想多了,你不過是一個懷疑目標罷了,你來這一趟應該是有消息了吧!”


    張亦弛胳膊掛在少年的肩膀上,垮垮的半靠著蘇文欽的椅子上,無辜的眨了眨眼:“不,還是沒有消息從裏頭傳出來,不過我派過去的人說落霞穀動作很大,常有人進進出出,似乎在籌謀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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