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違地重新來到這個地方,周銘對獵人這個身份,忽然有了全新的認知。


    他突然就明白,為什麽原主會一直逗留在第一層了。


    原主很強,這毋庸置疑,想要從舞會一層前往舞會二層肯定易如反掌,但直到周銘來到這裏,獵人的排名卻依舊不高,這證明對方在這個舞會中,一直隱藏著實力。


    毫無疑問,這肯定是正確的判斷,之所以原主要留在一層,大概是為了保證僧人隻能派遣第一層的人殺他,因為舞會的規則便是高層無法對低層發起挑戰。


    假如他猜得不錯,原主應該是以獵人的形象,在遺跡中奪走了本屬於僧人的全視界,而原主也很清楚僧人比他強得多,所以才在視頻留言中,讓他要遠離僧人。


    對周銘而言,周銘和獵人兩個身份的互相獨立,是最好的保護屏障。


    當他以獵人的身份在舞會裏行動時,僧人想要殺他,隻能派第一層的人對他發出挑戰,而在外界,他卻可以用自己真正的身份隱秘地生活。


    但周銘還是想不通原主為什麽要招惹僧人,全視界的確好用,但和僧人的追殺比起來,似乎得不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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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難道全視界對周銘有著特別的意義嗎?但如果有重要的意義,為什麽不在筆記裏寫出來?


    因為追查僧人,哭笑麵多次鎖定他的行動路線,並派人狙擊,那些任務行動路線隻有有關部門才知道,悲觀地想,說不定僧人和哭笑麵都是有關內部的高層人員。


    否則無法解釋發生的這一切。


    他甚至開始考慮是否要從有關離開,繼續留在有關,就必須按照規章製度定期執行任務,繼續被對方阻擊是遲早的事,或許最好的選擇,是離開有關單獨行動。


    但這麽做,張偉手底下沒了隱者,聯絡員的晉升等級必然停滯,情報索取的權限也會相應降低。


    擺在眼前的是個兩難的抉擇。


    “好久不見,獵人先生。”


    路上巧遇紳士,紳士殷勤地問好。


    “你好,最近這裏有人找我嗎?”周銘用沉穩滄桑的聲音詢問道。


    “額……據我所知,好像並沒有,至少我不知道。”


    奇怪,僧人對他的通緝停止了嗎?


    “謝謝。”


    對紳士道謝後,周銘繼續在舞會內四處閑逛,慢慢尋找王思言。


    與此同時,王思言也在舞會內遊蕩著,在她不可思議的恢複力的作用下,斷裂的脊椎已經完美愈合,身體的靈活性絲毫沒受到影響,戰鬥力也逐漸恢複。


    張偉從有關下發的情報中獲知了革新會的信息。


    雖然僅僅是革新會的據點位置,周銘並不一定在那裏,但這是唯一能探聽周銘下落的渠道。


    現實中,身體康複的王思言隻能前往寶蓬島。


    在現實中行動的同時,她也從沒停下在舞會裏的尋找,雖然這麽多天來,周銘從未進入舞會,但這不影響她每天都來看看。


    在舞會中,她佯裝社交、治病、交換情報,借此暗中觀察周銘是否出現。


    當王思言看到那個帶著破帽子,背著大劍的身影在廢墟中穿行時,差點心髒都停止了跳動,她幾乎控製不住跑到他麵前去,但僅存的理智扼製了這個念頭,她繼續和身邊的人談笑風生,看似不經意地向周銘靠近。


    另一邊,周銘也看到了身穿白色禮服,身形嫵媚的王思言,兩人的視線在空中短暫接觸,但王思言的蕩婦角色模糊了眼神的真正用意,反而讓周銘覺得對方是在勾引他。


    想必王思言也一樣,覺得自己是一個老練凶狠的家夥吧。


    周銘在殘垣斷壁間迂回,看似沒有目的,實則在緩緩向王思言靠近。


    終於,他們倆碰上了!


    “好久不見,獵人先生,看來最近你很忙啊,是在哪裏打獵嗎?”王思言將手放在周銘的胸膛上輕輕撫摸,這是她慣用的角色動作,但這次她的手略微有些顫抖。


    “我有些事想要向你打聽,能借一步說話嗎?”周銘說。


    王思言愣了一下:“哦~懂了,那來我房間?”


    周銘點了點頭,於是兩人前往王思言的換衣間,一路上引得不少人側目。


    “等等,獵人這是要去蕩婦那裏?”


    “這家夥不要命了?去蕩婦那裏的人還沒一個活著出來的!”


    “這不一定,獵人先生也是很強的。”


    其他扮演者低聲議論道。


    眾目睽睽之下,獵人跟著蕩婦進了她的房間……


    剛進房間,王思言就摘掉了自己的麵具,從角色的扮演中脫離出來,周銘也解開了自己的破圍巾,解除了獵人的偽裝效果。


    “你終於出來了,我還以為你被那幫人控製住了呢!我……我一直都在找你,根本就沒有頭緒……一點線索都沒有……都急死了我!”王思言激動得語無倫次,雙眼水汪汪的,顯得格外委屈。


    周銘的心情本來就很低落,但還沒到破防的地步,可當他看到王思言露出擔心他的表情時,心裏就沒來由的一陣心酸,胸口悶得像要窒息。


    他隻是一個被召喚過來當做消耗品的傀儡,原主把他當做過渡的替身,星月姐的幻影好像在欺騙自己,隻有思言……隻有思言是真的關心他。


    想到這,周銘鼻子一酸,張開手抱住了王思言。


    他眼眶微微泛紅,突然之間,他感覺自己又成了剛剛穿越到這個世界的時候,那時,他和任何人都沒有交際,所有事物和他都隔著一層陌生的隔膜,即使那些事物看起來熟悉無比。


    現在,忽然他覺得一切都變回了原樣,就和那時一樣,他不屬於這個世界,而這個世界也沒有任何東西屬於他……除了王思言。


    除了她。


    “嗚,嗚嗚嗚……”


    周銘沒忍住,把頭埋在王思言的秀發中,像孩子似的哭出聲來。


    被緊緊抱著的王思言驚呆了,她微仰著頭,下巴抵在周銘肩膀上,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你怎麽了?被人欺負了?”王思言本能地問出口。


    她轉念一想,就知道這個問題多餘,現在的周銘哪還會被人欺負到哭出來,又不是小時候了,隻有小時候,被人揍得很難堪時,他才會哭。


    隻不過從小到大問順口了,這時就順口問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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