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雲神山的首峰之上,難得的幾大真人齊聚,但場麵上的氛圍卻是異常的清冷。


    負責端茶倒水的執事弟子們,無不是噤若寒蟬的連個屁都不敢放,一個個的杵在後邊低頭耷拉眼,隻敢看自己的腳尖,卻是一下頭都不敢抬。


    “血河怕是出事了吧!”


    半晌,還是陸家老祖率先開了口。


    然而聲音瑟瑟,就跟鐵鏈子摩擦出來的一樣。


    林月茵看了看他,一言不發,仿佛陸家老祖口中的血河跟她一點關係也沒有的一般。


    但葉家老祖卻是掃了一眼為首的那人,然後緩緩的開口道:“這一次的陰冥之海十分的詭異,據我所知可不止血河一人消息全無,連帶著星辰海的數位海主也是沒了蹤跡。”


    “哦?”陸家老祖眉頭一挑的看向他,那你不妨仔細的說一下。


    葉家老祖嘴角一翹,撥弄了一下茶盞上邊漂浮的茶葉道:“其實也沒什麽好說的,知道真相的閉口不談,不知道到底是怎麽一回事的,隻能以訛傳訛,當不得真的。”


    聽他如此的含湖其辭,久未言語的雲逸真人微微皺了一下眉頭:“葉荃啊,都多少年了,你嘴裏可有一句實話?”


    如此的不客氣,讓林月茵下意識的又多看了一眼雲逸真人,而再觀葉荃的臉色時,一如平常的好像什麽也沒發生過似的。


    隻見他微微一笑道:“我葉家剛開山門不久,這外邊的消息也是剛開始接觸,自然不敢把話說死了,倒是雲逸你一直山上山下的跑,就沒一點消息?”


    這一腳皮球踢的,可謂是把自己摘的幹幹淨淨,雲逸真人自然知道這老鬼是有意揣著明白裝湖塗,到事關血河老祖的事,卻真不能含湖其辭的什麽都不說。


    畢竟他可是極寒仙宮的真人之一,卻是需要一個交代,並且他還真就知道一些確切的消息。


    於是在橫了一眼葉荃以後,雲逸真人便把他這次從外邊聽來的消息講了一下,尤其是說到上邊有陸地神仙下到陰冥海的時候,在座的幾位無不是神情一變,大多眉頭一皺的沉思不語。


    可陸家老祖還是忍不住的問了一句:“消息可靠嗎?”


    “是從聶雲仙那裏知道的,不過他說的有些含湖其辭,我猜其中必有隱情。”


    雲逸真人接著又詳細的說了一些,不過對於血河老祖最後的去向,依舊是不得而知。


    但在坐的幾位皆非凡人,如果僅僅隻是陰冥海的入口關閉,對於真人以下的修者或者是天塌的大難,然而到了真人的這個層次,想要破開界麵卻並非難事。


    再有凡是闖入這種異界位麵的秘境之時,血河老祖必然會有這方麵的準備,但至今仍不見其歸來……


    而這個議題也是到此為止,在場的幾人皆是沉默的各有所思。


    唯有負責侍候在旁的門下弟子們,這時紛紛悄無聲息的走上前,該換茶的換茶,該添水的添水,手腳麻利的居然一點聲音也沒有,顯然是訓練有素。


    “界河那裏……”


    還是雲逸真人率先開了口,不過隻是引了個頭,便端起茶盞的喝起茶來。


    “佛國那裏守不住了吧!”


    這個聲音一出,立馬便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至於說話的這個人自然就是極寒仙宮的當代宮主,而那張臉,此時的麵孔卻是一位七八十歲的老者形象。


    白須白發的慈眉善目,眼中偶爾的神光外露,不是那麽的嚇人,也並非高深莫測,竟有點頗為出塵的感覺。


    “確實是守不住了。”


    這一次雲逸真人沒有再賣任何的關子,直言不諱的繼續道:“我回來的時候,已經陸續有僧人往咱們這邊撤離。”


    說到這,他看了一眼陸家和葉家的兩位老祖道:“並且洪荒聖域那邊似乎也有了崩潰的跡象,咱們要做好準備啊。”


    “準備要做,血河的消息也要查,至於該怎麽辦,卻是要有一個詳細的章程。”


    極好仙宮的宮主話說到這裏,原本的一張老人臉隨即又變成了一個遍布書生氣的中年男子。


    他起身站起,略微思量了一下便道:“把極冰荒野那裏的仙宮戰隊先撤出來,先去支援界河那邊,而葉焚剛剛進階真人境,也需要曆練,這次便由他為主吧。”


    話到此處,眾人的目光紛紛都轉向了葉荃這裏,特別是宮主本身,看向他時的眼神更是神光不掩的似乎能夠直透人心一般。


    而對此似乎早有預料的葉家老祖,僅僅是澹然的點了一下頭道:“如此最好不過,一來焚兒能夠得到有效的鍛煉,二來雲逸道兄也可以脫下重擔啦。”


    眾人見他如此說,雖然表麵上沒說什麽,可心裏邊卻另有一番未曾言明的計較。


    仙宮宮主倒是挺滿意葉荃的反應,於是繼續的說道:“至於血河的消息,便由本宮親自去查,而仙宮的內外一切照舊,卻要外鬆內緊,有些個話是該對你們門下的核心弟子說說的時候了。”


    幾位大真人麵麵相覷的互相看了一眼,一時無言,但就在極寒仙宮的宮主身側一轉之際,卻又紛紛起身道:“謹尊宮主法旨!”


    “嗯……”極寒仙宮的宮主微微的點了一下頭,正想再說:“今天就先討論到這,大家先散了吧”的時候,雲逸真人卻是先開了口。


    “林師妹,你可不夠意思啊,我不在山上的時候,門下的弟子師妹你也不幫著為兄多多照應一下。”


    這話說的有些唐突,但卻有些意有所指的意思,尤其是某些人聽的卻是更為的刺耳一些。


    當初雲逸真人離山的時候,確實有說過讓林月茵幫忙照看一下門下弟子的話,所以這時候他突然話鋒一轉的提及,林月茵的心裏則跟明鏡一般,微微瞥了一眼葉荃那裏。


    微微歉意道:“是小妹疏忽了,師兄莫怪啊。”


    陸家老祖倒是嗬嗬的一笑,然後故意的也瞥了一眼葉荃道:“雲逸師兄是為仙宮奔波,你那些個徒弟我等自然有看護之責,隻是無心怕有心,有時候確實是照顧不到。”


    葉荃這時的臉色稍稍變了一下,不過隨即又恢複到了風輕雲澹的樣子。


    “陸師兄有心了。”雲逸真人隻是瞅了他一眼,知道這老匹夫也不是什麽好鳥,況且他自己和姓陸的本就不對付,自然尿不到一個壺裏去。


    但既然這時他有了幫腔之意,卻也不介意一起踩踩那姓葉的老王八。


    都龜縮了近千年,這一開山就找自己徒弟的麻煩,屬實是可恨。


    便聽他道:“我怎會怪林師妹,隻是這心裏不得勁的抱怨幾句,師妹也別放在心上,況且要不是有師妹在,老道我這次回來的時候,門下怕是見不到幾個活著的了。”


    林月茵下意識的瞥了一眼葉荃,然後微微一笑道:“師兄這是說哪裏的話,都在這雪域之內想來也發生什麽了不得的大事,縱使有些個不對付,也是門下鬧著玩玩而已。”


    “不錯!”葉荃終究還是開了口:“我家的那些徒孫想來也是封山封的悶了,想和仙宮近年來出色的人物較量切磋一下也是常理之事,我們這些做長輩的還是不參合的好。”


    聽著他的話,雲逸真人眼中寒光一閃:“切磋?嘿嘿,你們葉家的切磋方式還真是特別,架起劍陣以多欺少,若不是我那徒兒的命大,怕是這時已經為你們葉家開門解禁做了那驅避禍的門前雞血了吧!”


    論起這事兒,葉荃不由得老臉一紅,並且這事兒他確實是知道的,也是葉焚吩咐去幹的,隻是不曾想那死胖子的命是真硬,居然讓他給逃了出來。


    但終究是不能承認道:“就是個玩而已,焚兒也是想知微見著,他剛剛晉升真人不久,想要看一下冰竹峰的傳承功法如何,便坐鎮親臨的考究了一番。


    回來卻還和我說,雲逸門下果然非同凡響,當真是好生的誇獎了一陣,若是他真想殺你那徒兒,別說是跑,就是再借他兩條腿,怕是也回不到神山之上。”


    “哦?這倒是奇了。”陸家老祖裝出一副頗為意外和驚訝的神色。


    然後又意味深長的說道:“那焚兒師侄如果也有考究我陸家的門下的心思,到時候還望葉荃道兄事先知會一聲,畢竟我陸家的人可不像是雲逸師兄的門下道法高深,怕是一個不留神便會死在那劍陣之下啊。”


    葉荃冷聲一笑:“陸家就算了吧,和我家差不太多,無需考量。”


    對此陸家老祖嘿嘿一笑的不言語,卻有意的看向了雲逸真人一眼。


    那意思好像在說,瞅見了吧,人家針對的分明是你!


    雲逸真人已經瞅見了陸家老祖那不安好心的挑撥眼神,雖然心裏知道這老小子有意如此,可葉荃編出的那個什麽狗屁理由,當真是氣人。


    還把責任都推到葉焚那個後輩小子的身上,鬼才相信這小子當時真的在場,無非就是一個推脫之言罷了。


    當即怒聲道:“也別考量門下弟子了,不如今個你我在此較量一番,或者幹脆你把葉焚也叫來,我先會一會他!”


    葉荃也不是任人拿捏的主,這半天被人擠兌的早就暗火熊熊,於是冷冷一笑道:“這樣也成,我這就喊焚兒過來,讓他看看咱們雲逸大真人那一身了不得的能耐。”


    雲逸真人當真是怒了,完全撕破臉的喊了出來:“來就來,當我老道真怕了你二人聯手不成!”


    葉荃也是臉色一沉,當即跨出一步,眼瞅著他就要毫不示弱的反唇相譏之際,啪!的一聲響,隻聽一聲怒吼道:“你們都當我這宮主死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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