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親看到這裏是因為訂閱比例不夠喲, 前方正文正在解鎖中,感謝支  康富有也以為童然在開玩笑,一麵欣慰於孩子長大了懂得為自己爭取了, 一麵又心疼不已——瞧這狗屁飯吃的, 把我們可可都逼成啥樣了?


    “沒有, 不是在逗您。”童然似有些委屈, 認真地申辯,“我真的可以!”


    趙力行笑得露出一口煙牙:“行啊, 你要是真能把這杯子吃了, 我剛才說的話照樣算——”


    “哢嚓——”


    是明顯的玻璃碎裂聲。


    童然一口咬在紅酒杯的邊沿, 他微歪著頭, 一隻眼睛半眯著, 利用右側尖牙發力。


    杯沿在他顴骨上壓出淡淡的紅痕, 他試著調整了一下角度, 忽然皺了皺眉, 隻聽又一聲清脆的裂響, 幾片碎玻璃飛濺而出,紅酒杯立馬缺了一個大口。


    趙力行:????


    康富有:!!!!


    童然對上兩人懵逼的視線, 一邊揉著顴骨一邊慢慢咀嚼,嘴裏發出“哢嚓哢嚓”的碎響聲。


    他嚼得小心翼翼, 好像每次都不敢咬到實處,一看就是在擔心被玻璃劃破口腔或者舌頭。但他的表情卻很平靜,像個木偶人似的, 隻是臉上蒼白了幾分,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可可!”康富有驚叫一聲,慌亂地要去拽童然,手伸到一半又顧忌地頓住, 隻顫著聲道,“快吐了,吐了啊!”


    趙力行還在發呆,表情空白,目光呆滯,直到一截煙灰落下,灼燙的溫度燒了手,他才猛地甩開手,咽了口唾沫道:“可可,你、你趕緊吐了,我把角色給你,等劇組籌備好就通知你來試鏡男主!”


    童然停下了咀嚼的動作,眼睛微微睜大,似在問“真的嗎”。


    “真的,我發誓!”趙力行是徹徹底底被嚇到了,一時間都沒能往別處想,隻怕童然真出什麽事,康富有怕是要找他拚命。


    童然又看了眼康富有,見對方眼眶都急紅了,這才抽了張紙巾,吐出了碎玻璃。


    “謝謝趙導。”童然放下酒杯,將紙巾團好扔進了渣盤裏。


    趙力行抽了抽嘴角,剛要說話,卻猛然意識到什麽,將缺了口的紅酒杯搶了過去。


    他左看右看,曲指彈了彈杯身,又摸了摸參差不齊的尖銳斷口,指尖驀地一痛,竟被劃出一線血痕。


    趙立行盯著傷口看了許久,自言自語般道:“還真是玻璃啊……”


    他又仔細觀察童然,見人好像真的沒事,一時歎服不已。


    他是知道有些異食癖會吃玻璃和陶瓷的,而且胃酸還可以消化,莫非童然就屬於這一類?


    “可可,你跟我說實話,你吞的是真玻璃嗎?”趙力行抓心撓肝地想知道答案。


    “當然不是。”童然見已經震住了對方,也不再演了,笑著說,“隻是一個小魔術而已。”


    “魔術?”趙力行下意識去看康富有,童然還會變魔術?


    康富有也一臉蒙地搖了搖頭,轉頭問:“可可,你啥時候學的魔術啊?”


    “其實我對魔術挺有興趣的,私下裏一直在學,”童然趁機給康富有打了一劑預防針,“隻是以前沒有表演的機會……”


    康富有還是覺得很奇怪,又不好在趙力行麵前多問,愣愣地點頭。


    “那你是咋變的啊。”趙力行問。


    童然麵露為難:“趙導,您聽說過薩士頓三原則嗎?”


    趙力行:“那是什麽?”


    “那是以上世紀某位知名魔術師命名的三項魔術原則,翻譯過來大概的意思是……”童然豎起一根指頭,“第一,魔術表演前不透露表演的內容;第二,不對同樣的觀眾變同樣的魔術;第三,不向觀眾透露魔術的秘密……”


    趙力行一怔。


    “所以,”童然假抓一把,變出枚硬幣,“您隻要知道,雖然我不會抽煙喝酒,但我會變魔術。”


    “哈哈哈……”趙力行爽朗笑道,“你這個可比抽煙喝酒有意思多了。”


    這會兒他看童然的眼神都變了,小朋友哪裏木訥了,既有眼色能看懂他真正的需求,又有別人取代不了的本事,而且長得還那麽好,這個人情他賭定了!


    當晚一頓飯吃得還算圓滿,散場時都快九點了,三人出了門才發現,雨不知什麽時候起又下大了。


    細密的雨絲融進夜色,被昏黃的路燈照出飄斜的行跡,梧桐街巷、青磚洋樓都仿佛籠罩在霧中,洇出些許含蓄的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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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富有找服務生借了傘,陪趙力行站在街邊等代駕,又見童然穿得單薄,便叫他先上自己車裏等著。


    童然乖巧地應了,到了停車點一眼就看到了那輛氣質出眾的金杯,他開鎖上車,嫌車裏氣味太悶,便將車窗降下來一半。


    清涼的風過隙而入,偶爾飄進來幾縷雨絲,帶著初夏的氣息。


    童然深吸了一口氣,懶懶靠在椅背上,大腦放空地盯著前方。


    不遠處的路燈下站著兩個人,同樣共撐了一把傘,卻不是日料店裏的傘,當然也不是康富有和趙力行。


    傘蓋擋住了他們的樣子,童然隻能從體型分辨出是兩個男人,其中撐傘的那個很高,包裹在淺灰色長褲下的一雙腿又長又直。


    童然正有些走神,忽聽一人拔高了嗓門:“陸思閑,你太讓我失望了!”


    與此同時,兩人所撐的傘猛地被揮開,落在了地上。


    一個穿著運動服套裝的中年男人怒氣衝衝地吼道:“你不想練是吧,那就給我滾回芬蘭!”他拾起雨傘,扭頭就走,沒走兩步又回過頭,“陸思閑,我看你真該淋淋雨醒醒腦子!”


    中年男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巷口,路燈下隻剩一個人的影子。


    影子的主人隻穿了件輕薄的白色針織衫,一邊袖口鬆鬆挽起一截,露出左腕上係著的祈願紅繩。


    是他?!


    童然驚覺“陸思閑”竟然是他在醫院門口的那位灰藍眼睛的帥哥,這次對方沒有戴棒球帽,露出了幹幹淨淨的一張臉。和上次的驚鴻一瞥不同,童然終於看清了男生的五官,輪廓是典型的歐亞混合體,但整體而言更偏向於東亞人的相貌,連發色也是純黑色。


    或許是有燈光做濾鏡的原因,對方比童然印象裏更顯年少一些,應該不超過二十歲。


    對方就這麽清清冷冷地站在雨裏,連表情都沒有變一下。


    隔了會兒,男生從褲兜裏摸出包煙,手攏著火苗擋住風雨,點燃了一豆星火。


    他似乎並不太熟練,隻吸了一口就有些咳嗽。


    灰白的煙霧散開,隨風飄入車窗裏。


    童然在煙霧繚繞的環境下悶了幾小時,這會兒剛呼吸到新鮮空氣又被汙染了,不由皺了皺眉。


    他按住車門內飾板上的按鈕,合上了車窗。


    再一抬眼,就見男生不知什麽時候轉了過來,盯著合攏的車窗愣了愣神,接著抬手揮散煙霧,背轉身走向垃圾桶,將隻吸了一口的煙掐滅扔了。


    童然:“……”


    素質還挺高。


    忽然,駕駛座的車門被打開,康富有挪著笨重的身子上了車。


    “等久了吧可可?冷不冷,要不要叔把空調打開?”


    “不冷。”童然搖搖頭,見康富有要係安全帶,忙攔了一下,“康董,你要自己開車?”


    “啊,對!”康富有連說話都些大舌頭,“我真是喝多了,那我打個車送你?”


    “不用了,你還是找個代駕吧,我自己搭地鐵回去。”


    “行吧,注意安全。”


    康富有拿了把傘給童然,眼看著對方就要下車,忙叫了一聲:“可可。”


    童然回頭。


    康富有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好半晌才道:“那個玻璃……你真不能告訴叔嗎,叔保證不說出去。”


    童然笑了笑:“酒杯隻是個魔術道具。”


    道具是他親自製作的,從app兌換了圖紙和材料,將某種糖料熬化冷卻,再粘合住酒杯的缺口就成了。


    其實做得很粗糙,但隻要不拿近了觀察就看不出來。


    童然想在下周的交流會上一鳴驚人,那天聚會歸家後就上app找了一通,可惜他積分有限,能兌換的都是些基礎魔術,就把心思打在了道具上。


    道具雖然同樣是最低級別的,用好了卻有意想不到的效果,但他實在沒什麽手工天賦,試了好幾張圖紙都不能滿意,隻好放棄。


    但沒想到,廢掉的道具還能在這裏用上。


    童然見康富有一副還想追問的模樣,忙轉移話題:“對了,今晚會上線新一期的《全民偶像》,我有在三公表演別的魔術,康董有空可以看看。”


    康富有不在狀態地“哦”了一聲,腦子還沒有轉過來。


    童然隻怕被他逮著,慌忙關上了車門。


    準備離開時,他又看了眼垃圾桶的位置,那個男生已經不在了。


    街上空寂無人,隻有路燈依舊明亮。


    意識到這個情況,童然整個人都懵了,大腦一片空白,仿佛失去了對身體的控製。


    忽然,一道身影飛快地從他麵前滑過,隨風飄來一句“follow me”。


    他猛地醒過神,下意識抬腿想跑,結果被固定的雪板絆了個正著,直接撲進雪裏,雪杆也摔得老遠。


    野雪場裏的雪都是天然降雪,雪質比普通滑雪場裏的人工雪更加鬆軟,積雪也更厚,哪怕摔倒受傷的幾率也非常低,但身體很可能陷進雪裏,必須很費勁才能爬出來。


    童然本就心慌意亂,掙紮間不但未能脫困,反而越陷越深,就在他以為自己要完蛋時,忽然身子一輕,人就像蘿卜似的被拔了出來。


    最後他是被人扛在肩上逃命的,顛得他都快吐了,人也因為驚嚇過度而暈乎乎的,隻隱隱記得耳畔嘶叫的風,以及追趕在身後的洶湧雪潮。


    等他從醫院裏醒過來,已經找不到救他一命的少年了,而他也不曾看清少年的模樣,唯一印象鮮明的隻有對方所戴著的紅色雪鏡,以及雪鏡下露出的半張輪廓。


    一如此刻鏡頭裏的人。


    “他叫什麽?”童然忽地坐直,指著屏幕問。


    楊信年愣了愣,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陸思閑。”


    “哪個lu,哪個sixian?”


    “陸遊那個陸,見異思遷的思,閑得沒事幹的閑。”


    “……”


    這介紹……感覺怨氣很大的樣子。


    童然不禁又想起了雨夜裏的爭吵,陸思閑不想練什麽?slopestyle?可視頻裏他明明表現得那麽快樂,和自己以為的清冷形象判若兩人,怎麽想也應該是喜歡的吧?


    他心裏閃過種種猜測,又不好直接問,總不能說其實那晚我見過你們吵架吧?


    “這個人是楊叔隊裏的隊員嗎?”童然迂回地打聽。


    楊信年不答反問:“是不是覺得他很厲害?”


    “難道不厲害?”童然也不懂這個項目,可陸思閑看上去就很牛逼的樣子。


    “是很厲害。”楊信年微微斂了笑,盯著屏幕說,“這是他十八歲時參加的比賽,拿到了那年世界單板滑雪錦標賽slopestyle項目的冠軍。”


    童然順口接道:“那他現在多大?”


    楊信年:“二十一。”


    童然:“……”


    所以當年把他當沙袋一樣扛著跑的人,居然隻有十五歲嗎……


    “怎麽了?”見童然表情怪怪的,楊信年忍不住問。


    童然忙搖頭:“沒事,楊叔你是教練嗎?”


    楊信年:“不,我是領隊。”


    童然:“那你帶的不會是國家隊吧?”


    楊信年沒有否認:“單板slopestyle是14年被引入奧運會的,我們這支隊伍16年才組建,所以知道的人不多。”


    “真是國家隊!”雖然早有預料,但真真實實地聽到還是讓童然興奮不已,“那我有機會去你們隊裏參觀嗎?”


    “訓練的時候不行,不過……”楊信年關掉視頻,打開通訊簿,“我們交換一下號碼,隊裏休息時我聯係你。”


    “謝謝楊教練!”


    “是領隊……”


    楊信年是真心熱愛自己的事業,幾乎和童然聊了一路的單板slopestyle,下車時,童然已經從零認知的小白升級為略懂一點皮毛的小白。


    兩人在出站口道別,童然打了個車去自己預訂好的經濟型酒店。


    路上,他閑著沒事搜了搜陸思閑的消息,出來的新聞居然還不少,第一條就讓他肅然起敬——滑雪天才陸思閑回歸中國國籍,將代表中國出戰2018年冬奧會。


    新聞裏放了張陸思閑手捧獎杯的照片,比現在更年少些,臉上還帶著點嬰兒肥,對著鏡頭也沒露出個笑,微揚著下巴,看上去自信又自負。


    童然讀完新聞才知道,原來陸思閑在18歲之前還是芬蘭籍,可想想那雙瞳色迥異的眼睛,倒也不意外了。


    除了國籍相關,其餘的新聞多是陸思閑又參加了什麽比賽拿到了什麽成績,童然也不是很懂那些比賽的含金量,隻知道陸思閑基本都在前三名之列。


    一連翻了七八頁,帶陸思閑名字的標題漸漸少了,不過內容預覽裏還是有標紅,其中一條18年的新聞引起了童然的注意,上麵說陸思閑因傷病將缺席2018年的冬奧會,但具體是什麽傷並沒有提。


    童然微皺著眉,又特意回翻了剛剛的瀏覽記錄,發現陸思閑拿成績的新聞大都集中在15-17年間,18年以後便沒有了。


    難道真是因為嚴重的傷病影響到了競技水平,所以才不想練了?


    回想起視頻裏那個耀眼的少年,童然無聲地歎了口氣。


    當晚辦理好入住已經九點過了,童然奔波了大半天,困得眼皮子都在打架,卻還是堅持地練習了兩個多小時才去睡覺。


    或許實在太累,他這一覺睡得並不安穩,反反複複地做夢,夢醒了卻什麽都記不住,一看時間才早上六點。


    童然不急不緩地去樓下吃了頓早餐,回房後認認真真地打理好自己,這才叫上車出發去了福利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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