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一聽,情緒也顯得異常激動,一會噘著小嘴哭泣著,一會兒咳嗽兩聲,眼珠兒仿佛像是要發出聲兒一樣。


    倆人在僅僅隻有幾平米的茅草房裏相互深情的擁抱著,可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整個空間裏隻留下了夏天的哭泣聲,她甚至能清楚的聽到自己的呼吸聲,但卻感覺不到他的氣咽聲。


    她伸出手緩緩拍了拍何維的後背,道:“小哥哥,你怎麽不說話了......”話音未落,她忽然感覺到自己的手有些涼颼颼的,如刀割一般刺穿了手心,他的體內不斷散發著冰冷的寒氣,似乎空氣都要被凝固了。


    她潛意識地縮頭看向他的臉龐,才發現他的氣色麵如死灰,嘴唇幹裂,雙目緊閉著,身體僵硬著靠在她的肩上一動也不動,好像整個人都癱瘓了一樣。


    還能朦朦朧朧感覺到,他的渾身都在緩緩流血,從頭到腳傷痕累累,好像之前他站起來開那一槍,像是鼓足了全身最後的餘力,拚命的從床頭爬了起來,狠狠地給了狂野的村民最後一擊。


    “小哥哥,快醒醒啊,在睡就睡死了”她不停的搖晃著何維的頭部,嘴裏顫抖的呼喊,可無論怎麽喊,何維始終緊閉著雙眼,呼吸也越來越薄弱。


    最後她使足了全身的力氣,將何維馱在了背上,想帶著他試圖逃離這個村莊,小心翼翼的踩著躺在地上血肉橫飛的村民,搖搖晃晃的走出了茅草房。


    由於夏天的體格很嬌小,背著重如泰山的何維,每走一小步,都跌跌撞撞,汗水濕透了整個身體,當她來到村口前,才發現之前來的那條路,早已經被無數顆大石頭給封死了。


    而四麵八方都是深溝高壘,這條土路是唯一的出口,山頂上還能看見一塊懸吊的木板,木板上還殘留兩顆未落下來的大石頭,封住這條路,明顯是有人故意為之。


    此時夏天腦子裏一片空白,本來她心裏就已經夠亂了,在加上眼前的這一幕,更是火上澆油,“撲通”一下坐在地上,又開始哇哇大哭了起來,足足哭了一個多小時,直到眼淚哭幹了,才緩緩從地上站起來,背著何維又回到了茅草房裏。


    當她回到屋子裏,才發現何維身上的血都已經流幹了,身體僵硬得像一塊石頭一樣,越看越像一具屍體,而她低下頭才意識到自己身上流的根本就不是她的汗水,而是何維身體裏的血水。


    她突然很後悔當時為什麽沒有及時的幫他包紮傷口,隻顧得一個勁的哭,跟個沒長大的孩子一樣,連最基本的止血常識都不懂,想到這裏,她的眼淚又再一次的情不自禁的往下流。【零↑九△小↓說△網】


    “水...水...”


    當她身子一扭,又爬在床頭前漸漸嗚嗚地哭著的時候,忽然床前傳來了何維的聲音,她用著誇張的姿勢,抬頭看著躺在床上的何維,嘴唇之間在隱隱發動,看起來像炸了屍一樣,嗓子裏不停的細聲念著:“水...水”


    這下可把夏天給急壞了,手忙腳亂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踉踉蹌蹌的跑到了外麵到處尋找水源,可這人煙稀少的小村莊看起來隻有十幾戶人家,根本就找不到哪裏有水龍頭可以接水,甚至連一口水井也沒看見。


    可她在牆角處卻發現了一隻公雞,這隻公雞很眼熟,印象中好像在哪見過,她便打起了這隻公雞的主意,悄悄走到了公雞的屁股後麵,輕聲細語的說:“小乖乖呀,對不起了,求你幫個忙,我想讓小哥哥醒過來。”


    說完,她便從口袋裏掏出了一把隨身攜帶的水果刀,一下撲了上去,把公雞給抓住了,正當她準備用刀抹雞脖子的時候,眼前突然發生了不可思議的一幕,它突然開口說話了。


    它用著很怪異的語氣說:“你個忘恩負義的小姑娘,我之前救了你的性命,你不報恩也罷,居然想殘害我,如果你把我殺了,你會後悔的。”


    剛音剛落,夏天頓時猛地一驚,全身都癱軟了,立刻將手裏的公雞拋出了三米開外,她怎麽也想不到一隻公雞居然會開口說話。


    “啊...你這個怪物,別靠近我!”她一邊說著,整個身體都不停的蹭在地上往後縮,心裏像揣了個兔子似的,用著極度恐懼的眼神,目不轉睛的看著牆角邊的公雞。


    可公雞看起來並沒有想理會她的意思,展開翅膀飛到了屋頂的正中央,隨後便不見了蹤影,隻留下了幾根輕浮的羽毛,飄落到地麵上。


    過了好一陣子,夏天才緩緩回過神來,還不停的坐在原地東張西望,視野裏到處尋找著剛剛那隻消失的公雞。


    到後來夏天心裏還在不停的安慰自己,剛剛是不是聽錯了,也許是自己的幻覺,一隻雞怎麽可能會說話。


    與此同時,她也從地上慢慢爬了起來,拍了拍衣服上的泥土,走到了院子裏翻遍了各處的角落,也沒看見那隻公雞的身影,同時嘴裏還不停的學著雞叫,“咕咕咕”想試圖把那隻公雞給引出來,可它始終沒有出現。


    而且整個村莊顯得格外寧靜,安靜到能從茅草房裏聽見何維傳來的呼喚聲,“水...好渴”這時候夏天才立馬想起來自己忘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她出來是尋找水源的,而不是去找一隻雞的。


    可整個村莊除了屍橫遍野的村民,連個像樣的房子也沒有,水溝裏的臭水都幹了,上哪去幫何維找到能食用的淡水,可天無絕人之路,夏天一拍腦門就想出了一個餿主意。


    她匆忙的跑進了一間民房裏,找來了一個玻璃瓶,然後又躲到了一個很隱蔽的地方,大約過了三分鍾左右,當她在走出來的時候玻璃瓶裏便裝滿了水,金黃色的,有點像飲料。


    她捂著鼻子,慢吞吞的走到了何維的身旁,把瓶子口湊到了他的嘴角邊,笑嘻嘻地說:“嘿嘿,小哥哥水來啦”接著手輕輕將瓶子微微一抬,咕咚咕咚的喂進了他的嘴裏。


    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何維一喝到瓶子裏的水以後,立馬就被嗆醒了,臉色瞬間發青,像頭猛牛一樣“蹭”的從床上跳了起來,嘴裏大聲喝道:“好濃的一股尿騷味啊”


    看到何維突然從睡夢中醒來,臉色蒼白,表情也非常痛苦,夏天霎時驚慌失色,她的臉一下紅到了耳根,仿佛做了什麽不道德的事情似的。


    “小哥哥,你冷靜一點啊,千萬不要動怒啊。”夏天一邊說著,雙手不停的按住了他的肩膀,盡量將其平靜下來。


    隨後何維緩緩睜開眼,眼角向外一看,心頭突地一陣緊,且嘴裏又苦又鹹,還有股淡淡的騷味,目不轉視地看著夏天,有氣無力的輕聲道:“我剛剛喝的是什麽藥啊,怎麽騷味這麽重啊。”


    從話裏感覺到,顯然何維也不確定自己剛喝的是什麽,隻見夏天低著頭,羞答答的眼皮也不敢抬起來,臉漲得通紅,過了數秒,才輕聲細語羞澀道:“這...這...這叫回龍湯,能治風寒,還能......治頭暈目眩,本草綱目裏就有記載,我沒騙你小哥哥。”


    她結結巴巴的回答著,還特意把回龍湯這三個字說得很細聲,聲音比蚊子還小,嘴唇也咬得緊緊地,似乎恨不得立刻變成一隻老鼠鑽到洞裏去。


    可湊巧的是,何維居然也不知道回龍湯是什麽,還以為是一種名貴的藥材熬製而成的,癟了口氣,緩緩地道:“哦,原來是這樣啊,那這瓶藥一定很珍貴,我得多喝兩口。”


    說著,何維又拿起了玻璃瓶,看了一眼裏麵的回龍湯,便開始咕咚咕咚的開始喝了起來。


    夏天見情況不對勁,即可衝上去把玻璃瓶給搶了過來,焦急的回道:“你別再喝了小哥哥”


    “哎,你幹嘛呀,讓我喝完嘛,就剩一點點了,這麽珍貴的東西灑了多可惜啊”何維又從她手裏將玻璃瓶奪了過來,又接著喝了起來。


    夏天麵紅耳赤的低頭瞄了他一眼,其實她並不擔心何維喝下去的是什麽,她是害怕何維發現瓶子裏裝的並不是什麽藥湯,而是她的......那到時候就尷尬極了,情急之下便趕緊把話題岔開,眉開眼笑的看著何維道:“嘿,好喝嗎,對了小哥哥,你臉看起來好白啊,感覺血都快流幹了,可為什麽還能這麽活躍呀。”


    聽到這句話,何維頓時也感覺到有些不對勁,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體,渾身上下蒼白蒼白,比鍋裏的米飯還要白,白得令人可怕,感覺血液完全已經從身體裏流幹了,按理來說流了這麽多血,應該早就失去意識了才對,可為什麽還能運動自如呢,這件事他自己也不清楚。


    可更費解的是,他流了這麽多血,且夏天也一直在他旁邊,身上為什麽連一個止血的繃帶都沒有,他很好奇的看著夏天,問:“小夏妹妹,你是什麽時候發現我的啊。”


    “一個小時以前。”夏天流利的回道。


    “你都發現我這麽久了,也不找些繃帶幫我包紮一下傷口,血都流幹了看見沒。”何維凶了她一下,表情顯得有些憤怒。


    “哎呀,小哥哥,我找不到啊,你這不活得好好的嗎。”


    夏天咬牙切齒的說著,像是在撒嬌一樣,嘟著小嘴,特意擺出一副可憐兮兮的表情,雙瞳如水,感覺在凶她一下就要哭了一樣。


    但何維這種冷血動物就偏不吃這一套,不僅表情變得更凶,言詞也變得很刺耳,用著很沉重的語氣道:“你幹嘛,耍小公主脾氣呢,那你也得看看你是不是公主啊。”


    “都是我不好,我幫你找繃帶。”經過這麽一凶,夏天幾乎都不敢正眼看他,低著頭轉身就出去了。


    可走了沒幾步,又被何維給叫了回來,大聲吼道:“笨豬啊你?血都流幹了還要繃帶幹什麽?回來!”


    聲音從夏天身後傳來,她全身一震,雙腿身不由己的不停抽搐,骨頭都被嚇軟了,可她並沒有回頭,哼了一聲,便快速的跑出了屋外。


    何維見情況不對,立刻跳下床追了出去,他沒想到一句玩笑話,夏天竟然會如此生氣,當他起身的那一刻,他才發現自己就像一張人皮紙一樣,走起路來歪東倒西的,四肢放佛快要散架了,很快便摔倒了地上。


    他立刻大聲的朝著屋外呼喊著,“小夏,快來救我,我不行了。”


    他的聲音幾乎覆蓋了整個村莊,可無論他怎麽大聲的喊叫,屋外始終沒有任何一個人回應他,也不知道夏天是故意慪氣不回複他,還是真的神神秘秘的就消失了。


    此時門外突然下起了大雨,雨水朝著門檻蔓延進了屋內,屋頂還時不時的滴下幾顆雨水在他頭上,當他的頭沾到水的那一刻,整個天靈蓋仿佛都要融化了,就像一張紙浸泡到水池裏麵,但他卻沒有一絲的疼痛感。


    隨著屋內的雨水越來越多,不斷的蔓延到房間裏,他的皮肉幾乎都被雨水衝濕腐爛了,眼珠子都掉出來了,全身上下隻剩一堆白骨,可他卻還能感覺到意識,還活著。


    更意想不到的是,雨停之後,他卻奇跡般的站了起來,隻不過已經是一堆白粉骷髏,走起來都還能聽到骨頭咯咯作響的聲音。


    此刻,一個頭戴花圈的女孩興高采烈的跑進了屋內,手裏還拿著一朵朵五顏六色的鮮花,渾身上下濕淋淋的,當她看到眼前有一個骷髏架筆直的站在自己身前,“啊”的尖叫了一聲,轉身就朝著屋外跑去。


    可剛抬腿奔馳了幾步,便被白骨伸出一雙長長的手給擒了回來,白骨咬著女孩的脖子,吸食了她體內的鮮血。


    當女孩再次蘇醒的時候,發現她已經躺在了床上,何維就坐在床邊上,深情的看著她,很明顯這個女孩就是夏天,她當時氣衝衝的跑出去,原來是去外麵采花了,發現突然天色一變,下起了傾盆暴雨,便急匆匆的跑回來了。


    而她回到屋內,看見的那堆白骨就是何維,他吸食了夏天體內的一部分鮮血,就變回了正常人。


    可夏天醒來以後,用著憤怒的眼神看著何維,上去就扇了他一耳光。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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