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們發現自己的孩子癱軟在地,有的咬著牙在恐懼中猶豫後又跑回去將自己孩子摟進胸膛,最終汗流浹背地離去;


    巫師沒有任何動作。


    有的遲疑了一下,但還是決定不拿自己的生命冒險,因為他們的生命隻有一次,孩子沒了卻可以再生;


    有的甚至連轉身都不敢,隻想著逃跑。


    鮑爾溫臉上的譏誚之色更濃了,要是史凱利格人這種崇尚武力的人,恐怕早就拿起自己的兵器撲向敵人。


    不會和一些人一樣,一心想著逃跑。


    有些人甚至比不上怪物。


    “偷襲?”


    他一個側身,避開了那名穿著鎧甲的男人,一腳踢在了那名男人的身上。


    可男人也是經過訓練的士兵,很快就護住胸口,穩住身體。


    巫師的右手靈活地把玩著手中的鋼劍,仿佛這把刀沒有任何分量一樣。他挽了一個劍花,將劍柄沉在腰際,劍尖劍鋒直指男人的咽喉。


    隻見那男人一咬牙,怒吼一聲,持劍就往前向著巫師撲來。


    也許他從來沒有被人如此羞辱。


    巫師不屑地冷冷一笑。


    一眼望去,男人身上全是破綻,他甚至不屑使用魔法。


    “媽的,你是不是瞧不起我!”男人叫囂著,他從年輕的巫師眼神中看到了鄙夷。


    他二話不說,將鋼劍上舉像掄起棍子一樣狠狠地砸向巫師的腦袋。


    巫師不退反進,以右腳為重心,一個滑步貼近男人!


    他的左臂被閃電包裹著,高高舉起,就好像握著一根普普通通的木棒,牢牢地握住了男人手中的劍。


    借著這股力量,他整個人就好像一張拉滿了弓弦的弓弦,猛地一用力,手中的鋼劍猛地一甩,從左邊到右邊,在空中畫了一條紅線!


    “噗——”


    男人的眸子中滿是不可置信,他還來得及作出任何動作,胸口就被一劍斬出一道深深的傷口,血肉翻飛,滾燙的血液噴湧而去!


    他一咬牙,試圖想要將被巫師握住的鋼劍拔出來,但任憑他怎麽努力,鋼劍都紋絲不動!


    “魔鬼……”男人喃喃自語。


    他無力地鬆開劍柄,腳下一軟,屁股著地,坐到地上,另一手突然摸到腰際,那裏藏著他塗滿毒藥的手弩。


    可他隻覺得眼前一花,一隻腳像磐石一樣踩住了他的手,沉重得根本使不上力,與此同時一股火辣辣的疼痛從他的手向全身蔓延開來。


    “啊——”他感受不到自己的雙手,但卻能感受到自己的腎髒已經被電得發麻刺痛。


    那隻腳上纏繞了雷電!


    “閉嘴,別嚇到孩子!”巫師的眼神令他感到刺骨的冰寒,就像置身在荒無人煙的冰天雪地!


    巫師收回了腿,然後一把劍插在了他距離下體僅絲毫之厘的地方,那是男人的劍!


    男人劫後餘生般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他根本不敢去看自己的手,當兵十幾年,他從來沒有這麽狼狽過!


    “我問,你答,明白?”


    巫師左手一翻,紅色的鋼劍被他收回入鞘。


    若非他不想孩子見到太殘忍的畫麵,這男人早就被斬成兩段,或者變成焦炭!


    他對人渣從來不會手下留情。


    眼看著男人還在努力地掙紮著爬起,巫師一隻腳直接踹在了男人胸前的傷口處,疼得男人臉色漲成了豬肝色,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


    “隻有你一個人?你這樣做,到底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


    “就我一個人!我是法斯的朋友,我隻想抓住那個小畜……不,小露絲!”


    男人忙不迭地快速回答,眼神卻帶有幾分陰狠,另一隻手悄悄探入腰間。


    這一切都逃不過巫師的眼睛。


    他一把踢開那名男子腰間的十字弩,又是一腳踢在那名男子的身體上,那名男子頓時噴出一口鮮血。


    “你喊那麽大聲幹嘛?還敢耍花樣?真令人惡心,小露絲是你叫的嗎?”


    男人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手弩離他而去,要知道,箭矢上塗抹的是他花費巨資才買來的毒藥。


    就算是一頭熊被射中,也會在一分鍾之內斃命!一直被他當作保命的手段!


    巫師回過身,看到了正默默哭泣的露絲,轉頭湊到男人耳邊,壓低聲音:


    “你該慶幸今天現場有孩子,不然我會毫不留情地把你帶去陪你那狗屁的法斯!人渣都喜歡湊一塊!”


    “滾!”


    男人臉色惶恐,嚇得渾身發抖,站也沒站穩隻想逃走,劍也沒有拿,幾乎用爬的方式狼狽離開。


    那家夥,就算活著,也不會有什麽好下場。


    也不知道監獄看守還缺不缺人,他好心地為指揮官麥克又物色了一個人選。


    抽出男人的劍,他才走向三人。


    羅德夫人的頭發已經被汗水浸濕,緊緊地貼在額頭上,她有些虛脫地靠木棒支撐身體,看向鮑爾溫的眼神很複雜;


    傑克表現得很直接,咧著牙捏著拳頭死盯著鮑爾溫,不知為何,他既是戒備又是恐懼,盡管如此他依舊擋在露絲的身前;


    而露絲雙目無神,淚水像是珍珠一般不斷地從眼眶中掉落,卡倫妮塔心疼地抱住了她。


    刺蝟小姐似乎不怕感染天花,她抿著嘴,望向鮑爾溫的眼神意義不明,他從中看到了歉意。


    難道她在埋怨自己沒能保護好露絲?


    不管怎麽說,隻要露絲平安無事就行了。


    “沒事了。”他對她笑了笑,但她卻不說話,隻是用自己的下顎抵著露絲的秀發,而羅德太太也是一臉憐惜地摟著露絲。


    現在隻剩下傑克還紅著眼瞪著鮑爾溫。


    他有那麽恐怖嗎?


    鮑爾溫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有些懷疑,他一向認為自己長得還行,不至於嚇到小孩。


    “你在害怕我?噢……這是你第一次見到我,之前你都睜不開眼睛。”


    這孩子似乎有點不太對勁,那眼睛瞪得渾圓,小拳頭攥得緊緊的,甚至能聽見心髒在劇烈跳動,快得簡直不像是人類。


    他還從傑克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那屬於托尼·巴頓的味道。


    這孩子……是托尼的後代?


    怪物的孩子……怪物化已經成為了定局,永遠不可能徹底變回人類。


    他看著傑克的眼神很複雜。


    意外之子,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命運挑選出來的孩子注定會擁有非凡的經曆。


    意外之子的人生,也注定充滿了艱辛。


    或許鮑爾溫晚來一步,傑克可能就會為了保護自己的母親和好朋友露絲選擇變成怪物,其他人眼中徹徹底底的怪物。


    他會失去自己的安身之處,甚至會被殺死。


    現在的他終究還處於幼年期,甚至沒有人教導過他如何戰鬥,即使他長大後能像托尼一樣強大,但沒有成長起來之前,一支軍隊殺死他毫無懸念。


    久久無言,傑克也陷入了沉默,他聞到了來自巫師身上的血腥味,不知為何,他心中充滿了悲涼與憤怒,哪怕眼前這個人是他的救命恩人。


    兩人之間的僵持,最終被打破。


    “先生,謝謝你的幫助。”


    羅德夫人拖著疲憊的身體走過來,將兩個孩子藏在自己的身後,小心翼翼地說道。


    “沒關係,今天又是怎麽一回事?”巫師無奈地笑了笑,回頭望向被大火吞噬的房子,在他的刻意操控下,大火並沒有進一步擴大。


    卡倫妮塔走了過來,冰冷的眸子有些黯淡,無力地歎了口氣:“幸好你來了,我們進去談吧,我知道你有很多疑問。”


    說完,她便帶著孩子與羅德夫人進了屋子。嗯……可能她今天沒有心情挖苦巫師。


    傑克轉過身來,用一種戒備的目光看了看鮑爾溫,然後才扶著心情失落的露絲。


    鮑爾溫能夠理解,他身上沾染了屬於傑克親生父親的血液,傑克出於本能感到戒備與憤怒。


    這小家夥會是傑洛特的命運之子嗎?


    他能成為獵魔人?可他身上也攜帶著怪物的血液啊!


    命運總是在開玩笑。


    鮑爾溫一邊想,一邊也跟了上去。


    屋內空氣中的灰塵與黴菌的味道變淡了不少,廚房也多了一些生活的痕跡,他們不會因為食物缺乏而挨餓了。


    可能這和卡倫妮塔經常來拜訪有關係。一是為了露絲,二是送食物。


    “先生,請原諒傑克的無禮。”羅德夫人按住傑克的腦袋,強行讓他向鮑爾溫低頭,她看到了二人對峙的場景,但於情於理,他們應該對鮑爾溫表示感謝。


    “傑克,這就是救下你的醫生,要心懷感恩,收起你的眼神!”


    “蘇珊!醫生怎麽會背著兩把劍!”傑克很不服氣,扭頭大喊。


    “傑克!”


    “算了,夫人,露絲怎麽了。”


    鮑爾溫擺了擺手,他有些擔憂被卡倫妮塔摟在胸前一言不發低著頭哭泣的露絲。


    聽到露絲兩個字,傑克從羅德夫人手下掙紮出來,但並沒有劇烈掙紮,那會傷害他的母親。


    他抬起頭捏緊了拳頭,然後又鬆開。


    他快步上前,先卡倫妮塔一步捂住了露絲的耳朵,然後壓低聲音說道:“都是她父母的錯!露絲是無辜的!”


    鮑爾溫微微皺眉,而羅德夫人則是搖搖頭,示意傑克不要說話,然後代替卡倫妮塔抱住露絲。


    卡倫妮塔將鮑爾溫拉到一邊,以免被小孩聽到。


    “露絲感染了天花,她父親動手打她的時候,她母親攔住了他,反而自己被打成重傷。


    受到刺激的露絲可能是下意識捂住了護符,激發了魔法,她父親直接被電熟了,失去了生命跡象,整個房子都變成了廢墟,她的母親……自然也沒能幸免。


    也是在這個時候,那個人渣,噢,就是那個士兵,他聽到了動靜,我當時在附近也聽到了動靜,先他一步抱住了被嚇壞的露絲。


    別擔心,你的魔法盾保護了我們,同時因為動靜太大,傑克他們也聞聲趕來,再然後我們就被拿著武器的居民包圍了,他們的動作很快,就好像早就做好了準備。”


    巫師麵無表情地點了點頭。


    如果沒有那護符,不僅是露絲,卡倫妮塔也會陷入危險之中。


    不過,法斯死了也算是一件好事。


    他害了多少人?


    商人羅德,自己的妻女,以此人的人品,很難說還有沒有其他人。


    隻是很遺憾的是露絲的母親也因此離開了。


    “為什麽厄運會找上露絲?”卡倫妮塔不斷重複著這句話,死死地捏住那把匕首。


    鮑爾溫還是頭一次見到她如此軟弱。


    “你已經做得很好了,卡倫妮塔,這個世界無時無刻都在上演悲劇,我們要向前看,幫助薇絲從悲傷中解脫出來。


    對於她自己殺死了父母,她一定很自責很無助,現在她應該很需要我們。不過話說回來,露絲身上的紅疹是怎麽回事,她怎麽會感染?”


    她苦笑著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但我敢保證今天是羅德夫人與傑克第一次離開屋子,他們與露絲並沒有直接接觸。露絲與傑克交談都是隔著一扇門,應該不會是他們。”


    如果不是傑克和羅德夫人,她會被什麽人傳染?


    巫師又想到卡倫妮塔直接接觸了露絲的皮膚,不免有些擔心。


    “你沒事吧?身體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這都不是問題,和露絲比起來,區區一個天花,根本不值得在意。何況,還有你不是嗎?”


    她抬起頭來,直視著鮑爾溫的雙眼,雖然她的聲音依然沒有什麽起伏,但卻沒有之前那麽尖銳了。


    “是嗎?真是出乎意料,如此的直率?你就那麽相信我?”


    “我一直很直率,聽你說話,總覺得莫名地不爽。”她呼了一口氣,翻了個白眼。


    不過由於巫師的話,她的心情似乎放鬆了一些。


    這才是正常的刺蝟小姐!


    巫師點了點頭,然後從夾克掏出一個刺蝟狀的護符,遞到了卡倫妮塔麵前。


    “這個吊墜送給你了,不用還給我,使用方法與之前一樣,就當作是你保護露絲的獎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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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倫妮塔皺起了眉頭,對於“獎勵”兩個字,她並不喜歡。


    “獎勵?你這是在羞辱我麽?我不需要你的獎勵,保護露絲是我發自內心的想法。”


    轉身就要走。


    鮑爾溫連忙抓住她的手腕,那皮膚細膩潤滑得就好像是貴族們最喜歡的絲綢。


    多虧他手上的繭子夠厚實,否則還得用力拽住。


    他其實就是想找給借口將護符送給她,誰知道她反應這麽大?


    好吧,獎勵這個詞語的確不該用在這裏。


    他另一隻手煩躁地撓了撓頭,“好吧,這護符其實是送給你的,它在原有的基礎上還添加隱藏氣息的功能。”


    “送給我?為什麽送給我?”


    卡倫妮塔微微眯起了雙眼,雖然她並沒有從鮑爾溫心中感受到特殊的想法,但就是嘴硬,“果然,原來你早就對我圖謀不軌?”


    “自戀的卡倫妮塔小姐,我抱著什麽想法你感受不到嗎?”


    他可不相信,憑借她的特殊能力還感受不到他的想法?


    他可是好心擔心她的安危!


    見她還用著別扭的眼神盯著他,鮑爾溫就覺得有些害臊,他覺得自己剛才的舉動的確有些幼稚了。


    為什麽總想著在語言上占點便宜?


    “看什麽看,送給你就收下!真是別扭,還是叫你刺蝟小姐吧。”


    “不是你更別扭嗎?幼稚鬼!還有,拿開你的手,那上麵的繭子讓我很不舒服!”


    刺蝟小姐冷冷一笑,將他的手一甩,將吊墜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無視氣得嘴角抽搐的幼稚鬼,轉身去陪露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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