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超過二十米的建築物下方,獵物沿著街區大步的行進,盡管他們粗心的穿過油膩的水窪時,被水濺到,依舊努力向東方的方濟各會廣場推擠著。


    瑟琳娜目光沉凝,預先屏住呼吸,片刻之後,她輕微一點頭,向等待的戰友輕輕揮了揮手勢,發出了寂靜的信號。


    沒有片刻的疑慮,她自信的伏起身體,輕盈的躍了出去。


    就像身穿皮衣的幽靈,她從整整五層樓高的地方向地麵垂直墜落,落向小巷堅硬的地麵上。


    違背常理的死亡墜落,幾乎可以確定能殺死一個凡人女性,或者至少讓石頭鋪就的人行道,並濺出大量的鮮血,但是瑟琳娜優雅敏捷的動作宛如雌狐,那麽無情平穩以及……優雅。


    她仿佛下了一個台階般,在傾盆大雨中輕盈的落到石板地麵,不帶有一絲停留,就已經非常迅速的跨步離去了。


    感謝殘酷的暴風雨天氣,以及這條不及外麵那條大街忙碌的,特別的人類小巷。


    沒有任何受到驚嚇的眼神,或者其它受驚的動物,能目擊到瑟琳娜不可思議的降落,或者聽到傑瑞爾從拐角處出現的潮濕皮革的鬼魅腳步。


    緊接著另一個吸血鬼的出現,讓瑟琳娜輕輕點了點頭,那是納撒尼爾,一個有著蒼白皮膚的黑夜幽靈,同樣是死亡行者一員,落在兩個死亡行者的身後。


    三個有著鋼鐵般眼神的敏捷殺手,比起任何人類暗殺者都更為致命,經驗豐富的他們,很快消散在大街的人群中,仿佛水融入了大海,沒有驚起一絲波瀾。


    遠遠比不上他們那些更加無禮的獵物那麽引人注目,死亡行者們熟練地跟蹤著那兩個狼人,沒有任何一個人表現出他知道了他們的追捕者的任何痕跡。


    這正是適當的時候……


    瑟琳娜想著,微笑著期待將要到來的屠殺,令她心頭欣慰的重量,來自兩把靠在她腰間的兩把九毫米貝雷塔手槍,這是她對抗的勇氣,裏麵裝滿了銀子彈。


    此刻熙熙攘攘的城市廣場裏,擠滿了無辜的人類旁觀者,現在很明顯不是上演伏擊的好時機。


    但是瑟琳娜很有底氣的相信,肯定會有一個理想的時機出現的,即使需要死亡行者們足夠長的時間,跟蹤那些狼人。


    如果運氣好的話,狼人甚至會在死掉之前,都不知道他們受到了攻擊!


    市中心的佩斯特,與宮殿似的布達截然相反的多瑙河的另一邊,繁榮的市中心區裝備著令人愉快的現代生活設施。


    冒煙的意式咖啡館,以及網吧麵朝以十八世紀的特蘭西瓦尼亞王子命名的,方濟各會廣場。


    最先進的電腦終端,有著明亮的黃色盒子作為外殼,蹲伏在街頭的角落,類似於自動化的信息和指示方向同樣供給旅遊者和居民。高科技的指南與紅色的公共場所的郵箱,還有密切監控的停車計時器共存在一起。


    瑟琳娜幾次發現瑞茲偷偷回頭,悄悄看了看他的肩膀後麵,她借助一個有著歡迎封麵的高大綠色的電話亭,躲避了狼人的探知,身段靈敏而鎮定。


    幸好,謹慎的狼人沒有發現她,迅速且急迫的繼續前進,追逐著前方的目標。


    驀地,瑟琳娜抬起了頭,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發光的指示牌,飄揚著的大號的藍色m字,倚靠在白色的背景上。


    從它的樣子來看,瑞茲和特利克斯是在按照指示牌前進,而地鐵站的入口就在廣場的下麵。


    瑟琳娜意識到,徘徊的狼人們是在前往地鐵,趕上通往未知區域的m3路線。


    想到這裏,瑟琳娜反而不擔心了——隻要有目的地就好。


    死亡行者部隊已經瞄準了兩個目標,誰都不會讓狼人容易逃避的。


    想了想,瑟琳娜用手勢向同伴示意,指明了地鐵站各式各樣的入口和出口,準備布置一個陷阱口袋,讓狼人乖乖的鑽進去。


    三個吸血鬼寂靜無聲地分散開來,融入到翻騰的雨傘海洋,大雨磅礴的天氣,有效的掩護了他們靈活的身影,死亡行者就像是縹緲的幽靈。


    一旦爆發衝突,注定不能在人類眼前暴露的兩大種族,會把戰鬥徹頭徹尾的變成黑幫火拚,而不會被別人發現!


    ……


    該死的!


    當邁克爾·柯文納斯這麽想著的時候,他衝到了地鐵入口,試圖遮擋暴雨的雙手,完全是徒勞的努力,他依舊被淋了個通透。


    不該把雨傘忘在了公寓裏啊!年輕的邁克爾如此責任自己。誰也沒想到,他的運氣會這麽差,偏偏趕上了世紀罕見的暴風雨。


    想著想著,溫厚困惑的他搖了搖頭。


    淺棕色頭發粘在他的頭皮上,細細流動的冰冷雨水順著他的尼龍風衣衣領,向下麵急促流淌,冰冷的顫抖沿著他整條脊椎,緩緩的傳遞出來。


    “今晚一開始就已經很糟糕了,但是我甚至還沒有趕到工作地點!”


    邁克爾看了一眼他的防水手表,哦,感謝上帝!


    如果他走得快一些,那麽他還可以趕到醫院,及時在九點鍾前換班。


    假設地鐵按時行駛,那麽他就不會遲到了,還有機會再次出現在急診室裏了,也許那個時候也一樣還在下雨。


    透過密布的黑色暴雨雲窺視著空中的月亮,邁克爾皺了皺眉,然後就思慮起了未來。


    他並不期待今晚換班時的樣子,臨時病室裏每次都會在月夜變得瘋狂起來,而現在空中的那個浮腫的黃色圓盤並不完整,隻剩下一小片了。


    每當這個時候,邁克爾都會忍不住斟酌到,也許搬到匈牙利不是一個好主意……


    因為沒有帶雨傘,此時邁克爾的運動鞋裏灌滿了水,沿著地鐵站的台階向下走時,啪嘰啪嘰的水聲提醒著著他糟糕的處境。


    “bejarat!”


    閱讀著金屬標語牌上麵的階梯圖,邁克爾的心情輕鬆下來。


    他在到達布達佩斯之前的幾個月裏,已經學了“入口”和“出口”了,當然除了這些還有與匈牙利語相對應的“你會講英語嗎?”和“我不明白”,這是每一個身在異鄉的人所必須學會的。


    而大部分時間,邁克爾會和同事聊天用英語聊天。


    “還好學會了幾個單詞啊!”


    邁克爾為自己所掌握的匈牙利語感到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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