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如期而至。


    david?lee重新設計的婚紗很美,拖曳著的頭紗滿是精致的鏤空繡花,頭上則是鑲滿細鑽的王冠,而她身穿的婚紗則夢幻如維多利亞女王時代的公主盛裝,雖然繁複,卻是極盡華美。


    謝哲希伸手,林惜手捧藍色妖姬款步走向謝哲希,隨後便挽住謝哲希的手,一起走向神父。


    莊嚴肅穆的教堂內回蕩著神父的話語,林惜定然地看向謝哲希聽到他輕聲吐出“我願意”三個字,恍惚之間林惜想起了一年多前她與洛明川的那場婚禮,雖然不及現在這般盛大,卻讓人終生難忘—若沒有謝哲希,她和洛明川已經是夫妻了。


    神父再次重複了一段話,林惜回過神來:“我願意。”(yes,ido)


    謝哲希取出碩大的鑽戒,執起林惜的手,微笑著看向林惜。


    戴上這枚戒指,林惜就是正式的謝太太了。


    “哲希!”


    謝哲希的手突然停頓了下來,那枚碩大的鑽戒就這樣停留在了林惜指尖的位置。謝哲希滿是不可置信地看向前方,這個熟悉的聲音他絕對不會認錯。


    林惜不知為何反而舒了一口氣,該來的還是來了。心底的不安,如今算是應驗了。不知是喜是悲。


    林惜循著謝哲希深情而執著的目光看向一步步走向他們的人,是一個年輕的女人,臉色有些蒼白,似乎久病初愈,她的容顏與她的是如此的相似,仿佛一對親姐妹。


    林惜一下子就明白了她是誰。


    是蘇慕顏啊。


    也隻有他才能讓謝哲希如此失態吧。


    蘇慕顏一步步走向他們,走過方才林惜與謝哲希一同走過的鋪滿鮮花的紅毯。


    來往的賓客驚愕不止地看向蘇慕顏,又看了看謝哲希與林惜,似乎想看出什麽端倪來。


    龔淑宜麵如死灰,她一把擋在蘇慕顏的麵前:“今天是哲希與林惜的婚禮,你來做什麽?”


    蘇慕顏卻是越過龔淑宜看向謝哲希:“哲希,你說過要等我長大成為你的新娘,現在你卻要另娶他人了嗎?”


    謝哲希一震,手卻慢慢垂下—他放開了林惜的手,隻是深情地看向蘇慕顏:“我沒有忘記。”


    蘇慕顏虛弱一笑:“那就好。”


    隻怕在場知道蘇家與謝家這段過往的人都疑惑,**年前因飛機失事而罹難的蘇慕顏會死而複生出現在謝哲希的婚禮上。


    他們想看謝哲希如何處理這一段關係—蘇慕顏是他曾經立下誓言要娶的人,而站在他身側的林惜卻是方才他說出“我願意”的人。


    他能如何選擇?


    林惜突然能夠理解當初的洛明川是何種心情了。


    她手裏捧著的藍色妖姬依舊妖冶美麗,隻是林惜卻是拿不住,任由它墜落在地,嬌嫩的花瓣與地麵碰撞,留下清晰可見的傷痕。


    龔淑宜顫抖著對蘇慕顏說:“慕顏,伯母希望你能成全。”


    蘇慕顏滿是不可置信,心碎道:“伯母,你為什麽要這樣對我?”


    龔淑宜低頭不語,蘇慕顏卻突然笑了起來,然後看向謝哲希:“哲希,你也希望我成全嗎?可是誰又來成全我?”


    蘇慕顏笑得淒慘而令人心碎,在場的人看著如此虛弱的她,不由得心生惻隱。


    “哲希,我愛你,可你還愛我嗎?”蘇慕顏笑著,可眼角卻掛著晶瑩的淚。


    謝哲希始終看向蘇慕顏,仿佛他身邊的林惜已然不存在。


    隻是謝哲希卻沒有直接回答蘇慕顏,他想要開口,可卻始終不知道說什麽,最後隻是輕輕地念了她的名字—“慕顏”。


    龔淑宜隻是看向林惜,卻發現林惜麵色平靜,可龔淑宜內心卻愈發不安。


    蘇慕顏趁著龔淑宜走神之際便饒過她走向謝哲希,眼角帶淚,一步步走著如同童話中的美人魚。


    “哲希。”


    “慕顏!”


    蒼白如紙片人一般的蘇慕顏突然暈倒,謝哲希飛一般地跑到她的麵前將她抱住才不至於讓她直接摔倒在地。


    林惜其實早就明白蘇慕顏一出現,她就徹底輸了,也許真如方湄所說,她一直都是蘇慕顏的替身,現在真身出現了,那就自然沒有了她的位置。


    隻是看向謝哲希這樣心急如焚地跑向蘇慕顏,然後抱住昏倒的她頭也不回地跑出教堂,林惜才知道自己原來可以這麽難過。


    林惜想,當初的洛明川是不是和現在的她一樣?


    現場一片騷亂,誰也不曾想一場盛大的婚禮會這樣收場。


    新郎抱著昔日的戀人匆忙離場,徒留黯然神傷的新娘麵對一片狼藉。


    龔淑宜忙著收拾殘局,而林惜卻知道自己與謝哲希或許就這樣結束了吧。


    頹然地走出教堂,才發現外麵的天不知不覺已經陰霾一片。


    倫敦的夏天少雨而炎熱,原以為今天會是一個好日子,卻沒有想到陰雨說來就來,意外突然而至。


    林惜一步步走在街道上,行人匆匆從她身旁走過,可卻還是忍不住多看了幾眼—畢竟一位盛裝的新娘獨自一人走在熙攘的街道上,麵如死灰,注定有著不一樣的故事。


    雨淅淅瀝瀝地下著,行人忙著躲雨,站在商店旁。林惜卻一直往前走,似乎根本沒有注意到雨正滴落在她的身上。


    其實她知道自己有多麽狼狽。


    隻是現在的她什麽都不願意去想。


    就這樣吧。


    走得累了,林惜坐在商店門口,而旁邊卻是怡然自得地拉著小提琴的“流浪漢”—穿戴整齊如同正在進行一場音樂會,或許再他看來這雨便是最好的伴奏吧。


    白色的婚紗已經滿是泥濘,看不出原來的痕跡。林惜突然苦笑,或許david?lee又要暴跳如雷吧。先前婚紗破碎髒汙已經是不祥之兆了,如今的應驗還真是及時。


    林惜不由得抱住雙臂,雖然是夏天,但下雨天還是有些冷意。


    不知道蘇慕顏現在怎麽樣了。


    謝哲希是不是一直陪在她的身邊?


    林惜不由得苦笑,與其擔心他們,現在倒不如好好想想自己該怎麽辦才好吧?


    還好她的父母不在,不然隻怕會昏死過去吧。


    或許女人的預感就是如此的靈驗,所以她才會執意不想讓她的父母來到這裏。


    不想讓他們看見她的難堪與狼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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