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紅光掠過,唐翼突然出現在風樺的劍前,沒有讓風樺的劍斬在易水寒身上。


    望著唐翼,風樺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從蘇醒到剛才,風樺沒有絲毫感受到周圍有人的存在。知道自己修為,不是這唐翼的對手,也可以說現在的自己不是唐翼的對手。


    唐翼低頭看了一眼易水寒,眼中露出一絲擔憂,察覺易水寒均勻的呼吸聲,心下暗暗的鬆了一口氣,易水寒出來會經過絕地戰場,他自然知道,所以一直跟著。剛剛易水寒昏厥他就想出手了,卻不想半路殺出一個聖人風樺,所以才等到現在。


    踏前一步唐翼躬身施禮:“晚輩,陰陽宗座下弟子,唐翼,拜見前輩。”


    “你認得我?”風樺看著唐翼,眼中露出一絲疑惑。


    “前輩,乃是我人族的先聖,若不是您人族哪來的解放,哪裏又有現在的生活。到現在,您等二十八位先聖的畫像還掛於天聖城的宗祠,以供後世子孫膜拜。”唐翼雙目灼灼的望著風樺,神情顯得異常激動。


    看著唐翼激動的表情,風樺表情沒有絲毫變化,微微沉吟,輕聲繼續說道:“陰陽宗是什麽?”


    唐翼微微沉默片刻,輕聲道:“陰陽宗是陽封燭和陰厲天兩位先祖,大戰後創立的門派。”


    “陽大哥和陰大哥的後人麽?”風樺看著唐翼,嘴角終於露出一抹笑意。沉默良久,神情又慢慢陰沉下來,“大戰後,我們二十八個,還剩下多少?”


    “還剩......”


    唐翼突然一陣語塞,望著風樺那副蒼老衰敗的麵容,突然有些說不出話。傳說二十八位,中最年輕的便是眼前這位,年僅三十八歲。可現在看著風樺分明長了一副八十三歲的容顏,當年那份慘劇,讓他怎麽能夠對他說出口。


    “說...”風樺神色再次陰沉下來,唐翼猶豫的表情讓他有種不祥的預感。


    “當...”唐翼看著麵前的風樺,還是有些張不開嘴,沉默良久才悠悠說道:“當年大戰實在是慘烈,二十八位先聖雖帶著人族將妖族趕走,卻也損失慘重,二十八位人族先聖,便隻剩下七位。


    “就剩下七個?”風樺怔怔的看著唐翼,聲音卻略顯的有些顫抖。


    時至正午,戰場亦如往日一樣沉寂,風樺望著這片土地,昔日他們揮灑熱血的地方,已經變成了他們的埋骨之所。努力的回憶著多年前的往事,還記得當年大戰前夜,他們二十八在一起喝酒,石大哥說要帶他去看日出。陰大哥說大戰過後他要做兩個什麽東西,為他看門......什麽來著......又記不起來了......原來刻骨銘心的東西,也會因為時間而遺忘。


    慢慢將頭仰起,風樺悠悠的長歎一聲,心中由自想著,怎麽說自己也是長輩,不能在小輩麵前流淚。沉默良久,又苦笑聲把頭放心,原來自己根本不用擔心,陰靈是沒有眼淚的,連哭的權力都被剝奪了。


    不知道沉默了多久,風樺慢的恢複平靜,將目光落在地上易水寒身上,輕聲說道:“為什麽,不讓我殺他,你知道他是什麽嗎?”


    將視線轉移到易水寒身上,唐翼幽幽的說道:“他是人族的未來。”


    “人族的未來?”


    風樺心中一陣大怒,“人族的未來從什麽時候開始要寄托在了一個......”


    “前輩!”


    唐翼慌忙打斷風樺話,轉頭看著一旁的還在熟睡的易水寒暗暗鬆了一口氣。


    回頭看著一臉怒氣的風樺,唐翼微微沉吟片刻,說道:“前輩應該聽說過鳳族天譴吧?”


    “天譴?”風樺看著唐翼雙目微微收縮,眼中隱現驚駭,微微沉吟片刻,低聲說道:“真的有天譴嗎?”聲音透著說不出的凝重。


    “有!”唐翼堅定得望著風樺,“我師妹是上代鳳血,她說有,就一定有,她騙誰不會騙我”


    “鳳血?”風樺望著唐翼鄭重的神情,微微沉默片刻,又將視線移動到躺在地上的易水寒說道:“那為什麽是他呢?”


    “因為他最有可能,踏入那一步”。唐翼同樣的也把頭轉向了易水寒。雖然說出了這句話,但唐翼語氣卻沒有之前的那般堅定。方今天下,無論人族,妖族都沒有能邁出那一步,甚至說沒有人觸摸到那個門檻。


    “那一族的人也從來沒有邁出一步?你憑什麽說他能?”風樺恢複了之前淡然的神色,將目光挪到唐翼身上。


    看著躺在地上的易水寒,又將目光遞向風樺,唐翼輕聲說道:“他已經是最強的體質,如果他都不行的話,那我就真不知道誰行了。”


    “最強體質?開什麽玩笑修真百道,即使是龍族也不敢說自己是最強體質!”風樺將目光遞向唐翼,眼中滿是嘲諷。


    唐翼並不在乎風樺的嘲諷,慢慢低下頭,眼中滿是淒涼,良久,輕聲道:“他是我師妹的孩子,是鳳血!”


    “你師妹的孩子?”風樺一時間竟叫出聲來,看著唐翼,又低頭看了一眼風樺,良久,微微皺了皺眉,輕歎一口氣道:“隨便吧,這些都是你們小孩子的事了,已經和我沒什麽關係了?”


    “前輩你...”唐翼聽了風樺的話,突然感覺風樺似乎很累的樣子。


    “好了,你什麽也不要說了,走吧,我有話想對這個孩子說。”風樺慢慢低下頭看著躺在地上的易水寒,對著唐翼揮了揮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前輩你真的沒事嗎?”唐翼看著風樺,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卻隻見風樺用力揮舞的手。慢慢低頭看著易水寒,唐翼眼中隱隱露出猶豫之色,想說什麽,卻最終什麽也沒說,慢慢轉過身消失在迷霧之中。


    在這片戰場上,沒有早晨晚上,一天都是霧蒙蒙的,看不見絲毫的太陽,接觸不到絲毫陽光。即使是正午,天上也依舊是陰氣彌漫,點點血光。


    易水寒慢慢的睜開眼睛,首先映入眼簾的,依舊是討人厭的霧氣。起身看著自己身上的破衣爛衫,易水寒微微的皺起了眉,易水寒多多少少有一點點小潔癖,輕輕整理了一下衣衫,易水寒微微有些驚訝,他發現自己身上的外傷這次竟然沒好。


    “你醒了!”風樺並未沒轉頭依舊發著呆想著已經過去的事。


    易水寒猛的轉過頭,這時他才反應過來,以為自己並沒有脫離險境。轉頭看著,突然出現在身後的年邁的老者。老者端坐在一塊大的黑石上,如若不是眼睛確實看到了,易水寒甚至會懷疑自己的雙眼,因為他醒來時特意用神識掃了一下四周並沒有發現什麽異常。


    易水寒神色一動,忙不迭的上前作揖行禮,“晚輩易水寒,多謝前輩救命之恩。”易水寒再傻也明白,是老者救了自己。


    風樺麵無表情,看著繞到自己身前的易水寒,目光複雜,輕聲說道:“我叫風樺,你認得我嗎?”


    “風樺....”


    易水寒眼中露出沉吟之色,感覺好像是在那見過這個名字,或者在哪裏聽說過。哪裏看見過這個名字。突然,易水寒瞳孔微縮,猛然抬起頭驚異看著這個老者。


    自小易水寒熟讀各種書籍,描寫千年大戰的書更是不在少數,他當然知道風樺這個名字。史書風樺一人一劍獨戰數名妖王,最後失去蹤跡,後來經過多方確認才昭告天下,風樺已戰死沙場,為人族妖族大戰做出卓越貢獻,追其為二十八人族先聖。


    風樺看著易水寒驚異的大眼神,忽閃忽閃的望著自己,不由的感覺有一點點可愛。但想到這個孩子的身份,卻怎麽也笑不出了。


    “你不用驚奇,我已經死了,現在不過是亡靈之體罷了,是你剛剛施展的那一絲劍意喚醒的我。”


    “是我喚醒的前輩?”易水驚訝的看著風樺,眼中滿是茫然之色。


    “對,你也不必謝我,沒有你也許我現在還在沉睡呢!”風樺仔細打量著易水寒,觀察著他的一舉一動。良久,輕聲說道:“你做下吧,我且問你些事情。”


    易水寒用力的點了點頭,說道,“前輩請問,晚輩自當知無不言。”


    風樺慢慢抬起頭,將視線轉移到戰場中的迷霧中說道:“說說千年前大戰之後,人族的事吧?”風樺從唐翼哪裏了解一些,但不全麵,想在問問。


    “千年大戰?”易水寒微微沉吟片刻,說道:“大戰之後,人族大勝,妖族退回南方蠻荒之地,南北成對立之勢。多年來妖族賊心不死,也曾數次來犯,卻也是無功而返,不過近幾十年倒是少了,也許是明白妖族大勢已去,無法征服這片北方土地了。”


    “這些東西是誰告訴你的?”風樺慢慢回過頭看著易水寒,剛剛的話怎麽聽也不像是從一個十七歲孩子口中說出來的。


    “在書上看到的!”易水寒輕笑著撓了撓頭,臉上難得的露出一絲童貞。


    “你很喜歡讀書?”


    “對,書是我從小唯一的玩伴。”


    “唯一玩伴?”風樺驚異的看著易水寒。


    看著風樺的問話,易水寒輕笑道:“我從小就一個人生活在知返林中,所以平時能做的事隻有看書和修煉。”不知為什麽?也許是見到聖人般的人物,易水寒今天的話特別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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