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這?一早, 姚春暖他??這一片區域都在議論她昨晚被賊人摸上門一事。


    “聽說昨晚有人摸進姚記錄員和她女?伴一起睡的屋子。”


    “這也太可怕了吧?她人沒事吧?”


    “聽說?了胎氣,都見血了,和她一起住的一男一女今早特意來求咱??什長請了個大夫回去l?,據說現在人都起不來了。”


    “那個賊人呢?”


    “被他??抓住了, 正在拷問呢。”


    林輝聽著這些議論, 一路慢悠悠地走著, 心情頗好。


    他的想法很簡單, 既然不能讓陳進改變主意, 他讓姚氏??己不能勝任也是一樣的。他可沒謀財害命哦, 姚氏不是懷孕了嗎?他??是想嚇一嚇她, 讓她臥床休息一段時間。至於她被驚嚇流產, 怪??怪她??己倒黴吧。


    林輝剛來到辦公的地方, 就l?到陳進身後站著四名兵丁,??見他指著??己,一聲令下, “將他拿下!”


    林輝大驚, 死命掙紮, 卻無果,“大人, 這是為何?”


    “楊大頭?經招了, 說你昨晚和他在家?密謀殺害姚氏。”


    聞言, 林輝先是一驚,然後大喊,“不可能!我昨晚一晚都在家,根本沒有見過他!”


    陳進眼一眯,“你?道楊大頭是誰?”


    林輝一噎,“不管他是誰, 都是汙蔑,我怎麽可能?和人密謀殺害姚氏?”可惡,這楊大頭也不?道給誰辦事的,竟敢把鍋扣到他頭上來!


    陳進說道,“如今姚氏受了重傷,?命垂危,楊大頭指認你,你要是拿不出證據來證明??己的清白,我就??能讓人將你拿下了。”


    姚春暖說服了昨晚的賊人楊大頭做汙點證人。她敢這麽幹,是因為蕭解命去打聽了一下林輝昨?的行蹤,影影綽綽的,又將他的嫌疑拔高了?分。


    姚氏受了重傷要追究責任,這沒錯,但楊大頭指認他是什麽鬼?他什麽時候和他密謀了,他怎麽不?道?好大一盆汙水潑來,林輝簡直要瘋了。


    俗話說造謠一張嘴,辟謠跑斷腿。現在姚春暖就是那個造謠的人,林輝就是辟謠的那個。


    姚春暖這一手,相當於直接將軍。她能這麽搞,關鍵是這林輝並不清白。


    ??林輝主張??己是清白的,那就得舉證。


    林輝現在就在煩惱這個,他要怎麽證明?他昨晚從平安巷回來,為了避嫌,就一直呆在家裏啊。


    現在,說??己昨晚一整晚都呆在家,明顯是不行的了。這?坐實他和楊大頭在家?密謀這一點。難道他要暴露他昨晚去過平安巷的行蹤嗎?


    林輝??色不定,他在計量瘋狂地計算得失。


    現在有一個更可惡的幕後主使在那裏,姚氏也廢了,他的目的也達到了。


    現在最重要的是將??己從這件事裏摘出去,免得??己真被打成了和楊大頭密謀的凶手。?害相權取其輕。為此,便是暴露了他用言語誘導的行為也是值得的。即使陳進?生氣,回頭他再好好解釋,想必過一陣子就?氣消了。


    就在林輝沉默不語的時候,陳進揮手道,“將人帶走吧。”


    “等等——”


    林輝連忙大喊,他不能被抓走,姚氏不是受了重傷嗎?孕婦?胎氣見血,那是有可能一屍?命的呀,他再不坦白,洗不脫嫌疑,這鍋就背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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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我昨晚去了一趟安平巷,就是從你家喝酒出來後。”


    “你昨晚從我家喝完酒,不是說回家的嗎?”


    “沒有直接回家。”


    “你去平安巷做什麽?”那裏魚龍混雜,是灰色地帶,尋常的犯人勞役是不?去的。這一點信息,離姚氏的猜測又近了一步。


    “心裏憋悶,就想去那走走。”


    林輝明顯說的不是實話,陳進道,“隨便你說不說實話,但你昨晚去了平安巷這一點可有人能證明?”


    林輝遲疑了一下然後苦v?道,“我就隨便走走,誰?認得我?”


    “如果沒人給你做證明,誰也不能保證你所言為真。那麽抱歉,楊大頭的指認你還是得擔下。”


    林輝也?道他的話有些牽強,楊大頭豁出?命死咬著這點,他要是拿不出證據來??證清白,這盆汙水他也得生受了。


    林輝心?無奈,道,“我想起來了,我還和賣炊餅的小販交談了?句。”


    “你??說了什麽?”


    林輝不語。他去平安巷,為了避開人,減少露臉的可能,??有這麽一次交談,交談的內容可想???。


    “你不說也沒關係,如果賣炊餅的大爺不記得你,你這番證言是沒有用的。”


    “就隨口聊了?句,實在不記得說什麽了。”


    陳進讓人去將平安巷那個賣炊餅的朱大爺請了來,??方??林輝果然沒什麽印象,因為每?送往迎來的客人還蠻多的。


    林輝道,“朱老漢,你應該記得我才??,我當時還和你閑聊了?句來著。”


    朱老爹道,“嗐,客人有所不?,來老漢這買炊餅的,健談的都?和老漢嘮幾句,老漢並不能全都記住呀。”接著,他提議,“要不您說說當時和老漢嘮了啥,老漢l?l?能不能想起來。”


    林輝含糊地道,“我也不太記得聊什麽了,隱約像是提到了今冬這批初到伊春的犯人,出手闊綽的不少。”


    朱老爹一聽,就拍大腿,“是了是了,老漢有印象了……”


    “有印象了就好——”林輝連忙阻止他往下說。


    朱老爹興奮地道,“你當時還提到了你??隊有個叫姚氏的孕婦,一?就花出去二三?銀子,??吧?”


    林輝一僵。


    “沒錯了,你那?在老漢攤子上買炊餅,是這麽說的,我記得就是這樣沒錯的!”


    入彀了!陳進在心裏默默地道。


    還真被姚氏料?了,她說林輝能力平平,排擠人的手段一流,卻不是個有急智的。??要局設計得好,圍三缺一,林輝一定?上鉤的。


    這個局,不是多麽精妙的局。但l?他的樣子,估計是??己度人吧,所??相信了楊大頭背後還有人,??楊大頭為了保護??方所??將髒水潑給他。他絲毫不懷疑,為什麽髒水不潑到別人身上就潑到他身上?可能是心裏有鬼的人,總?疑心秘密暴露吧。


    陳進l?向他的眼??別有深意,他接著問林輝,“還有沒有別的人能證明你去了平安巷?”


    林輝搖頭,“沒有別人了,不過就這一個也足??證明我的清白了吧,我怎麽可能和那楊大頭密謀呢,真要密謀什麽,誰?將地點選在家裏啊。”


    陳進搖頭,“不,你錯了,恰恰這一點就證明了你不清白!”


    林輝錯愕,這是什麽意思?


    “我也想起來了,昨晚我確實是在平安巷聽到這?句話才起了歹意的。”一道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林輝轉身一l?,他身後的門被推開,姚氏和一個被打得鼻青臉腫的犯人就站在那裏,他立即反應過來了,一切都是騙局!??他竟然沒有察覺!


    一時間,他的臉色又青又白,像個調色盤。


    林輝,“你??算計我!”


    姚春暖點頭,“是的呀。”林輝都?手要她的命了,她還客氣什麽?


    “卑鄙無恥!”


    陳進,“林輝,你還這麽執迷不悟嗎?”


    林輝深吸了口氣,v?了v?道,“阿進,沒那麽嚴重,我??不過是在大廳廣眾之下說了?句大實話???,至於別人聽怎麽想,我哪管得著呀,??吧?”


    “你說得??,你??是用心險惡了點,也沒犯法。要是你的工作能力像你這臉皮一樣厚,你早就高升了。也就是你??己能力平平,才需要用各種手段排除異己。有你這樣的屬下,你的上級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黴了。”姚春暖罵人不帶髒子,哪裏是林輝的痛點她就往哪裏踩。


    林輝的臉瞬間鐵青。


    陳進嘴角抽搐,他就是那倒了八輩子黴的上級唄?


    “你說你這些年,就扒在陳什長身上吸血。你吸血也就罷了,還腐蝕著他的根基。你別否認,他作為一個小頭目,都多少年了,還是一個小頭目,不得寸進,說到底都是你的功勞。”


    “他拿你當兄弟,但他作為一個有點權力的人,底下也是需要屬下做事的。你能力不行,你分擔不了,但也別一?到晚地想把那些能為你兄弟分擔正事的人坑害了呀。”


    被人這樣指著鼻子罵,誰受得了,反正林輝受不了,他大聲吼回去,“那你這樣又算什麽,設局來誣陷於我,排除異己嗎?”


    姚春暖嗤v?一聲,“排除異己,你也配?”


    若非他算計到她頭上,她才懶理這種能力連半桶水晃蕩都沒有的人,不努力提升??己的能力,成?就想著把比??己優秀的人擠兌走。林輝這種人,??有內卷能力厲害。


    陳進說道,“林輝,你想多了,姚記錄員根本不需要這麽做。你為什麽要做這樣的事呢?我昨晚不是和你說過嗎?姚記錄員的存在,根本就不?妨礙到你什麽。”


    “她現在?經妨礙到我了!”


    陳進忍不住高聲道,“她就要調去冠軍大將軍麾下效命了,她最多???再呆幾日。林輝,我不?你心胸如此狹小!竟連幾日都忍不得!”


    “她?不可能!”林輝一臉不可置信。


    最近是有消息說他??伊春軍屯不日?派來一位大將軍主理軍屯一事。他??私底下都在猜測,??己是否有機?追隨。卻沒想到,這個姚氏?經搭上船了。


    “是真的。她是大將軍麾下大總管點名要的人。”


    林輝是嫉妒又吐血,那他這樣算什麽?


    要是陳進早告訴他,他??要忍一忍就好了。記錄員??是??方的一個踏板,輕輕地踩了一下,人家直接就跳到前麵去了,完全礙不著他。現在可好,他平白無故地得罪了一個前程遠大的??手,他怎麽就不多忍忍呢?


    聽到這個消息,姚春暖也有點驚訝。她是完全沒想到啊,她整理那些資料,??有一個很現實的想法,那就是在林輝的排擠下站穩腳跟。也不?道陳進是怎麽操作的,竟然讓她入了冠軍大將軍麾下大總管的眼。不過這個恩情,她得領。


    姚春暖發現,在她努力又努力,一件件一樁樁地理順了身邊的人和事之後,她能感覺到??己的運氣在變好,有種想什麽來什麽的順暢感,事情順利得好像她才是?道垂青的女主。


    就像這回,就……蠻不好意思的,特別是魏秋瑜辛苦白忙活了那麽久,最後是她升遷又升遷,咳咳咳。


    “你怎麽不早告訴我?”林輝質問。


    陳進先是一愣,然後釋懷一v?,他就是這麽一個人啊,永遠???責怪別人,永遠都不?反省??己。


    “林輝,我這裏也不留你了,你l?你是去伊春大營還是別處?”


    林輝不敢置信,“連你也要趕我走?你別忘了當初你進軍營時……”


    “我沒忘!但是,想想你這些年在我手底下幹的事吧,多少的恩情都足??抵消了。”


    方才姚氏和他談過話後,陳進認真地回想了一下過往。分到他底下的犯人,但凡有點能力的,為什麽都?被人挖走,除了外麵有人一直挖他牆角,內裏還有人不斷地將有才的勞役往外推,內外夾擊,能不走嗎?


    姚氏說林輝一直在吸他的血,腐蝕他的根基,這話沒錯,他從未如此清晰地意識到林輝的害處。


    即使林輝再不願意,也被陳進給送走了。


    送走的原因,陳進也沒替他遮掩,軍屯裏的人很快便?道了他的豐功偉績,特別是最後姚春暖點評他的那幾句話,更是讓他聲名遠揚。


    他這輩子也就這樣了,本身能力平平,還喜歡排擠陷害?伴,哪個小頭目敢用呢?即使小頭目敢,他底下的屬下也不願意啊。


    隨著林輝被送走,姚春暖即將調到大將軍麾下效命的消息也塵囂??上。


    陳進想到因為??己一時嘴快,將消息給提前泄露了,連忙去未見了吳總管解釋了一番。


    吳總管津津有味地聽完來龍去脈,並沒有責怪他。反??提前去見了姚春暖一麵,落實了這件事。


    *******


    “升了,又升了!”


    “誰生了?是隔壁隊的吧,咱??隊沒人懷孕啊。不??,有人懷孕,但姚氏的肚子才四個月,那不叫生,那叫流產!”


    “不是生孩子的生,??是升職的升。”


    “哦哦,那是誰升了?”


    “姚記錄員!”


    眾人愣愣的,“有消息說是直接調到大將軍麾下??嗎?竟然不是謠言?”


    “聽什長說文書都快要下達了,沒跑了。”


    什長都這麽說了,那就是真的了。?惹嚕,她又升職了!


    姚春暖這樣一連三級跳,讓所有犯人目瞪口呆。


    其實不止犯人勞役??,軍屬區那邊也為之側目。


    姚春暖此番算是真正的脫穎??出了。


    可是她憑什麽呢?這幾乎是所有人的疑問。


    幾乎沒有人?將她的升遷往男女事上扯,因為她是個懷孕四個多月的孕婦。能讓她調任的,必是軍?高層,要什麽女人沒有,不至於口味那麽重,l?上她這麽個大肚婆吧。


    姚春暖能調任大將軍麾下的原因也不難打聽,因為冠軍大將軍就職很快,他就職之後,麾下的吳總管便將姚春暖先前整理好的資料下發給下麵的文書官參考??及學習。


    但最先一批打聽到消息的軍屯?高層,麵色都古裏古怪的,蓋因他??有門路的都?道這表格法由韓老二的妻子魏秋瑜貢獻出來,卻沒想到竟在姚春暖手裏發揚光大。


    魏秋瑜:就很氣。


    是的,魏秋瑜也?道姚春暖升遷的原因了,她想吐血,真的。


    姚春暖她憑什麽啊?


    她才是第一個拿出表格法的人!偏偏作為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她不僅沒能吃到大肉,還因此被韓家又罵又罰的,丈夫也不幫她……


    表格法是??己先拿出來的,卻像燙手山芋一樣,她勉力吃下,卻燙得她一身的傷。


    姚春暖她呢?跟在她後頭,撿她的漏!


    得到這麽一個結果,說實話,魏秋瑜是又後悔又懷疑的,後悔??己的輕率,?時又忍不住懷疑,??己穿的,真是是書?的女主角嗎如果是,為什麽??己?命途多桀?


    魏秋瑜是百思不得其解。


    察覺到她情緒波?不??,韓晉安警告她,“別去惹那姚氏啊。”


    魏秋瑜委屈地l?著他。


    韓晉安歎氣,“我?道你委屈。但姚氏真的不好惹,手也黑,你瞧她,一出手就斷人前程。和當初??付我??時何其相似,連後路都給他??斷了。”


    那林輝的事不大,但被姚春暖點評之後,?質就變得很嚴重了。他敢說,這林輝有了那麽一個吸主子血腐蝕主子根基的名聲,沒有一個上位者願意用他的。


    “可是,她獲得的那些,本來應該是我??韓家的啊。”魏秋瑜氣得流淚。她恨,那林輝怎麽沒把姚春暖給弄死啊。


    韓晉安歎了口氣,他又何嚐不深深地感到可惜呢,姚氏這運氣也沒誰了,簡簡單單就搭上了冠軍大將軍這條線。這本來是他??韓家的機?啊。


    姚春暖大跨越升職這一大事,相??於韓家,王家這邊相??平靜很多。


    但王家的人,特別是男人??,受到的衝擊挺大,所有的觀感,匯成了三個字,厲害啊。


    王韓?家的女眷??:……


    不是,她姚春暖不是剛由一介犯人勞役升為記錄員嗎?這才多久,半個月不到吧?又升了?她怎麽就那麽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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