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到深夜才散場。


    陸一瀾注意到於若生……似乎有些不太對勁。


    不過看他喝了些酒,臉色有些紅暈的回了船艙,陸一瀾也沒多問。


    畢竟太晚了,有些事兒明天再問也行。


    卯時,船正式靠岸。


    長安,到了。


    現在在船上已經能聽到外間熙熙攘攘,小販叫賣,吆喝的聲音了。


    於若生摸著頭,緩步走出了船艙。


    很好,她和小仆還有雲墨都沒醒,船上來往的都是些仆從,他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彎下腰,裝作一副有些難受的樣子,衝到了船板上。


    舵手一瞅見他這個樣子,立馬就衝上去很關懷的問了一句,“於公子,你怎麽了?”


    “我……”他忽然發出了唔的一聲,然後捂住了嘴巴。


    都是河上走過風浪的人,舵手一下明了,“於公子,你要是不舒服想吐的話可以到桶那邊去——”


    “嗯嗯!”


    他點著頭迅速的往那邊去了。


    嘔吐的桶就在下船樓梯不遠的地方,於若生假模假樣對著桶‘幹嘔’了幾下之後四下瞅了兩眼,在發現周圍沒人之後,他迅速的衝向了樓梯。


    他落地了。


    腳踩著實地,他連忙往前奔,到離碼頭較勁的巷口之後,他停了下來。


    清點了一下身上的財物,於若生有些不舍的看向了碼頭邊的那艘高船。


    他還在裏麵。


    以後……不知能不能再見。


    還是不要見的好。


    再見,我離經叛道愛上的男子。


    “要走了?”


    “!”


    背後忽然有聲音響起,於若生下意識就一跳,“你——”


    “你什麽。”陸一瀾歎了一口氣,“你就準備這麽一副白板的樣子,去報仇?”


    她語氣頗帶無奈,這讓於若生感覺自己被嘲諷了。


    他嗯了一聲,“是,不想連累你,所以想自己走。”


    於若生覺得自己的意思很明顯了。


    我不想連累你,但是我要報仇,所以你識趣的自己趕緊走吧!別打擾我!


    陸一瀾一直盯著他。


    看久了,於若生側了下頭,“我們兩個之間都兩清了,你也不用一直留著我了。”


    “誰說我們兩清了?”


    “之前於家施給陳家的恩,算還了。”報了恩,可不就兩清了。


    陸一瀾嗯了一神,“恩是還了,但是你還欠我錢啊。”


    “……什麽?”什麽玩意兒?欠錢?於若生一臉茫然,“我不欠你的錢。”


    “你欠,你知道我之前帶你離開零落館,花了多少錢嗎?你現在要走,先把我花的錢還給我再走。”


    “!”於若生斂眉,語氣裏頗有不耐,“這不是報恩贖身麽?”


    “誰說這恩值這麽多錢的!我現在覺得還清於家對陳家的嗯,最多花一半的金子,剩下的一半,你得還給我。”


    “你——”於若生眼看著陸一瀾沒臉沒皮的說出了這番話,你你你了一會兒之後,麵帶羞憤,“還就還,讓我走,等我以後我會——”


    “以後還?”陸一瀾笑了,哂笑,“放你走了,你還有以後嗎?你說的以後,是等你魂歸西天之後,給我燒紙錢的時候麽?”


    “你!”


    秀才遇上厚臉皮,怎麽也說不贏。


    於若生漲紅著一張臉,一句話都說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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