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去多久,易水寒慢慢睜開了雙眼,他仔細打量著將他圍住的眾人,大師伯、二師伯、二師娘……直到看到最後一個,沒有,他又慢慢的閉上了眼睛,我還是沒能留住她嗎?


    “好了孩子,不要那麽傷心,昆梧鳳門還有兩道呢!你還能再見到她。”熟悉溫和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


    易水寒慢慢的睜開了眼睛,看著大師伯,“什麽時候可以再進去?”易水寒沙啞的聲穿入每個人的耳中,給人一種說不出來的心酸和苦楚。


    陽明遠輕聲回應,“假嬰,假嬰就可以。”


    “假嬰,隻要假嬰就可以了嗎?”易水寒輕聲呢喃著,兩隻眼睛重新燃起希望的火焰。


    “小易身上有什麽傷嗎?”一旁的荀風突然插口說道。


    易水寒輕輕的搖了搖頭,剛才的劇烈的灼燒感早已消失,現在的易水寒渾身充滿了力量。


    荀風輕皺著眉頭,仔細打量這確定真沒什麽傷在他身上,說道:“那就起來吧,祭禮馬上就開始了。”


    走出峽穀,微風輕輕的吹過,暖暖的陽光覆蓋著整片大地。易水寒回頭看著易水的方向,仔細的回想著母親的容顏。


    便在這時,易水寒突然感覺到有人拉著了他的手。回頭看去,隻見蘇卿瑤的小手緊緊拽著他,瓷娃娃樣的小臉露出純真的笑容。


    看著卿瑤的笑容,易水寒的心情不由的放鬆不少,小孩子的笑容是最純淨的東西,似乎真的可以洗滌一切陰霾。


    拉著卿瑤的手慢慢的向前走著,忽然前方傳來一陣喧鬧之聲。


    遠遠的看著,前方三師伯似乎在說著什麽,轉頭看著大師伯和二師伯來了,緩步向著這邊迎了過來。


    雖聽不見具體在說些什麽,但易水寒總感覺場中總有人似有意無意的看向自己。


    “立你做陽子的事,似乎出現了一些變故!”不知什麽時候荀攸突然靠了過來,同樣穿著和自己一樣的陽子神袍,同樣的神袍穿在荀攸身上,他卻比易水寒多了一種放肆不羈的感覺。


    抬頭看著遠處爭吵的人群,荀攸眼中露出了一絲詭異的笑容,“這麽做又有什麽用?”


    “為什麽沒用呢?”易水寒轉過頭,疑惑的看著荀攸。


    “因為你是陰陽宗五把神劍的嫡係後人,生下來便是陽子。”荀攸看著易水寒的表情,不由的翻了翻白眼。


    “那我生下來就是陽子,他們還阻攔我幹嘛呀?”聽了荀攸的話,易水寒更加不明白了,用詢問的眼光看著荀攸


    “因為他們不知道呀!”荀攸瞪著眼睛,向看怪物一樣看易水寒。見他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更是一陣無語,理都不理他,大步流星的向前走,一副不能和你在一起呆著的表情。


    看著荀風遠去的背影,易水寒悲苦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不知不覺間心情緩和了不少,回頭看著一旁的小卿瑤,卻見她一臉好奇的表情看著自己。


    “師兄,笑起來真好看。”


    “小孩子懂什麽?”易水寒輕輕的撫摸著蘇卿瑤的小腦袋,又抬頭看著,走在前邊的荀攸,眼中閃爍一絲叫做幸福的笑容。


    “師兄走啦!在不走二師兄就走遠了,”蘇卿瑤用力的拽著易水寒的手往前拉。


    易水寒順從的被蘇卿瑤拉著向前跑,卻發現荀攸突然停了下來,冷冷的看著前麵不遠處的人們。易水寒見此也抬頭仔細的聽著這些人的話。


    “怎麽是個築基期的弟子?”


    “對呀,一個築基期的弟子,怎麽做陽子呀?”


    “陽子不應該是年輕一輩修為最強的嗎?”


    …………


    “黎源師兄來了!”


    聽到這個聲音,嘈雜的聲音突然一靜,年輕的弟子們自動讓出了一條路。


    一名身著白衣長衫的年輕弟子,順著這條路,走到近前。


    這名年輕弟子便是這一代陰陽宗年輕弟子的代表人物之一,黎源,年僅二十歲便踏入金丹之境,更是陰陽宗藥殿尊者枯木上人的親孫子。


    黎源走到一眾弟子的前邊,沒有理會之前眾人的喧鬧聲,而是遠遠地打量身穿陽子神袍的易水寒,見其真的隻有築基期修為,眉頭不由的也微微皺了起來。


    “葉師姐也來了。”又一個人聲大叫出聲。


    聽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易水寒慢慢轉頭望去,遠處慢慢走來一綠衫女子。


    “明心步!”易水寒看著遠處慢慢走來的蘇師姐,就在剛才突然消失,然後又在幾步以外再次出現,這分明是蘇青衣前兩天剛剛交給他的明心步。


    荀攸見易水寒這副模樣,輕輕的拍了易水寒一下,“不必緊張,蘇師姐是三師伯的弟子。”


    易水寒輕輕的點了點頭,看著越來越近的蘇師姐,不由的生出了幾分親近之色,能將明心步修煉至收發自如的程度,定然是心智堅定之人。


    “好了,靜一靜吧!”


    陽明遠溫和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聲音不大卻很有效。剛才還鬧的沸沸揚揚的廣場,現在卻鴉雀無聲的。


    陽明遠看著四周終於靜了下來,臉色也不由的緩和了幾分。


    “剛才聽說,似乎你們對策立陽子一事,有一些反對意見?為什麽,說說吧!”


    “實力不夠,築基期的修為如何能擔任本門陽子呢?”


    “對呀,區區築基期的修為,如何能夠擔得起陽子的職責。”


    “是呀,我們陰陽宗乃是人族五聖地之一,怎可立一個無德無能的人做陽子呢?”


    …………


    嘈雜的議論聲,再次響了起來。


    荀攸在一旁看著此番場景,臉色不由的也陰沉了下來,轉頭看一旁的易水寒,臉上不由的閃現出愕然之色。此時作為討論中心易水寒竟然走神了,隻見他傻愣愣的站在那裏,眉頭微微的皺著,眼神似乎也有一些飄忽不定,不知在看些什麽。


    見他這副模樣,荀風不由的一陣無語,抬手輕輕的推了他一下,把他推醒,說道:“你有沒有搞錯,陽子的位子都要被搶走了,你怎麽還能走神呀?”荀風瞪著眼睛,用一種的恨鐵不成鋼眼神看著易水寒。


    易水寒一臉尷尬的看著荀攸,就在剛才看著葉師姐施展明心步的時候,易水寒竟突然發現自己竟然可以預知葉師姐明心步下次的落腳位置。再次進入自己的識海,他驚訝的發現,自己識海裏白色的霧氣,就在不知不覺間變成了淡紅色,比起之前的白色,這紅色的霧氣顯的更加詭異。


    易水寒麵無表情的環顧了一下四周,發現不知道在什麽時候,大師伯他們已經停止了爭論。他輕輕的整理了一下衣服,又正了正身子,似乎他根本聽不見周圍的喧鬧聲。


    荀攸看著他這副樣子,一時間竟突然感覺有些莫名其妙,他甚至都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搞錯了,耳邊這喧鬧的議論聲說的根本不是眼前這個人,而是一個和他們沒有絲毫關係的人。


    易水寒自然知道,這些人討論的是他,說無德無能的也是他,但那些是他根本不在乎的東西。多年來的獨自生活,早已養成了他榮辱不驚、風輕雲淡的性格。


    “你把那衣服給脫下來,你有什麽資格做陽子?”


    人們轉頭望著聲音傳來的方向,人群中一身著青藍衣衫的的男子走了出來,剛剛的話正是他說的。


    “是黎源師兄的弟弟,叫黎清。”


    “恩,他應該也很厲害嗎?以前沒聽說過呀!”


    眾人轉頭看見慢慢走至近前的黎清他,又開始了新一輪的議論。


    黎清聽著周圍的議論聲,臉上反而越來越難看。從小到大,每次一提到他,人們總會提到他是黎源的弟弟,即便他也很優秀,但所有人都習慣性忽略他。


    風輕雲淡的易水寒,突然感覺腦中一陣嗡鳴,恍惚間耳邊依稀可以聽到母親的聲音,“小寒,穿上這身陽子神袍,真好看,真帥。”這聲音一直在易水寒耳邊回蕩、盤旋。


    “你說什麽,再說一遍。”易水寒冰冷的聲音突然響起,像未開化的玄冰一樣,冷冷的望著黎清。


    荀攸看著易水寒突然發脾氣,麵色卻好了一些,這樣才正常一些嘛!輕輕的拽住了易水寒的衣角,示意他不用衝動。像這種情況還是不要動手的好,畢竟修為相差的有點遠。


    黎清看了一眼易水寒,眼神中滿了不屑與奚落,似乎看一眼這個比自己還小幾歲的易水寒都是一種侮辱。“我說讓你把衣服脫了,因為你沒資格穿它。”黎清在次大聲從複了一遍剛才的話。


    聽著這話,易水寒麵色又冷了幾分,眼神也更加銳利了。他伸手鬆開了荀攸抓著自己衣角的手,慢慢的向前走去。邊走口中邊說:“你說我沒資格是因為我實力不夠嗎?”


    “沒錯。”黎清看著眼前被激怒的易水寒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他想做的就是激怒易水寒,他要頂替易水寒做陽子。這樣便可以在所有人麵前證明,自己並不比兄長差。


    餘光掃向兄長的方向,卻發現不知什麽時候兄長竟也在看著自己,短暫的對視中,黎清仿佛看見了自己成為陽子,被所有人仰視的目光。可就在這時,卻看見兄長對他輕輕搖了搖頭。


    什麽意思?為什麽搖頭?怕我輸?不會,我怎麽會輸給這個家夥。那是什麽意思,怕我贏了,在所有人麵證明我比他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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