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第二天真的是個好天氣,陽光明媚,太陽散發著溫暖的光輝。


    陽明遠慢慢的走出屋子,看著一早就在外邊練劍的易水寒,靜靜出著神。


    “一夜沒睡吧?”荀風略顯僵硬的聲音身後響起。


    陽明遠慢慢轉過頭看著臉色略微有些蒼白荀風,說道:“知道我睡不著,還不來和我下棋。”


    荀風抬頭看著陽明遠,發覺師兄心情還不算太差,輕笑道:“我可不和你下棋,一下就一夜,我還要睡覺呢!”


    “噢!你昨夜睡著了?”陽明遠看著荀風嘴角同樣露出笑意。


    荀風沒有看陽明遠,抬頭看著不遠處練劍的易水寒,輕聲說道:“若彤早起,給你做了一碗蓮子羹。”


    轉頭望著荀風身後弟子拖著的青花瓷碗,每次自己心情鬱悶,睡不著覺的時候,三師弟都會叫若彤給他熬上這麽一碗蓮子羹。


    抬手端起蓮子羹,陽明遠輕舀了一勺,放入口中。入口即化,輕甜軟糯,回味綿長,“若彤做蓮子羹總是那麽好吃,可是卻不知若彤今日到底熬了多少蓮子羹。


    聽著陽明遠的話,荀風不由的輕聲歎了口氣。是啊,這因為煩悶,沒睡好覺的確實不隻是陽明遠一個。


    這時的易水寒,大概已經練劍練了一個多時辰了,沒有絲毫靈力外放,隻是單純的劍招磨練。昨夜,易水寒回去便睡了,睡了大概隻有兩個時辰,便起來做早課了。畢竟有了新的目標,所以要更加努力才行。


    許是易水寒練的太認真了,旁邊站個小男孩都不知道。這男孩,看樣子大概要比易水寒小幾歲,但身材卻一點不輸易水寒,渾身成一種健康的小麥色,麵容相貌也是中上之等,男孩此時正聚精會神的看著易水寒練劍。


    慢慢停下身形,易水寒轉身看著男孩,易水寒記得這是二師伯的孩子荀攸,和自己一樣都是陰陽宗的陽子,昨天飯局在一起吃過飯,但沒說過話。


    發覺易水寒終於注意到自己,荀攸也並不拘束,慢慢的從遠處走到近前,說道:“我叫荀攸。”


    看著麵前這個和自己長得一般大小的師弟,易水寒嘴角露出一絲笑意,稍稍整理了一下衣襟,輕聲回應道:“我叫易水寒,易水寒潭的易水寒。”


    荀攸微微點頭示意了一下,一早便知道了。輕輕指了指易水寒手中的長劍,說道:“這便是當年先聖的佩劍屠嗎?”


    “是!”易水寒輕輕的點了點頭,望著荀攸似乎對自己的劍感興趣,易水寒伸手便遞了過去。


    荀攸眼見易水寒遞過來的長劍,卻沒有接過去,嘴角輕笑著搖了搖頭,看著易水寒的目光也柔和了一些。


    劍是劍者,最重要的東西。荀攸張嘴問這劍的來曆,便是想試試易水寒。易水寒無絲毫猶豫便將劍遞了過去,這讓荀攸很是滿意,想著以後有這麽個便宜師兄倒也還不錯。


    “我就是問問,我不喜歡練劍,太娘了。”


    “太娘了?”易水寒怔怔看著荀攸微微皺起眉頭,低頭看著手中劍屠,沒明白什麽意思。


    “我不練劍!”荀攸輕聲回應,對於易水寒的表情,荀攸早已習以為常,他不知在多少人麵前見到過正找那個表情。


    “陰陽宗是劍修門派,你不練劍練什麽?”易水寒看著荀攸慢慢收手中劍屠,提劍與人聊天似乎是不太禮貌。


    可說完易水寒便有些後悔了,想著荀攸的父親二師伯涅槃境大修士,想學什麽功法學不到。正由自想著...


    天空突然一個白光閃過,一道驚雷,瞬間向著他們襲來,電光火石間易水寒一把抓住荀攸,運轉明心步躲過這一擊。


    劍屠再次出鞘,易水寒渾身靈力瞬間爆開。抬頭看著天空,卻發現什麽也沒有,陽光明媚、萬裏無雲絲毫看不出有什麽跟雷電產生關係的東西。慢慢轉頭看著旁邊的荀攸,發現他也沒有絲毫驚慌之色,甚至還一臉笑意的看著他。


    “明心步!”看著剛剛易水寒使用的步伐,荀攸一眼就認出來正是三師伯的絕技。


    “三師伯還真是偏心,我求他那麽久他都沒教我,剛和你認識幾天呀,就教給你了。”


    便在此時,天邊又是一下厲閃,又一道驚雷劃破天際,向他們襲來,速度比之前還有快兩倍,還沒等做出反應,雷光以劈向了荀攸。易水寒明心步不能連續使用,反應跟上了,速度卻跟不上。


    “哼,小兔崽子我讓你起來陪你師兄練劍,你在幹嘛?消遣嗎?”


    易水寒驚訝的抬起頭,看著緩步走過來的荀風,感受到荀風手中殘存的那一絲波動,又看著旁邊被雷劈的狼狽不堪的荀攸,易水寒不由的一陣茫然。


    “師兄又被雷劈了啦!”蘇卿瑤不知道什麽時候竟也跑了過來,看著渾身焦黑的荀攸臉上沒有絲毫驚訝,似乎早已尋以為常的樣子。


    “也...經常挨劈?”易水寒驚愕的看著蘇卿瑤,良久,心中頓時明白荀攸剛剛為什麽會那麽淡然,轉頭看著荀攸眼神中,不由自覺的多出一絲憐憫。


    看著此時的荀攸,易水寒並沒有發現他受什麽嚴重的傷,頭發被雷劈的根根直立,冒著一縷青煙,直上雲霄,俊郎的臉頰露出一抹紅暈,身上的衣服也是被劈的漆黑一片。


    看著易水寒終於發現了一絲端倪,經過剛才的雷擊,荀攸身上的傷竟都隻是皮外傷。他發現荀攸的身體表麵上,隱隱閃爍這一層淡淡的銀光。


    “練體”易水寒失聲喊了出來。


    易水寒很驚訝,修真百道,道道可登仙境,但還是有個別的修煉方式的比較難以忍受,練體更是其中之最。練體修士最重體質,要時刻磨練肉身,烈火焚嗜,碎骨重塑,要承受的痛苦常人根本無法想象。


    荀攸看著露出驚訝神色的易水寒,又瞄了瞄站在一旁的蘇卿瑤,不由的翻了翻白眼,露出了一副你們根本不懂的表情,揚長而去,“我去換身衣服。”遠遠的聽著他清脆的聲音。


    荀風看著慢慢走遠的荀攸,轉頭對易水寒說:“小易也快去收拾一下,把這身衣服穿上,馬上帶你去你出生的地方。”


    易水寒輕輕拍打了一下衣服的塵土,一邊說道:“不用換了,我衣服不髒。”


    李若彤急走一步,搶著把衣服遞到易水寒身前,“傻孩子,這和你的衣服怎麽能一樣呢,這是陰陽宗陽子神袍,一會祭禮時要穿的。”


    接過衣服,易水寒細細的打量著手裏的陽子神袍。不知名紗料的衣服,摸起來很舒服很軟。衣服很大,穿在身上可以把他整個身體包裹其中。背後繡著一個太陽,耀眼奪目,似乎如真正的太陽一樣,散發著光和熱。


    “參加祭禮前要先去一趟寒潭!”陽明遠清朗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


    走在趕往寒潭的路上,易水寒心緒一時間有些難以平靜,鳳族留下的昆吾鳳門是一種奇異的力量,它可以是一種攻擊秘法,也可以是一種防禦神術,也可以是一種傳承工具,但不管怎麽說今天他都可以見上母親一麵,雖然隻是母親留下的一縷神魂,但那也是母親。


    “這就是寒潭了。”陽明遠威嚴的話打斷了,易水寒的思緒,不知不覺間竟已經到了。


    抬頭望去這是一片峽穀,這峽穀很大,大概有四五十裏,峽穀裏盡皆枯木斷藤,給人一種淒涼陰森的感覺。


    這是一片枯敗的世界,就像一個被放逐的地方。峽穀外明明還是鳥語花香的,裏邊卻是天寒地凍的,讓人不想靠近絲毫。


    望著這片峽穀,陽明遠麵無表情,清冷的聲音響起:“這裏本來是陰陽神山的一處美景,可是當年陰陽內亂,陰宗被迫自爆陰冥珠,從那以後這裏便變成這樣了。”


    聲音很輕,在凜冽的寒風下,易水寒隻是勉強能夠聽的清楚,但那話語當中的苦澀酸楚,確是任誰都聽的出來的。


    當年陰陽宗內亂,陽宗意遇趕盡殺絕,陰宗被迫自爆至寶“陰冥珠”。陰冥珠自爆其內寒冰之氣,瞬間冰凍天地。陽宗幸有陽明珠抗衡,陽明珠將整個陰冥珠的寒氣引入易水封印,才有的今日的易水冰湖,這裏沒有一年四季,隻有凜冽刺骨的風聲。


    繼續向前走著,峽穀的中心是便是易水冰湖了。湖麵不是特別大,差不多也就百十來米的距離。易水寒望著這片自己出生的土地,心中就像摔倒了五味盞,說不出的是個什麽滋味。


    整個峽穀寒風刺骨,卻沒有任何冰雪,整個湖麵也沒有因為寒冷的天氣凍住,就那麽靜靜的躺在那裏,似無人敢觸及的冰美人,讓人望而生畏,唯有這峽穀冷硬的寒風吹過,美人才會睜開她那嗜人心魄的眼眸。


    走到湖邊陽明遠伸手指了指湖底,說道:“昆梧鳳門便在這湖底了,跳下去你就可以看到了,去吧。”


    慢慢醒過神,易水寒仔細打量著周圍。不知為什麽自從進了這片峽穀,易水寒總感覺這裏陰慘慘的。


    易水寒覺得陰慘慘的並不奇怪,要知道當年這裏具體死了多少人,隻怕陰陽宗自己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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