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決了大蛇, 厲戰放下脈衝槍,轉眸看了眼待在自己手心裏的小倉鼠。


    結果發現小倉鼠居然呆呆的站在那裏,兩隻小爪子捂著胸口一動也不動。


    這是怎麽了?厲戰疑惑的看著呆站著不動的小倉鼠, 心裏暗想:難道是被剛剛的蛇嚇到了?


    看著被“大蛇”嚇到無法動彈的小倉鼠,厲戰整顆心微微一軟, 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小倉鼠毛茸茸的小腦袋上, 溫柔的幫他順了順毛。


    這樣順一順毛, 小倉鼠應該就不會再那麽害怕了吧?


    光屏內, 倉舒舒本來正在低著腦袋思考這個看不見的神秘人到底是從哪兒來的。


    突然被人摸了毛,倉舒舒嚇得渾身一顫, 蹭的一聲炸開了毛, 整隻鼠都變成了一隻鼓囊囊的毛絨團子。


    等他反應過來摸他的人是之前那個神秘人之後,倉舒舒這才稍稍放下心來, 然後小心翼翼的揚起小腦袋,兩隻黑溜溜的小眼睛轉來轉去的盯著自己周圍的空氣看——


    “你, 你是誰啊?”


    我是誰?


    厲戰坐在光屏前,看著光屏上的小倉鼠陷入沉思。


    一般來說,這種時候他應該及時給與小倉鼠回應才行, 不然可能會讓小倉鼠更怕他。


    可是……


    他之前積攢的親密值都拿去解鎖武器欄了, 現在根本沒法解鎖交流係統。


    想到自己現在已經解鎖了觸控係統,可以觸摸到光屏裏麵的實物了, 厲戰忍不住把小倉鼠放在地上,然後伸出一根手指試圖在沙地上劃出幾個字來。


    可惜,這次的情況跟解鎖觸控係統之前一樣, 他仍舊不能在沙地上留下任何有交流意義的字符。


    每當他試圖在沙地上寫字,那片沙地就會變成一片硬邦邦的地麵,讓厲戰無法在其上留下任何可以辨認的文字。


    所以, 在沙地上寫字交流什麽的,還是不可行。


    看來這個光屏還挺聰明的,知道規避漏洞。


    厲戰這邊正在思考著怎麽跟小倉鼠完成第一次對話。


    光屏內,被大蛇一尾巴甩出去的大兔子終於從沙地上站起來,然後蹬著後腿咚咚咚的蹦到了倉舒舒身邊,一雙紅彤彤的大眼睛,略顯呆滯的看著倉舒舒,低頭輕叫——


    “嘰嗷!”


    “呀,大兔子,你還好嗎?”倉舒舒看到大兔子,立刻邁著小短腿噠噠噠圍上去,然後繞著大兔子轉了好幾圈,一邊轉一邊調動出身體裏為數不多的妖氣,幫大兔子檢查身體。


    好在,大兔子之前雖然被大蛇甩出了幾米遠,但被濁氣侵蝕後的身體比較強壯,所以除了一開始被咬了兩口之外,其餘基本沒受什麽傷。


    倉舒舒這才鬆了口氣,揮著小爪子在自己的頰囊空間裏扒拉了一圈,掏出一卷雪白的繃帶和一瓶雲南白藥。


    不過,等倉舒舒準備給大兔子塗藥的時候才發現大兔子的傷處實在是太高了,他這麽一丁點的身高壓根夠不著。


    沒辦法,倉舒舒隻能舉著藥瓶從大兔子揮了揮手,“大兔子你趴低一點,我夠不著你的傷口。”


    大兔子聞言遲鈍的盯著倉舒舒看了一會兒,等到倉舒舒又把趴下的動作示範了好幾遍,大兔子這才終於明白過來,前腿一屈,轟隆一聲趴在了倉舒舒的麵前。


    雖然趴下去的大兔子依然比倉舒舒高壯很多,但最起碼倉舒舒墊著腳尖能碰到一點點邊了。


    倉舒舒就這麽踮著腳尖,舉著藥瓶對著大兔子的傷口呲呲噴了幾下。


    噴完藥,倉舒舒又拿起旁邊的繃帶,手腳並用的爬到大兔子身上,踩著大兔子的身體小心翼翼的走到了大兔子的傷口處,然後展開繃帶貼在傷口處,幫大兔子簡單包紮了一下。


    包紮完,倉舒舒順著大兔子的毛毛滑下來,然後站在遠處大致看了一下,拍著爪道:“好了,等明天和後天再換幾次藥,你這個傷口應該就好一點了。”


    大兔子聞言低下頭用鼻尖輕輕蹭了蹭倉舒舒毛茸茸的小肚子,然後低低的叫了一聲——


    “嘰嗷!”


    倉舒舒伸爪拍了拍大兔子,安慰他:“你乖一點,這幾天不要動這個繃帶,過兩天傷口就會好了。不過還是要謝謝大兔子之前保護我,謝謝你,你真是我心目中最勇敢的大兔子!”


    大兔子:“嘰嗷——”


    ……


    好不容易安撫完大兔子,倉舒舒才意識到自己剛剛是在跟那個神秘人講話。


    從剛才到現在,時間已經過去很久了。


    然而,那個神秘人卻一直沒有給他任何回應。


    意識到這個問題,倉舒舒沉默了一會兒,失落的垂下了頭:“嘰!對不起,剛剛忙著給大兔子包紮傷口所以沒跟你說話,不過……你不說話的意思是不想告訴我嗎?”


    光屏前,厲戰嚐試了多種辦法都沒能在光屏世界裏寫下一言半語。


    這會兒聽到小倉鼠情緒低落的話,厲戰心裏一緊,趕緊伸出手指輕撫了小倉鼠一下,示意自己有在關注它。


    倉舒舒本來已經做好不被神秘人搭理的準備了,突然感覺到腦袋上輕微的重量和溫熱的觸感,頓時又打起精神來。


    一雙黑溜溜的小圓眼睜的大大的,在四周的空氣中看來看去,試圖尋找神秘人所在的方向。


    一邊看,倉舒舒還一邊小心翼翼的問:“你現在又想理我了嗎?”


    厲戰輕摸了一下小倉鼠的頭。


    倉舒舒得到鼓勵,心裏微微高興了一丟丟,兩隻圓耳朵興奮的抖了抖,追問道:“那,那你到底是誰啊?你從哪裏來的?”


    光屏前,再次被小倉鼠追問的厲戰忍不住憂愁的蹙了蹙眉。


    這個問題在交流係統沒解鎖之前實在是太難回答了。


    可要是不回答,厲戰又怕小倉鼠多想,厲戰皺著眉頭仔細想了想,突然抬手在小倉鼠毛茸茸的後背上輕輕畫了一個“x”。


    倉舒舒感覺到後背上的觸感,疑惑的歪了歪頭——


    一撇一捺?這是什麽意思?


    難道這個比劃有什麽特殊的含義?


    倉舒舒伸出一隻爪尖,模仿著神秘人的動作在半空中比劃了兩下,又比劃了兩下。


    直到將這個動作重複做了幾遍之後,倉舒舒這才突然反應過來這兩個比劃的動作加起來到底是什麽意思,一撇加一捺,這不是個錯號嘛!難道神秘人在他背後比劃的這兩下就是在畫錯號?


    想到這裏,倉舒舒兩隻眼睛刷的一下就亮了,毛茸茸的尾巴球不住的在身後抖動著,興奮的問:“你是在跟我說“不”嗎?”


    厲戰見小倉鼠終於猜出了自己的意思,心頭微鬆,趕緊伸著手指又在小倉鼠後背上畫了一個“√”。


    倉舒舒凝神靜氣的感受著神秘人在自己背上比劃的動作,眼睛亮晶晶的。


    等到神秘人終於畫完了,倉舒舒兩隻圓圓的小耳朵微微一抖,頓時激動的叫道:“這個我感覺出來了,是個對勾!”


    想到一直到現在為止神秘人都沒有開口說過話,反而在他背上畫完“x”又開始畫“√”,倉舒舒自覺明白了什麽,頓時皺了皺自己的小毛臉,同情的問:“你是不是不能說話呀?”


    厲戰沒能領會小倉鼠說的話的意思,還以為小倉鼠終於明白他現在的處境了,頓時心情愉悅的在小倉鼠背後再次畫下一個“√”。


    感覺到背上的觸感,倉舒舒終於印證了自己的猜想,心裏一時間有些唏噓。


    沒想到他來到這個荒星之後,碰見的朋友居然全都是不能交流的。


    大兔子是這樣,小陰魚是這樣,沒想到這個神秘人居然還是這樣。


    倉舒舒都不知道該為自己的破運氣歎息還是該為這些朋友們的悲慘遭遇痛惜了。


    他的朋友們都好可憐啊,一個小陰魚修煉不到家,根本不會說話,一個大兔子被濁氣毒傻了根本聽不懂話,最後出現一個神秘人,居然還是個沒法開口的小啞巴,真是太慘了!


    想到這裏,倉舒舒不禁為大家的悲慘遭遇歎息一聲,然後伸爪拍了拍旁邊的空氣,以此來安慰神秘人:“好吧,原來是這樣,不過你放心,我們這些好鼠從來都不會歧視殘疾人的,我以後可以做你的好朋友,還有小陰魚和大兔子,他們也可以做你的好朋友。對了,小陰魚你還不認識吧。”


    倉舒舒說著伸出一隻小爪子往旁邊一撈,撈起小陰魚吊墜,然後把小陰魚舉到半空中展示給不知道站在哪邊的神秘人看:“你看,這是小陰魚,小陰魚現在修為太低,也沒法開口說話呢,不過它肯定也非常願意跟你做朋友的,所以你不用傷心。”


    光屏外,厲戰聽著小倉鼠一句接一句的話,終於明白過來一件事——


    原來,小倉鼠把他不能說話這件事理解成他是個啞巴了。


    看著光屏裏小倉鼠真情實感的安慰他的畫麵,厲戰簡直哭笑不得的。


    不過,雖然小倉鼠的理解出了錯,但厲戰還是很欣賞小倉鼠表現出來的純善和愛心的。


    畢竟,就算是人類社會都還有不少人對殘疾人存在歧視的,更別說小倉鼠隻是一隻鼠了。


    真不愧是他厲戰養的鼠,鼠品就是這麽好,都知道不歧視殘疾人,跟殘疾人做朋友了!


    看著小倉鼠笨拙又努力的安慰自己的模樣,厲戰心裏軟乎乎的,雖然有心為自己辯解一下,但礙於交流障礙,厲戰最後還是放棄了。


    算了,暫時就讓小倉鼠這麽以為吧。


    不然又是一大堆“√√xx”的解釋,實在是太繁瑣了。


    不過,厲戰看著小倉鼠舉著黑色吊墜把它當自己的救命恩人的模樣,心裏莫名不爽。


    之前也就算了,他沒法跟小倉鼠交流,也沒法觸碰到它,現在既然解鎖了觸控功能,還找出了這個通過畫“√”和“x”交流的方法,那他勢必不能再讓那枚黑色的吊墜搶功勞了。


    畢竟,小倉鼠現在可是他厲戰養的鼠,怎麽能被誤解成是黑色吊墜在養!


    想到這裏,厲戰果斷伸手在倉舒舒毛茸茸的後背上畫了一個“x”。


    倉舒舒感覺到後背上的“x”,驚訝的張了張嘴。“嘰!這是什麽意思啊?你不想跟我當朋友嗎?”


    話音一落,一個大大的“x”出現在後背上。


    倉舒舒心裏一鬆,高興的咧了咧嘴,“那就是願意跟我做朋友?”


    一個“√”落在後背上,肯定了他的話。


    倉舒舒得到神秘人的答複,快樂的抖了抖小耳朵,然後興致勃勃的舉起手裏的小陰魚吊墜,對神秘人說:“那,那小陰魚呢,你可以跟小陰魚做朋友的,它很厲害,對朋友也很好的!”


    厲戰聞言想也沒想就畫了一個“x”給小倉鼠。


    倉舒舒感覺到這個“x”,小毛臉微微一皺,失落道:“嘰,你不願意啊!”


    雖然新交的朋友看不上舊朋友這一點讓倉舒舒有點難過,但倉舒舒一直是一隻善解人意的鼠,從來都不會強迫朋友去做不喜歡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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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倉舒舒很快又振作起來,灑脫的擺了擺小爪子,安慰神秘人道:“沒關係,你不願意的話,可以隻跟我當朋友的。不過錯過小陰魚這麽好的朋友,真的太可惜了。”


    倉舒舒怕新朋友不知道小陰魚的好,還掰著手指跟厲戰細數了一下——


    “你不了解小陰魚,其實小陰魚可好了,它雖然看著冷冰冰的不愛理人,但它其實很善良的,比如我之前差點就要餓死了,就是小陰魚給我食物讓我活下來的,你看,小陰魚是不是特別好?!”


    光屏外,厲戰聽著小倉鼠讚美的話,既高興又別扭。


    高興的是,小倉鼠對那個給他提供食物的人評價很高,也很喜歡對方。


    換算一下,四舍五入也就是喜歡自己。


    可問題是,小倉鼠並不知道那個給他送食物的人是他,反而把所有功勞都記在了那枚黑色吊墜身上,這就讓人很煩躁了。


    厲戰想了想,轉手撿起了放在旁邊的脈衝槍,遞到小倉鼠手中。


    光屏內,倉舒舒看著那把精致小巧的槍突然飛起來,塞進自己的手裏,迷茫的歪了歪頭,然後睜大眼睛看著麵前的空氣,問:“這個是要送給我嗎?”


    厲戰伸手在小倉鼠背後畫了一個“√”。


    倉舒舒聞言眼睛亮了亮,接著不好意思的伸爪摸了摸自己的腦殼,伸著爪子推據道:“這,這不好吧,這槍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雖然倉舒舒不認識這到底是個什麽槍,但隻看剛剛神秘人一槍就把大蛇給打死的戰鬥力,就知道這把槍肯定造價不菲。


    倉舒舒雖然眼饞這把槍的威力,但也不好意思平白無故收別人這麽貴重的禮物。


    光屏前,厲戰看著抖著小耳朵不好意思接槍的小倉鼠,越看越覺得可愛。


    明明剛剛摸到槍的那一刻兩隻小眼睛都亮的快要發光了,結果因為不想占他的便宜反而不肯收了,真是一隻懂禮貌的小倉鼠。


    不過,在厲戰看來,一支脈衝槍罷了,算不得什麽貴重禮物,更何況,這可是他厲戰養的鼠,怎麽能讓自己的鼠過得苦巴巴的。


    之前是為了積攢親密值解鎖交流係統所以才沒舍得花親密值給小倉鼠打賞武器,現在既然迫不得已解鎖了武器欄,那肯定要將小倉鼠整個武裝起來。


    從今以後,絕對不能再讓小倉鼠陷入像今天一樣危險的境地了。


    倉舒舒並不知道光屏對麵的那個人想了這麽多,他隻感覺到那把槍又往自己的爪心裏塞了塞。


    這意思,是讓他拿著?


    沒想到剛認識的朋友就這麽好,倉舒舒真的都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說起來,他雖然被丟到了這個鳥不拉屎的荒星上,但遇上的朋友卻都還不錯,倉舒舒覺得自己的運氣其實也沒那麽糟糕。


    感覺到神秘人給他塞槍的強硬態度之後,倉舒舒最終還是收下了那把槍。


    不過,倉舒舒摸著手裏精致小巧的脈衝槍,黑溜溜的圓眼鏡望著虛空的方向,認真朝神秘人保證道:“你放心,我不會白收你的禮物的,等我把靈植都種出來了,到時候一定送你一株延年益壽的長生花,吃了長生花,普通人類至少可以增壽一百年呢。就是……”


    倉舒舒說著不好意思的對了對爪尖,尷尬的說:“就是現在還沒開始種,我得等一段時間才能給你了。”


    哎,這話說的,怎麽那麽像人類說的憑嘴巴白嫖呢!


    但天地可鑒,他真的是一隻守信用的倉鼠精呀!說要給神秘人送靈植就一定會送的!


    光屏前,厲戰看出小倉鼠有些不自在,稍微想想就知道這個小毛團心裏在想些什麽了。


    沒想到他家的小倉鼠不僅知恩圖報還特別害羞,真是越看越可愛了!


    想到這裏,厲戰忍不住輕笑一聲,伸出手指輕輕揉了揉小倉鼠的頭,輕聲道:“知道你是一隻講信用的好倉鼠了,不用害羞。”


    倉舒舒當然聽不到厲戰說的話,但他能感受到神秘人撫摸自己腦袋時候的溫柔。


    想來,神秘人是會相信他說的話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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