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晨,易水寒早早的便起床了,他向來沒有賴床的習慣。肉身的驚人恢複力再次沒有讓他失望,緊緊兩天身上的傷,就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但他卻沒有起來練劍,而是將風樺傳授他的劍法反複的抄寫,他一直遵循著書讀百遍,其義自見的的道理。


    蘇青衣走到易水寒房中,看著默寫的劍訣,嘴角露出一絲笑意:“這麽早就起來了,怎麽不多睡會?”


    易水寒抬頭驚訝的看著蘇青衣,自己竟不知道師伯什麽時候到的自己房中。想要起身行禮,卻發現不知為何怎麽也起不來。


    蘇青衣微微的擺了擺手示意他不用起來,看著易水寒的字。雖寫的並不多優美,但卻勝在氣勢渾厚,蒼勁有力。想想他自己一人知返林生活十餘載,沒有人細心教導,能寫成這樣確實已經不錯了。


    “風前輩的劍法神妙,以凡俗之身引動,天地偉力。你要細心鑽研,萬不可荒廢懈怠。”


    “是,弟子明白。”


    蘇青衣低頭看著易水寒,嘴角露出一絲笑意,他很欣賞易水寒,不光是年輕天賦,而是易水寒和他小時候很像,都是一樣的喜歡讀書。


    “好了,別抄了,你傷勢好的差不多了,我看也是時候該走了。”


    “是!”易水寒沒有絲毫猶豫起身整理行囊,他早就想走了,對於那個聞名遐邇的五正陰陽宗,他可是一直很好奇。


    蘇青衣慢慢的走出客棧,回頭看了一眼,身後跟著的易水寒,低聲說道:“讓你帶些幹糧路上吃帶了嗎?”


    “帶了。”易水寒輕輕點了點頭,眉梢卻輕輕皺了起來,他不認為這一路還用吃什麽幹糧,他可是知道涅槃境修士,雖做不到向半神那樣瞬息萬裏,但也是能帶他在天空肆意翱翔一番的。


    “好,那走吧。”蘇青衣當先一步帶著易水寒走出客棧。


    清早,太陽剛剛升起,客棧裏的客人都還沒有醒來。但正對著客棧大門的房間裏,少女卻望著二人的背影輕輕的笑著,身上的衣衫整齊,卻不知是一宿沒睡,還是起的比較早。


    良久,女子慢慢轉過身看著身後,說道:“兄長,你來了?


    便在此時,房間的門突然開了,從外邊走進一個蒙麵的黑衣人。


    “來了。”這是一個少年的聲音,聽聲音大概也就二十來歲,“你和他接觸了。”蒙麵黑衣人看著女子輕聲問道。


    “恩,接觸了。”


    “什麽感覺,有沒有什麽不同的地方。”


    “嗬嗬.....”一串一串銀鈴般的笑聲!


    少女輕笑著,說道:“特別的沒發現,隻是感覺他有些搞笑。”


    蒙麵黑衣人望著,女子能讓最冰冷玄冰消融的笑容,說道:“好久沒見到你笑了,你還是笑起來好看。”


    “好看嗎?”轉眼間,少女的笑容突然消失了,恢複了平日的冰冷,“但是,真的沒有什麽事情,值得我笑的。”


    看著前麵,閑庭信步,信馬由韁的蘇青衣,易水寒一陣茫然,難道要這麽走回宗門嗎?要知道就算一路上不吃不喝,絲毫不休息的話,也要走上一個半月的


    “師伯?”易水寒向起趕上一步,緊跟在蘇青衣的身後,“我們難道是要走著回宗門嗎?”易水寒滿臉詫異的看著蘇青衣。


    “對呀,怎麽了?”蘇青衣轉頭看著身旁的易水寒。


    易水寒微微猶豫了一下,看著蘇青衣,輕笑道:“您不覺的帶我飛回宗門要快一些嗎?”


    從進入絕地戰場,易水寒就大大吃了不會飛的虧,所以現在的易水寒對於飛,有一種異樣的向往。


    蘇青衣凝視著易水寒,淡然道:“我的外號叫什麽?”


    易水寒抬頭看著蘇青衣,神色微微一頓輕聲道:“行萬裏!”


    “那走吧。”蘇青衣沒有在理會易水寒自顧自的走了。


    看著在前麵慢慢走著的蘇青衣,易水寒一陣無語,明明可以飛回去的,幹嘛非要走回去。


    望著麵前這平坦的小路,易水寒一時間感慨萬千。沉默良久,最後想著本來最初的打算就是走著去陰陽宗的,慢慢也就釋然了。


    微風拂過,讓本來炎熱的夏天多了一絲涼意。望著前麵走著的蘇青衣,易水寒心中由自想著陰陽宗的樣子,身為五大聖地,應該很大很輝宏吧?


    “砰砰,砰砰。”


    易水寒突然聽到心髒在劇烈的跳動聲,這種感覺他幾天前他剛剛經曆過一次。


    猛抬起頭,看著依舊在前邊慢慢走著的蘇青衣,想象著接下來有可能發生什麽。卻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劇烈的心跳聲,絲毫沒有影響到他,反而讓他感覺有些亢奮,仿佛有用不完的力氣。


    就在他想不明白,蘇青衣為什麽這麽做時,眼前的蘇青衣突然消失了,片刻後又在前方突然出現,然後又消失,又突然出現。


    霎那間,易水寒好像想到了什麽,又仿佛懵懵懂懂。之前蘇青衣來救他時便是這樣出現的。那時還沒什麽感覺,砰砰的心跳聲還再繼續,易水寒腦中瘋狂運轉,“是什麽,到底是什麽呢?自己忽略了什麽?”


    “心跳!就是心跳!”易水寒失聲喊了出來,蘇青衣的消失頻率,竟和自己的心跳聲是一致的。


    聽見易水寒的喊聲,在前邊不斷騰挪的蘇青衣突然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果然孺子可教也!“


    易水寒手捂著心髒的位置,靜靜的的感受著劇烈的心跳聲。他的眼神越來越明亮,似乎想到了什麽。可就在這時劇烈的心跳聲突然消失了。


    抬頭看著,蘇青衣突然在自己的麵前出現,臉上露出一絲和煦。與此同時,蘇青衣突然抬起手,將手放在易水寒的頭上。


    易水寒隻感覺頭腦一熱,一些東西瞬間灌入了他的腦中,久久不能散去。


    夕陽西下,升起的太陽終將會落山,這是永遠無法改變的。蘇青衣坐在道邊的巨石上,靜靜的品鑒著剛剛在炎陽城買來的上好茶葉。


    抬頭看著日落的夕陽,轉頭看著不遠處的易水寒,從早上他傳授易水寒“明心步”他便一直坐在那裏,一直沒有動。


    “一天了,差不多了。”看著易水寒,蘇青衣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易水寒現在處在一個奇妙的狀態,他慢慢的傾聽著自己的心跳聲,感受心跳的規律。


    心是人身之本,也是人最脆弱的地方。明心步取的就是明心二字,便是說明辨各種情形下心髒的律動。在心髒最堅韌的時候,遁入虛空,在心髒恢複虛弱的時候在出來。這樣就可以解釋蘇青衣的忽隱忽現了。


    領悟了明心步,易水寒的眼中也終於恢複了一絲清明,但他明白即使弄明白明心步的原理,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以他現在的的修為根本無法,清楚無誤的感受自己心跳的規律。


    “已經這麽晚了嗎?”易水寒抬頭看著天空,暮色暗淡,殘陽如血。


    “想明白了?”蘇青衣沒有起身沒有抬頭,依舊低著頭喝著他的茶。


    易水寒慢慢起身,走過來坐下,說道:“想明白了,卻沒辦法用呀。”


    ”不急,貪多嚼不爛!“看著坐在自己對麵的易水寒,蘇青衣易水寒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慢慢抬起頭蘇青衣看著滿天星河,沉默良久,輕歎道:“師妹,天上那麽多星星那顆是你呀?這就是你的兒子,他很聰明天賦很高,比當年的我們更高,他會走的更遠,你該放心了。”


    易水寒自然不知道蘇青衣會有這樣的感慨,抬頭看著麵前擺放了茶杯茶具,知道是為自己準備的,拿起茶杯微抿一口,有些苦,有些澀。


    從未喝過茶的易水寒,根本喝不出什麽好來。放下茶杯想著這一路的經曆,突然感覺自己之前十七年的經曆,都沒有這兩天豐富。


    想到風樺前輩傳授自己劍訣,自己都沒來得及說聲謝謝,易水寒慢慢抬起頭看著蘇青衣,輕聲喚道:“師伯!”


    “恩!”蘇青衣慢慢回過了神,看著易水寒。


    “謝謝你。”


    “謝我?”蘇青衣疑惑的看著易水寒,眼中露出一絲驚奇。望著易水寒的雙眸,神色執著堅定,這是一個十七歲孩子應該有的眼神嗎?他突然有一些後悔,明知道當年那件事,還讓唐翼扶養這個孩子。


    沉默良久,蘇青衣看著易水寒,輕聲說道:“孩子,你狠老四嗎?”直直的盯著易水寒,蘇青衣想從他的表情中看到些什麽,但卻很失望,因為易水寒的表情一直都是那樣。有些冰冷,有些麻木,還有一些本不該出現在一個十七歲孩子臉上的東西。


    “沒什麽可恨的,我大概能猜到,他養我卻那樣對我,一定有原因。”


    易水寒一樣看著蘇青衣得臉,觀察著蘇青衣的表情,想從蘇青衣的臉上看到些什麽。


    “果然!”和易水寒最初的判斷一樣,“一定是因為一些事。”唐翼才會選擇這種另類的教育方法。


    “你平時就是靠讀書打發時間嗎?”蘇青衣低下了頭,不想在看易水寒的那張臉了,雖然很英俊,很好看。


    “恩!”易水寒也慢慢低下了頭,不想多說。


    “回去我為你出氣。”沉默良久,蘇青衣突然說了這麽一句。


    “嗯!”


    易水寒驚愕的看著蘇青衣,“出氣,出什麽氣,難道要打唐翼一頓嗎?”


    “好了,快去睡覺吧!明天早點起來練習明心步。”蘇青衣沒有搭理易水寒驚異的眼神,自顧自的躺下了,似乎是睡覺了。


    看著蘇青衣直接躺在大石頭上,就要睡覺。易水寒不由一陣愕然,陰陽宗權傾天下的大修士竟然就躺在路邊大石上睡覺。


    沉默良久,望著蘇青衣竟真的睡著了。易水寒也不多的廢話,隨便找了一個安靜的地方躺下了。白天雖然沒做什麽太消耗體力的事,但是大腦一直沒有停止運作,所以依舊很累。


    夜深了,蘇青衣睜開了眼睛,易水寒早已睡著了。天空上黑色早日布滿了整個天空,無數的星星掙脫夜幕探出頭來。夜裏的微風吹過了他的麵頰,燦爛的天空下他竟有一絲淒涼之感。


    腦中不斷的回放著一個畫麵,一個男孩坐在冰冷的牆角,在寂靜無聲的夜裏哭泣,那是一種怎樣的淒涼,又是一種什麽樣的一種無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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