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又說,還有眼角膜呢,黑市裏能賣不少錢。’


    ‘哥哥說,是啊,一身下來快小一百萬了,也算是還了我們家的生養之恩。’


    這個恩字之後,陸一瀾看見她崩潰了。


    扔掉了自己的日記本和筆,忽然鑽進了被子裏,一言不發。


    *


    夢,慢慢的消散。


    陸一瀾一邊深呼吸一邊做起來,冷汗涔涔,冬夜,在被子裏坐了好一會兒之後,那邊阿妄的聲音忽然入耳,“阿瀾。”


    “……阿妄你怎麽來了?”


    “我來說說委托人的新願望。”阿妄輕聲,“之前的李念念告訴我說,她決不允許你把錢給李家的人,否則她就要自盡,抹殺掉這個世界她的存在。”


    “嗯……”陸一瀾長籲了一口氣,“你以為我是什麽人啊,我又不傻,我隻說了給他們錢,但是給的幣種是什麽,我就不確定了。”


    阿妄聽著她有些小無賴的話,笑了起來。


    夜半三點被驚醒,陸一瀾很晴明,她很快就披上了羽絨服,緩緩的走到了床邊。


    冬夜,還有繁星。


    她靜靜的賞月,那邊阿妄的聲音又飄了出來,“今天月色好美啊。”


    “是啊。”


    “我們聊聊天吧。”阿妄有些期待,“我很久沒有跟你聊過天了。”


    他說的是實話。


    自從陸一瀾知道了完成足夠多的任務可以回到現實之後,她整個人就像是打了雞血一樣,一天到晚就是能量能量。


    一點也不願意在空間停留,休息,也不願意跟他談天了。


    “好啊。”陸一瀾瞅著星星,“聊聊。”


    說是聊聊,但是……兩個人之間還是安靜的。


    最先打破僵局的,是阿妄。


    他問,“阿瀾,你累麽?”


    開頭,就是這麽犀利的問題啊。


    陸一瀾的眼皮子幾乎是一瞬間耷拉下來的,她跟他很交心,而且這處也沒有別人,所以她回答的也很真實隨意,“有點累了,談戀愛好累啊。”


    “噢……”阿妄感受到了陸一瀾靈魂下的點點灰色氣息,他抿著唇,道,“再完成一個任務,我就有能量送你去原來的世界裏,讓你走完自己的一生了。”


    “好啊。”她的語調明顯揚了起來。


    “謝謝你,阿妄。”她是真的感謝。


    她語氣誠懇,在空間裏的阿妄聽著她的話,心裏有點不是滋味。


    謝。


    為什麽要說謝。


    “不用謝我。”阿妄聲音低低的,“這是你自己的努力,能量才會多出來這麽多的。”


    他這麽謙虛,陸一瀾也沒多爭,反正——


    到底是誰的用處,隻要她自己覺得就知道了。


    “對了,我之前跟你說過一個換係統的事情,你還記得麽?”


    “換係統?”


    阿妄嗯了一聲,“就是之前提過的,把小說男神拯救改成世界女配救援,或者是重生改造之類之類的係。”


    陸一瀾先是一喜,然後頓了頓,問:“如果,如果換掉係統的話,會把你換掉麽?”


    阿妄也愣了,然後那邊馬上又拋出來了一句話。


    “如果會的話,那就不換了。”


    她的聲音很平靜,很篤定。


    空間裏的長發男子不知道為什麽,忽然感覺很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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