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奧納多驚恐地發現,在這女性說完那些話後,他竟然無法控製自己的嘴巴,一五一十就把他和陳哲相遇的事情說了出來,當然也包括他去偷屍體的事情。


    當洛倫佐聽聞畫師為了畫出人類身體結構圖,竟然跑到佛羅倫薩最大的亂墳崗去偷屍體,不禁嚇了一跳。


    這列奧納多的膽子也未免太大了吧,他難道不知道私自解剖人類屍體與偷屍體這兩大罪狀,足以上教會把他送上兩次火刑架了麽?


    身為佛羅倫薩的實際掌權人,洛倫佐覺得十分有必要拯救一個誤入歧途的靈魂,正欲義正言辭的嗬斥教育畫師,但瞧見拉花娜滿臉的凝重,當下也不好出聲打斷她的沉思,隻能暫時作罷。


    “那人是突然出現在亂墳崗的?而且還是從一扇光門中走出來的?”拉花娜托著精致的下巴,俏臉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


    發光的卡巴拉之門,背後的卡巴拉之樹圖案……不過,這畫師看起來應該是一個普通人,為什麽能到看到這些東西呢?


    他連剛才的卡巴拉之盾都無法看見,又怎麽可能看到卡巴拉之樹的全部圖案呢?


    除非,那人有將這些無形之物具象化的能力!雖然聽起來不可思議,但根據阿瓦隆數千年流傳來的珍貴手劄本記載,極個別魂質能在第一原質的境界中觸摸到究極之秘,窺視第一原質存在的奧義後,不僅能讓一些無形之物具象化,甚至剝奪一切物質的存在!


    難道這人就是手劄中記載的極個別之人?!


    “你應該還記得當時他出現的一些細節情況吧,既然你是洛倫佐口中難得一見的天才畫師,那你就把它畫出來!”


    被拉花娜直呼名字,洛倫佐也不見有什麽的不滿,甚至還點頭讚同道:“列奧納多,按照拉花娜大人所說的去做,不僅我會保證你所做的那些事情不會傳到教會的耳朵中,而且還會給你豐厚的報酬。”


    麵對著洛倫佐赤裸裸的威-逼-利誘,列奧納多沒有被嚇到,義正言辭的說道:“請我容許拒絕你的報酬……”


    洛倫佐沒料畫師竟然如此幹脆的拒絕了他的提議,甚至讓他在拉花娜的麵前下不了台,當即臉色一垮,渾身濃鬱的男性荷爾蒙瞬間分泌爆表,正準備叫人把這貨拖出去一頓暴揍的時候,卻聽到畫師的聲音又再次傳來。


    “能為洛倫佐公爵和拉花娜大人做事,乃是我列奧納多的榮幸,我又怎麽可能會向慷慨仁慈的公爵大人請求報酬呢?請兩位貴人放心,我會盡快將記憶中的景象一一畫下來的,而且……”


    頓了頓,畫師看了一眼麵色有些詫異的拉花娜,又接著開口說道:“不知道拉花娜大人是否對卡巴拉出現的地方感興趣,如果你有興致,我很高興為您帶路。”


    剛才把不該說的都說了,現在把卡巴拉出現的地點告訴他們也沒有什麽,反正都已經這樣了,倒不如就當破罐子破摔,將卡巴拉出賣的更加徹底一點。


    列奧納多誠懇的語氣讓洛倫佐大為感動,這人不愧是他看重的畫師,連人品都如此的與眾不同,不錯,我美第奇很欣賞!


    書房的麵積並不大,空氣彌漫著濃濃的體臭味和香料,熏得拉花娜幾欲嘔吐,她覺得自己的嗅覺都快失去作用了,所以這時候她也沒有閑心和這兩人繼續閑扯下來,皺著眉頭說道:“暫時不需要,截止明天早上為止,你就先把光門和卡巴拉之樹的雛形畫出來,等明天你的東方朋友醒過來的時候,叫上他一起去吧……洛倫佐暫時借你的書房一用,我還要處理一些事情,你們先退下吧。”


    ……


    “呼……呼……”


    噩夢中驚醒的陳哲,踹著大氣從床上坐起來。


    明明是很可怕的噩夢,一覺醒來卻無法記起夢中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連那最為深刻的記憶都變成了紛飛的碎片。


    隱約間,他好像在夢中聽到了一個急促的女性聲音,而且她還在呼喊著自己的名字。


    “卡巴拉,你終於醒啦,你都整整昏睡一天了!”畫師停下手中的畫筆,看著滿頭冷汗的陳哲,關懷地問道:“你是不是餓了,桌上有麵包屑和肉湯,需要我送去廚房熱一下麽?”


    “不用……”


    抹掉額頭前的冷汗,陳哲下床來倒桌前,抓起餐盤中的碎麵包就往嘴中送去。


    見陳哲醒來並沒什麽大礙後,畫師又開始著手於麵前的素描上。


    “我們現在還在美第奇公爵府邸上麽?”陳哲嘴裏包著食物,含糊不清地問道。


    畫師全神貫注地描繪著眼前的素描,根本沒有聽見陳哲的問題,仍用雙手在自己的作品上勾勒著線條。


    “列奧納多,你有聽我在說什麽嗎?”


    陳哲意猶未盡地喝完最後一口冷肉湯,雖說這玩意兒味道不怎麽樣,但對於許久都沒吃上肉的閑食人員而言,也算是難得的美味了。


    “……”


    “你在畫什麽?”


    “……”


    不理我是麽?


    那好,我自己過來看,一個大齡光棍男裝什麽深沉!


    走到畫師的背後,將目光移到畫師正在創作且快要完成的畫作上。


    純白的紙張上用簡單的線條勾勒出一副古怪的圖形,十個實心圓圈按照某種特定的順序排列著,它們之間用筆直的線條相連接在一起。


    一個全身赤裸的男子站立在畫麵的最下方,他的身體靠近圖案最下方的一個實心圓。


    咦,這白紙上麵的畫好眼熟啊!


    似乎好像在什麽地方看到過……唔,這圖案下的光屁股齷-齪男又是誰?長得一般也就算了,還竟敢出來遛鳥,簡直罪大惡極!


    “……篤……篤……”


    房間外響起敲門聲,接著女仆的聲音響起,“列奧納多先生,請問卡巴拉先生醒過來沒有?公爵大人現在邀請你們去書房……”


    似乎又想起了什麽,女仆趕緊又在後麵補充一句,“還有請您務必帶上自己的畫作……”


    在女仆聲音剛落下,列奧納多正好停下手中的畫筆,轉頭對門外的女仆高聲說道:“好的,我立刻過去!”


    戀戀不舍地看了一眼自己的作品,列奧納多小心翼翼地從畫架上取下它卷成一束,這才對一旁百般無聊地陳哲說道:“噢,我親愛的朋友卡巴拉,請原諒我未能幫你保守秘密……不過,我也是迫不得已才屈服的,希望你不要責怪我。好了,我們現在去書房去拜見那兩位貴人吧。”


    畫師莫名其妙的話聽得陳哲雲裏霧裏,“你在說什麽?我為什麽一點都聽不懂?”


    “不懂最好,世間上有很多的事情都不需要知道得太過於明白,活著就是一部堪比荷馬史詩的話劇……”


    說完一席狗屁不通的哲理後,畫師拽住陳哲的手在女仆意味深長的眼光下,施施然朝二樓的書房走去。


    “多麽英俊的男人啊,為何偏偏喜歡這種調調呢?真是可惜啦……”


    女仆收起自己那深沉得憂鬱的目光,然後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長歎一聲,帶著幾分遺憾離開了待客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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