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大小姐房中找出來的?”鄭氏坐在黃花梨圈椅上,看著麵前的丫鬟冷笑,“你一個外麵雜掃的丫鬟,也能進入主子的房間,真是好本事!”


    鄭氏這聲冷笑讓跪著的小丫鬟立刻打了個哆嗦。然而即便是在這樣的威壓之下,小丫鬟也沒有改變說辭。


    她膝行著爬到鄭氏的麵前,將自己拿出來的那翠竹香囊舉高到鄭氏麵前,說道:“奴婢絕不敢撒謊。這個香囊是奴婢在小姐院中的月拱門下撿到的。奴婢原也不知道這香囊是誰的,隻不過見著布料好,奴婢就起了貪心想自己留著。”


    小丫鬟看了眼那邊服侍過鄭少爺的綠衣丫鬟,深吸了口氣,將話一股腦說完:“奴婢若不是聽綠意今日稟說表少爺最喜翠竹,怎麽也不會想到這香囊是表少爺的啊!”


    院內,跪著那群仆婦互相看了看,其中有一個也挪動了下身子。不等她開口,旁側的另外兩個就爭先恐後地開口道:“夫人,奴婢也想起來一樁舊事。表少爺在的時候,曾經吩咐小廚房做過很多次山藥紅棗羹。奴婢還以為表少爺是和大小姐胃口一致。若不是今日綠意說到表少爺不喜甜食,奴婢也想不起這事。”


    “夫人,奴婢也記得。除了山藥紅棗羹,表少爺也交代過廚房這邊夜裏還做些吃食,裏麵也多數都是甜食。就是大小姐愛吃的那幾樣。”


    落後了的那個仆婦此時也終於找到了機會插言,她指著那綠意麵前那一遝信箋道:“奴婢是親眼所見,大小姐身邊的雙星給表少爺送過信。”


    鄭氏眼風一個個地掃過去,最後落在了被眾人屢次點名的綠意身上。


    綠意感覺到鄭氏的注視,鼻翼上都滲出了汗水。她雙手緊握著自己的裙擺,目光隻落在自己麵前的信箋上麵。


    鄭氏重新問一次:“綠意,這些信箋,你是什麽時候發現的?”


    “表少爺在府的時候,奴婢就曾見到過。但那時候表少爺不許奴婢靠近,故而奴婢不知道內容。今日奴婢收拾表少爺留下的書箱,竟又意外看到了這些信。奴婢不敢隱瞞,立刻就稟了良辰姐姐。”綠意求助地看向鄭氏身後的一等丫鬟良辰。


    良辰並沒有回應她的目光。反倒是另一個一等丫鬟美景,拿出來一封信奉到鄭氏麵前:“夫人,這是今早到的,奴婢本想等夫人得閑了再呈給您,如今看來,夫人或許要抽時間看看。”


    鄭氏掃了一眼信封上的落款,整個人的臉色就凍住了一般。她咬著牙齒催促道:“大小姐人呢?怎麽還沒到?”


    蘇錦音正是這個時候走進來的。


    “母親,女兒……”雖然明知道鄭氏正在怒火上,蘇錦音還是不得不出聲表明自己的存在。


    鄭氏拿過良辰手中的托盤就衝著蘇錦音砸了過去。


    蘇錦音抬頭看了一眼,身子沒有躲避。


    捧月卻是立刻撲上去,想替蘇錦音擋住那托盤。


    本想自己挨下這一下的蘇錦音不忍捧月受傷,忙拉著對方躲到一邊。


    隻是這一躲,就猶如是一盆熱油,潑在了鄭氏那本就熊熊燃燒的心火之上。


    鄭氏迅速站起來,三兩步衝到蘇錦音的麵前,揚起手就給了她重重一個耳光。


    蘇錦音順勢跪在地上,同鄭氏先請罪:“女兒不該惹……”


    鄭氏素來是火爆的脾氣,在她麵前想要不吃虧,認錯是首要。


    隻是這一次,蘇錦音的迅速認錯也沒有改變鄭氏的半點態度。鄭氏抬起腳,就把蘇錦音直接踢倒在地上。


    她猶不解氣,折回身,奪了那香囊砸到蘇錦音的臉上。接著,她從綠意麵前撿起那遝的信箋,抓在一起,往蘇錦音身上打:“你這個不知廉恥的!我打死你!”


    鄭氏從來就不給蘇錦音留半點顏麵。砸完之後,她心口仍是劇烈地起伏不止,顯然火氣絲毫沒有減弱。她環視一遍四周,沒有找到順手的東西,就直接衝進了正對著的房間。


    所有人本還不知道鄭氏要幹什麽,但在鄭氏再出來的時候,頓時都是慌了。


    美景忙抱住鄭氏的腰,大喊道:“夫人息怒,夫人您息怒!”


    良辰也忙去奪鄭氏手中的剪刀。有幾個機靈些的丫鬟則連忙跑出了院子,想是報信去了。


    蘇錦音看著麵前失控的鄭氏,彎腰撿起那遝信箋。


    上麵的筆跡很熟悉。熟悉到讓人窒息。


    真是熟悉的筆跡、熟悉的情詩、熟悉的汙蔑啊。


    蘇錦音握著那遝信箋站起身,走到鄭氏的麵前,一字一頓地同鄭氏辯解:“母親,這信,絕對不是我寫的。我如今的字跡,根本不是這樣。”


    “母親若是不信,我可以現在就寫給您看。”蘇錦音見鄭氏盯著自己的眼神中仍滿是怒意,就索性不再辯解,而是直接進房尋墨寫字。


    她索性挑了那信箋上的情詩來寫,力求對比更加明顯。


    房門被撞出聲音,鄭氏被兩個丫鬟扶著走進來。她手中的剪刀已經被奪下來了。


    這麽快冷靜下來的鄭氏讓蘇錦音有些意外。


    但她往鄭氏後麵一看,就知道了鄭氏冷靜下來的原因。


    隻見鄭氏身後,兩個長相相似卻年級不同的男子背著手,用同樣嚴厲的眼神盯著蘇錦音。


    “父親。哥哥。”蘇錦音拿著寫完的字上前行禮。


    她三言兩語將事情說了個清楚:“母親誤會一些情詩是我寫的,但父親請看,我字跡早不是這樣。”


    蘇錦音將那一遝信箋和自己剛寫的字放到一起,拿給她父親看。


    蘇可立並沒有做聲,鄭氏從美景手中抽過信封,扯開掃了一遍,就遞到蘇可立的麵前,說道:“可不是誤會。若是誤會,我母親如何會遣人來接她。”


    蘇可立將那封信也接過去。


    他看完之後,問蘇錦音:“你可還有其他人或物用以自證?”


    蘇錦音望著他的父親,想看到他的心裏去。


    這件事,涉及到她的清白。母親鄭氏行事素來不考慮顏麵,對她這般不留情麵,對其他人也是。但記憶中的父親是個顧全大局、理智公正的人。


    不論事實真相如何,為了她的清白、蘇家的顏麵,父親最好的回答應該是暫時揭過此事。有什麽疑問完全可以私下再問。


    蘇錦音的目光又看向門外跪了幾排的仆婦,再收回一些看到的是她父親和兄長身後緊跟著的小廝。


    她突然覺得,自己上一輩子恐怕沒有看清楚的事情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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