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發生什麽事了?”止薇不安地看著捧月。


    捧月語帶埋怨地道:“你沒有打探清楚事情,就不要隨意下結論。說什麽夫人食欲大好,夫人今日都暈過去了。”


    “母親怎麽樣?”蘇錦音已經知道了原因。頻頻要增加菜肴,不是隻有食欲好這一種可能。也有能是完全相反的情況。


    止薇也有些疑惑,她喃喃自語道:“怎麽會這樣?”


    捧月怒道:“夫人都吐血了,你難道還要說她日日在好轉嗎?”


    止薇忙解釋道:“不是,我絕對沒有質疑捧月姐姐你話的意思。我是在想,為什麽……我知道了,廚房采買增加是因為夫人不思飲食,所以不停地換菜肴送進去。”


    止薇的猜測再一次與蘇錦音的不謀而合。但對於蘇錦音此刻來說,卻更想知道鄭氏那邊的情況。


    她連著追問道:“夫人現在醒了嗎?大夫怎麽說?捧月你還聽說了什麽?”


    “奴婢來*,就是因為夫人一直還昏迷著……”捧月之後的話蘇錦音卻沒有在細聽。她疾步走了出去。


    她這次是真心在替母親鄭氏診治,卻似乎得到了適得其反的效果。不管怎樣,她應該立刻趕回去。


    蘇錦音沒有看到的是,她急匆匆往外衝的時候,李蕭然也正行到了此家店的門口。


    恰好他要離去,蘇錦音就出現了,還這般直直地撞了過來。李蕭然眉頭一皺,極其靈敏地避讓到了一邊。待蘇錦音走了過去,他還十分嫌棄地撣了下衣服,仿佛對蘇錦音實在是有些天大的意見。


    可惜由始至終,他這番動作都沒有被蘇錦音看到。蘇錦音甚至不知道方才自己與李蕭然擦肩而過。


    “這莫名其妙的女人!”李蕭然不悅地評價了一句。


    他身邊的小廝不明所以,隻能眼巴巴地望著主子,等待解釋:“少爺,您說誰?哪個女人?”


    “嗬。你怕是小小年紀就要回去養老了。方才走過去那麽大個女人,你見不到嗎?”李蕭然說大的時候,心裏略微咯噔了一下。


    蘇錦音嬌小的模樣,實在是算不得大個子。倒是她那雙眼睛,還蠻大的。


    小廝聽懂了卻還是不理解,忙不迭地認錯道:“對不起,少爺。方才那位姑娘目不斜視就過去了,我還以為你們不認識呢。”


    李蕭然想到蘇錦音視若無人的模樣就覺得心底起了一股無名火。她憑什麽忽視自己?他忽視她,是因為這個女人陰險狡詐地利用過自己不止一次。但他可是還她恩情還得明明白白的。


    李蕭然在昭慧公主府的那次,就猜到了自己被涉入了女子算計之中。否則,蘭安郡主為什麽請人來邀約自己?而且,還是以蘇錦音的名義相邀。


    所以,那天離開昭慧公主府之後,李蕭然故意在路上遞簪子給蘇錦音,他就是想知道,這個女人有沒有利用自己。


    蘇錦音的麵無訝然,馬車上的蘭安郡主侍女,都證明了李蕭然的猜測沒有錯。


    蘇錦音是故意引導蘭安郡主誤會自己和她的關係,她想借蘭安郡主的手,來對付算計過她的李雲筠。


    有了這個答案,李蕭然就猜出了更多的事情。早先的時候,為什麽蘇錦音會在三皇子麵前,顯得對自己更熱情,這顯然是借自己在刺激三皇子。甚至,他到底是什麽時候吃下蘇錦音下的藥,以至於當日在戶部尚書府出虛恭不斷,應該都離不開蘇錦音的算計。


    李將軍,這酸梅糕味道真的極好,你嚐嚐。


    所以,藥一開始就沒有下載酸梅糕裏。


    蘇錦音,你這個女人,可真是夠陰險、夠狡猾!


    李蕭然望著街巷中已經遠去的蘇錦音背影,重重地一甩袖然後轉身離開。


    那不知事的小廝還在他身後傻乎乎地喊:“少爺,我想起來了。那位姑娘是三小姐的朋友。她忘記了少爺你嗎?”


    “今日禁食。”李蕭然突然停下了腳步,他簡單地留下了四個字,卻足以讓這聒噪的小廝瞬間禁聲。


    戶部尚書府裏,蘇錦音都沒有回自己院子,就直奔鄭氏那邊。才到院門口,就遇到了被丫鬟半勸半拉的弟弟蘇明瑜。


    “明瑜,怎麽回事?”蘇錦音見弟弟掙紮得厲害,就讓丫鬟離開,自己來牽著蘇明瑜的手。


    她將這個疼愛的幼弟牽到一邊,替他理了理衣服,又摸了摸他的頭,然後不輕不重地道:“明瑜你知道的,母親不喜歡你這般孩子氣。到底怎麽了,與姐姐說。”


    蘇明瑜抬頭看向長姐蘇錦音,他一張圓乎乎的小臉上滿是淚水。蘇明瑜哽咽著回答:“姐姐,母親還暈著,她臉白得好可怕,就像以後都不會醒來了一樣。”


    “胡說!”蘇錦音沒有想到事情這般嚴重。她心底也焦急,但卻不能表現給幼弟看。


    他幫不上忙,至少不能再添亂。


    蘇錦音深呼吸一口氣,擠出一個笑容對蘇明瑜道:“明瑜聽誰說的這些胡話。母親隻是病了,她會很快好起來的。就像我會從清泉庵回來,大哥哥會從戰場回來一樣。”


    “大哥哥要回來了嗎?”蘇明瑜臉上起先是有了一絲光芒,但大抵是想到了兄長的嚴厲,又變得有些沮喪。


    “對啊,大哥哥應該很快就要回來了。到時候,他看到明瑜你和我做的燈籠,一定很高興。”蘇錦音有意引開蘇明瑜,就故意道,“上次的紙我們還有沒用完的。你去畫個祈福的燈籠怎麽樣。到時候我們放到佛前,請佛祖保佑母親快點好起來。”


    “嗯!”這次蘇明瑜的聲音終於帶了些許愉悅。


    如果說捧月的話帶給蘇錦音的是不確定的話,那麽蘇明瑜的表現就帶給了蘇錦音不安。


    她母親鄭氏到底怎麽樣了?


    才邁進內間,蘇錦音尚來不及看向床上躺著的鄭氏,就被桌前坐著的父親蘇可立斥責了:“一個大姑娘家,居然一聲不吭地就出門了。你這是要幹什麽?”


    蘇錦音不可能說出自己在茶館給鄭氏治病的事情,就隻能低頭忍了。她道:“是女兒有錯。”


    “你如今的性情真是越來越不可理喻!”蘇可立的火氣卻一時半會滅不下來,他一雙目光滿是怒氣地看著蘇錦音,斥責道,“既然不關心你母親,連她病了都不知道,現在過來幹什麽?我看你還是繼續回去抄經吧。”


    抄經。


    聽到這兩個字,蘇錦音那飽受折磨的右手就不扣控製地顫了一下。


    “女兒想先看看母親。”蘇錦音低頭答道。


    蘇可立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看向床上的鄭氏,繼續敲打蘇錦音道:“為人子女者的規矩,你要好好學學。”


    做父親的,一般都是不推崇什麽嘴皮子功夫。蘇可立更是此中翹楚。那次誤會是蘇錦音讓趙姨娘流產,蘇可立也沒有用言辭來刻薄蘇錦音,而是給了她實打實的折磨。


    今日卻是折磨在後,諷刺在前,看來是真怒火衝天了。


    蘇錦音往床邊上走去。


    鄭氏那張白得當真沒有太多血色的臉印入她眼簾。


    盡管一路上已被各種衝擊迫得做了很多準備,但真正見到這樣一個鄭氏,蘇錦音還是嚇了一跳。


    她怎麽會變得這麽憔悴?


    “看完了就趕緊去抄書吧。你呆在這,也毫無作用。”蘇可立催促道。


    他這個與過去不同的模樣,讓蘇錦音的心一半冰冷一半還是冰冷。


    她的心一半,感受到了蘇可立對自己的無情,一如鄭氏待自己。


    另一半,則是感受到了蘇可立對鄭氏的情意。


    可這後一點,跟自己有什麽關係呢。母親鄭氏不愛自己,父親蘇可立自然不會愛屋及烏,隻會恨屋及烏。


    “是。”蘇錦音轉過身,做好再傷一次手的準備。


    “她手還沒好,不要罰她抄經。”鄭氏虛弱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她的聲音熟悉,說的話卻沒有一句讓蘇錦音熟悉的,“別怪女兒,是我自己身子不中用。你去忙你的吧,我沒事。讓音音陪我坐坐就好。”


    鄭氏居然會幫自己說話?


    她還喚自己音音?


    她甚至還記得自己手受傷的事情?


    蘇錦音一時間真是不知道如何形容內心的訝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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