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碧瑤相助,周瀚才脫離險境,宋大仁當即收了兵刃拱手道謝。


    碧瑤看了眼周瀚,興致不高,“不必謝我,我雖幫了他,可他也幫了我……”咬咬唇,“什麽救命恩人,早就恩怨兩消了。”說完,不待宋大仁再說什麽,禦起法寶就飛身離開了。


    看著碧瑤離開的背影,場麵頓時有些尷尬起來。


    宋大仁和杜必書都是過來人,自然看得出來碧瑤對周瀚非同一般的情意,但不知為何,那姑娘竟是忽然生氣離開了。


    “七師弟……”


    “大師兄,來的路上我聽說魔道的人在這山裏好像在搜找什麽東西,情況怎麽樣了?”


    被周瀚打斷了話,宋大仁看著麵上毫無異色的周瀚,心中一歎。


    七師弟啊七師弟,你從來不打斷旁人說話的,看似正常,實際上處處都是疑點。


    雖然不清楚周瀚跟那位姑娘到底有什麽糾葛,但既然周瀚不願意說,他也不好追問。


    “最近這段時間,沒少遇上魔教的人,兩方都有傷亡,本門派了七脈中、龍首峰、朝陽峰、大竹峰和小竹峰四脈的精英弟子,蒼鬆師叔和師傅帶頭,還有數位長老,天音寺和焚香穀的人也都到了流坡山,這段時日師傅一直都很擔心你,既然你來了,就一起去見師傅吧。”


    ……


    【東海流波山,島上山勢宏偉險峻,占地極廣,若論大小,在東海諸島嶼山脈中其實可算第一,但因此山地處偏遠,人跡罕現,所以在名氣上,反而遠不如東海另兩座名山島嶼──“蓬萊仙山”與“閻羅之島”。


    不過此刻的流波山,卻正是自古以來最熱鬧的時候,連著數日,魔道人物在這山間似乎搜索著什麽。雖然山勢廣大,但修道之人禦劍來去,速度何等之快,常常便發生不期而遇的狀況。雙方“苦大仇深”,往往一見麵看清了便運起法寶砸了過去,一來二往,聲響震天,同袍道友又紛紛趕來相助,遂成“群毆”架勢,無數燦爛奪目或陰險狠毒的法寶,在流波山上空飛來飛去。


    一連數日,兩派中各是傷亡了十數人,而流波山上的小山頭小山丘什麽的,也無辜被削平轟碎了無數。


    這一次魔教崛起,勢頭極猛,非但一些藏匿多年的老魔頭重新出山,更有無數新生麵孔冒了出來,而且道行竟大都不低,可見這些年來魔教韜光養晦,實是處心積慮、謀定方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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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敵勢頗大,正道中人也不敢怠慢。青雲掌門道玄真人在與天音寺、焚香穀商議之後,派出了門下七脈中的龍首峰、朝陽峰、大竹峰、小竹峰四脈精英弟子,以龍首峰首座蒼鬆道人和大竹峰首座田不易居首,輔以數位長老,帶著數十名青雲弟子,加上天音寺與焚香穀,以及其他少數正道散仙,一起來到了流波山上。】


    周瀚在師兄的帶領下到了流坡山與師傅師娘匯合。


    見到了無音訊的周瀚,田不易又驚又喜,但田不易向來端得住,並不表現出來,師娘蘇茹就沒他那麽多小心思,拉著周瀚一通噓寒問暖。


    雖然周瀚不喜歡田靈兒,但拜入青雲門之後,師傅師娘就如同他的父母,他心裏也很惦記師傅和師娘。


    “小凡回山之後,說你留下來斷後,可卻沒見你出來,到底怎麽回事?”


    “我追著魔教妖人到了死靈淵,沒想到竟遇到了上古魔獸黑水玄蛇,險些被它一尾巴抽死,幸好上天保佑,掉進了一個石洞裏,逃過一劫,可洞口也被那黑水玄蛇給震塌了,我被困在了裏麵,不想有一位散修也被困在了裏麵,我們費盡了心思,才從石洞裏脫身。”


    蘇茹何等聰明?當然聽得出周瀚有所隱瞞,不過周瀚的出身注定了不可能投身魔教,有隱瞞估計是有什麽機遇,她便也沒有追問。


    師娘不問他了,周瀚卻反倒問起了張小凡他們。


    “小凡他們都服你,肯聽你的話,早就撤退了,隻有你,仗著修為高,隻會往前衝,幸好這次有人相助,若是沒人相助,豈不是危險了?以後萬萬不可再莽撞了。”蘇茹教訓道。


    “是,是,師娘說的是。”周瀚認錯十分快速,但真要再遇上相似的情景,他多半還是會選擇斷後。


    蘇茹見狀,隻能歎了口氣。


    田不易這個時候開口,“回來就好。”


    隔日,魔教妖人又來騷擾,周瀚這段時間憋了一肚子的火,終於有了發泄的地方,毫不猶豫的向田不易請戰。


    田不易早就給愛徒檢查過了,並沒有傷在身,甚至修為更精深了些,隻差打破壁壘,便可直入上清境,正好這些魔教妖人來襲,讓周瀚去打殺這些妖人,說不定會有意外之喜。


    “去吧。”


    周瀚拔出無始劍,便迎了上去,他修為本就精深,又有神劍在手,這些打前陣的魔教妖人根本沒有一個是他的對手。


    沒一會兒便铩羽而歸,逃走的不過寥寥。


    不過周瀚卻憑此在正道各派子弟中脫穎而出,名氣更勝。


    “表哥。”


    周瀚揚起眉,“驚羽?”


    林驚羽背著劍走來,“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周瀚是他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了,驟聞周瀚生死不知的消息,林驚羽如何不難過?


    “說什麽傻話?我還沒有報滅門之仇,又怎麽會出事?”周瀚道。


    林驚羽聞言,也道,“回來就好,我們還要一起剿滅魔教,一起報仇呢。”


    聞言,周瀚一愣,旋即笑道,“是啊。”


    不知為何,他有一瞬間想起了碧瑤。


    兩人說話的功夫,另一邊卻一片騷動,兩人對視一眼,忙跑了過去。


    走得近了,便見張小凡倒在地上,圍了一圈的人,神色各異。


    田不易臉色難看至極,宋大仁站在一邊,神情也複雜,但也開口為張小凡求情。


    “住口。”


    田不易向張小凡走去,周瀚還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事,身邊的林驚羽已經衝了出去擋在了張小凡麵前。


    周瀚眉頭緊皺,走到杜必書身邊問他怎麽回事。


    杜必書便道,“小凡方才不知為何……對大師兄……下了殺手。”


    聞言,周瀚麵色大變,“這不可能!”


    杜必書眉頭皺起,“我們也覺得不可能,但眾目睽睽之下……都看見了。”


    【林驚羽麵如寒霜,劍眉緊皺,但麵對著這一個名動天下的青雲門大竹峰首座,他竟依然如同少年時一般,沒有絲毫的畏懼。


    他白衣如雪,站在那裏,恍如釘子釘在地上一般,沒有再移動一分,便是前頭有驚濤駭浪,仿佛也不能動他分毫。


    “匡啷”,龍吟聲中,斬龍劍霍然出鞘,碧綠的光芒籠罩了他與張小凡──這兩個身世相同的人。他帶著凜然之氣,根本就不看他一向敬重的大師兄齊昊正不停地給他打眼色,決然道:“你要敢再碰小凡一下,便先殺了我再說!”】


    周瀚眉頭緊皺,便見齊昊上前勸阻林驚羽。


    林驚羽卻不聽,直言田不易折磨張小凡,他若不站在張小凡這邊,就沒有護著張小凡了。


    田不易此刻已是怒極,周瀚見勢不妙,忙上前擋在林驚羽麵前,“師傅。”


    “瀚兒,你讓開。”田不易從來沒有對周瀚露出過這樣冷的眼神,周瀚視田不易如同半個父親,素來尊重這個師傅,若是平日裏,周瀚讓開也就讓開了,可今日……他不能讓。


    周瀚垂下眼,“小凡與弟子一同拜入師傅門下,他是什麽樣的人,師傅比弟子更清楚,他絕不是殘害同門的小人。”


    “我難道還會冤枉了他?!”田不易什麽都能容忍,他向來是個護短的,但張小凡今日對宋大仁下手時的異常,他就算是個傻子,也能看出不對勁。


    周瀚清楚,一定是那燒火棍影響了張小凡。


    他閉了閉眼,跪在田不易麵前,“弟子並非質疑師傅,小凡這兩年都是由我教導,若小凡有任何不妥之處,都是我教導不善之過,弟子願領任何責罰。”


    “表哥——”林驚羽上前拉他,“不要跪他,小凡又沒做錯什麽!”


    張小凡眼眶通紅,掙紮爬起來跪在周瀚身邊,“都是我的錯,不關師兄的事。”


    田不易怒氣難消,“啊!我可不敢當,這是誰啊!道行那麽高,殺氣那麽大,你眼裏還有我這個師父嗎?”


    周瀚張了張嘴,“師傅。”


    “你住口!”田不易冷著臉道,“你知道他剛才做了什麽嗎?我竟不知,這些年竟教出個忤逆之徒!”


    田不易寒著臉轉身走了。


    蘇茹見狀歎了口氣,也走了,其他人見狀,也都走了。


    一下子,隻剩下周瀚和張小凡跪在這裏。


    忤逆二字,著實有些沉重了。


    張小凡頭抵著地,眼眶通紅,聽到人都走了,緩緩直起身,看著身邊跪著的周瀚,羞愧欲死,“是我連累了師兄。”


    周瀚閉了閉眼,“沒有什麽連累不連累的,”他偏頭看著張小凡,“是不是那燒火棍?”


    張小凡哽住。


    “事到如今,你還執迷不悟嗎?”周瀚眼眶紅了,“你的神智已經被它影響了,按理說,這等邪物,還是血煉之物,你早該神誌不清,可你至今還保持著清醒,我知道你有秘密,我也從不問你,但小凡,你真當我是傻子,猜都猜不出來嗎?”


    “師兄……”


    “那……珠子,本該在天音寺普智神僧手裏,當年他突然圓寂,同年你拜入青雲門,這珠子是他臨終前給你的,是不是?你怎麽認識普智神僧的?你說承諾過不說,是答應了普智神僧?你到底替他隱瞞了什麽?!你說啊!!!”周瀚氣得發抖。


    他知道這裏頭一定有秘密,這秘密會害死張小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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