頑主,是平城人對某種特定社會人的稱呼,但是頑主這個稱號可不是什麽街頭混混或者痞子的代名詞,混混就是混混,是上不了台麵的那種。頑主有他自己的定位,不太好形容,也沒人能給出特別精準的定義,但是能被稱為頑主的那位,身上肯定有被人尊重的那一麵。所以這個頑主的叫法,某種意義上這是種尊稱。


    黃小川、外號黃毛,就被大家認為是混在甘機口的頑主。他這個稱號好像是靠打出來的,但是他旁邊的姚遠卻覺得不是那麽簡單。


    被黃莊派出所扣下的三輪板車,他居然想去要回來,還是想通過甘機口派出所的所長,顧閻王!


    ......


    甘機口派出所所長顧長安,人送外號“顧閻王”最近都快瘋了,本來就黑的臉龐顯得更黑了,就在這黑夜裏的黑影裏,不呲牙就根本讓人找不到。現在這位人見人怕的顧閻王天都黑了,也不下班,正獨自坐在辦公室裏抽煙,一根接一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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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轄區裏連續兩天出了三個案子,都奇了怪了。


    飛賊又現!轄區內最高的建築物是家酒店,酒店叫做西園飯店。西園飯店高二十三層,頂層上麵的旋轉餐廳是平城西麵最高的所在了,在這裏吃飯,餐廳的地麵會自動旋轉,大約一個小時自傳一圈,客人可以邊吃飯邊俯瞰平城。昨晚這家西園飯店進賊了。


    就在昨晚,西園飯店失竊了,丟東西的是位於二十層的一間客房,初步查勘現場,客人晚上睡覺沒有關窗,賊人是從窗子進去的!


    客房可是在二十層!那個賊人是從外牆爬上去,鑽進沒關的窗子入內行竊的!那可是二十層!飛賊嗎?燕子李三?飛簷走壁?那可是二十層高的大樓啊。


    失竊客人的身份不一般,丟的東西也是五花八門,從現金到名表、到相機,甚至褲子上的名牌皮帶都被人家抽走了。簡直算得上洗劫一空。失主報案是直接打電話給了市局領導,領導接到電話後怒不可遏,傳令限期破案。


    好吧,大千世界又多個飛賊也不算稀奇,就算是燕子李三最後不也是乖乖伏法了,更加惡劣的是另外兩個案子。


    早就消聲滅跡的打悶棍又重出了江湖,搶劫案!案子十分惡劣,手段十分殘忍!作案者就在街角處,專找落單的行人,從背後接近,用手裏類似板磚、棍子之類的鈍物,直接敲擊受害者的後腦,把受害者打暈以後,再實施搶劫。


    兩天兩起案子,都是發生在夜裏,受害者一男一女,一死一重傷,重傷的女士的現在還在醫院急救,這個搶劫者的殘忍手段簡直令人發指,為了點財物,根本沒有人性!出手直奔要害、直接要人命!


    受害者被打暈後,就那麽淒慘的倒在街頭,不知道過了多久才被好心人發現,並且送到了醫院。醫院接診就發現了問題,後腦被鈍物敲擊,腦殼都被敲開了,肯定是刑事案啊,必須得報警。


    醫院把受害者的情況反映到派出所,顧長安親自去看了逝者和傷者的情況,幾乎一眼就斷定這不是一般的傷害,絕對是搶劫,兩個受害者無一例外,衣服兜都被翻出,裏麵的東西都被搜刮的幹幹淨淨,女受害者脖子上還有明顯的傷痕,一看就是有人強行把她脖子上的項鏈暴力拽斷,造成的傷害。


    女受害者還在昏迷中,無法提供任何線索。但是以自己偵察


    兵出身的直覺,顧長衛直接就斷定這兩起案子肯定是一撥人所為,還很的能就是一個人單獨作案,心狠手辣的很,但是這個案子真真叫人牙疼,肯定不好破。


    勘察完現場後,顧長安回到所裏,在辦公室一坐,也不開燈,就在那暗影裏抽煙,一支接一支。真該再來一次嚴打,這社會上都成什麽樣了,好好的一位下夜班的工人,走在馬路上 ,就被人家從後麵一棍子敲在後腦,人當時就喪命了,而襲擊者就為了搶那身上的幾塊零錢,還有那隻半舊的梅花手表!絕對是因為受害者手腕上的手表才遭此橫禍的,夏天都是半截袖的襯衫,手表就那麽明晃晃的帶在腕子上。而現在,手表的主人就淒慘的躺在了停屍房,手腕上的手表印記還是清晰可見。


    而女受害者可能是脖子上的項鏈惹來的飛來橫禍,項鏈很細,估計是個金項鏈,受害者連衣裙的領口有些低,漂亮的金項鏈就在那位女士優雅而白皙的脖頸上,勒出一道長長的傷口,很長還很深。


    ......


    顧長安腦子裏不斷放著幻燈片,希望能找到些什麽破案的抓手,就見黃小川雙手揣著褲兜,走了進來。


    “顧哥,怎麽大晚上的也不開燈啊?”黃小川在顧閻王前麵,說話還挺隨便。


    “小川啊,有事?”顧長安對自己這位戰友的弟弟,實在是有些頭疼。這個黃小川是自己以前戰友黃大江的弟弟,前兩年,在南方戰場上黃大江為了掩護自己還有整個偵察排的戰士,犧牲了,自己跟黃大江是要好的戰友,更是一個城市的兄弟,所以,退役以後,照顧犧牲戰友的家屬,就成了他顧長安應盡的責任。


    但就是這個黃小川,時常讓他頭痛。


    作為一個派出所的所長,地麵上的那些門道,不可能不掌握,自然知道黃小川是個什麽樣的德行。


    他哥哥犧牲了,家裏就剩一個老娘,就缺了管教居然還學著電影裏混社會?顧長安上任第一件事就是借著嚴打的機會,把甘機口的幾個臭名遠揚的大混混,統統給過了一遍篩子。其中外號“錢老大”的因為重傷害被判了十五年,直接給送去了西疆曬沙子。


    這一下整個甘機口地麵就安靜了很多,其實當時顧長安也是揪著一顆心,生怕這位戰友的弟弟在裏麵牽扯過深,到時說不得得來個大義滅親,可怎麽跟自己天上的戰友交代啊?


    不過還好,這個黃小川還算沒幹過什麽違法的壞事,挽救也算還來的及,混這一片的幾個真正的流氓壞分子都被清掃了一遍,地麵上馬上就清淨多了,有那幾個出頭的下場在那裏擺著,估計這個黃小川也就能消停些了。


    什麽教育也比不上現實的教育力量大,做比說要來的更直接,軍人出身的顧長安懶得動嘴皮子去說教。


    就是他也觀察到,這個黃小川最近又在搞什麽幺蛾子,聚集了一堆人,夜裏出攤賣什麽小吃,這倒不是什麽壞事,知道自己掙錢養家了,就算進步。不過顧長安還準備找機會再當麵告誡一下這個小子,隻是因為最近接二連三的案子,忙的顧不上,正好,小兔崽子今天送上門來了。


    顧長安站起身,拉燈繩打開燈,燈管閃了幾閃才亮起來,鎮流器發出嗡嗡的聲響,慘白的燈光有些刺眼,顧長安不由自主的眯起了眼,盯著走進門的黃小川上下打量。


    黃


    小川大大咧咧的往辦公桌前麵一坐,兜裏掏出盒煙,抽出一支,給顧長安遞了過來:“沒事就不能來看看您?”


    黃小川打量著顧長安那張大黑臉:“怎麽了顧哥?您這是有事?”


    桌麵上那一摞現場勘察圖上,幾張受害者的照片非常刺眼,黃小川不由自主的低頭,仔細看了幾眼。


    顧長安大手一撫,把打開的案宗給合上、推到一邊:“說吧,找我啥事?”


    黃小川收回盯著案宗的目光,手從兜裏掏出幾張花裏胡哨的宣傳單,往前一遞:“我今天可是來慰勞咱人民警察的,喏,你看,中意合資,小院西餐廳正在籌備,很快開業,我給您送代金券來了。”


    說罷把幾張紙放在桌上,這幾張宣傳單是剛剛從印刷廠印出來的,那個代金券也是姚遠的主意,設計好後,托印刷廠的哥們加急給印出來了,黃小川覺得這個主意是真不錯,拿這個代金券賄賂顧閻王,正合用,有裏還有麵兒。


    我黃小川的餐廳要開業了!中外合資西餐廳!咱哥們自己弄的!我看你還整天黑著個大臉看不上我?


    顧長安翻來覆去看著那幾張紙,什麽還合資餐廳?還是西餐?這上邊印著十元、五元代金券是個啥意思,抬起頭來盯著黃小川:“你這是又整什麽幺蛾子?這是個西餐廳?跟你有什麽關係?”


    說完突然想起什麽:“對了,就你們這幾塊料,滿街賣那個麻辣燙是怎麽回事?”


    黃小川就得意:“餐廳是我開的,怎麽了,回頭開業你隻管拿著那個代金券去吃飯,那一摞可是值好幾百塊錢呢,這個不光是給你的,是通過你慰勞咱們人民警察呢,到時候你帶上成政委、大劉他們一起去,絕對有麵兒?”


    顧長安就疑惑:“那個街邊推著板車賣麻辣燙,是怎麽回事?跟你有什麽關係沒有?”


    “那也是咱新弄的買賣,連鎖的,促進待業青年就業,給國家解決大問題呢。”黃小川就越發得意。


    顧長安看著麵前的小白臉,覺得這個黃毛怎麽有點變了樣,好像變得靠點譜了?


    “你們那是非法經營,知不知道?”顧長安習慣性的想敲打這個小兔崽子幾句。


    “得了吧,顧所兒,您得加強學習了,我們這是相應國家號召,自謀職業,給國家解決困難呢,違的哪門子法?”說完突然覺得自己在這位顧哥麵前的態度有點不對,畢竟有事求著人家呢,連忙往回找補:“顧哥,您別擔心,我們真是想好好做做買賣,就是在街頭賣點小吃,不會胡來。而且那個西餐廳也是真的,就準備開在西城門內那誌奎家的那個院子裏,正在籌備呢,估計最多兩個月就能開張,您是我哥,我這不是想著您嘛,就提前把這個代金券給您送來了,開張後,您拿著這個代金券在餐廳裏就能當錢使,就當是兄弟我請大哥吃飯了。”


    說完還又覺得不夠:“對了,到時候餐廳開業儀式您可也得來,帶上成政委他們一起。”


    黃小川這是想一件事當成幾件事,一起來辦了,受到那晚上姚遠的啟發,必須要和各個衙門口打好關係,那就從自己這位顧哥這開始吧。餐廳開業有這些穿官衣的警察捧場,以後地麵上的事情就能少了許多。


    顧長安眼睛盯著黃小川,心裏也在狐疑:“這個小兔崽子,什麽時候轉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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