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維頓時驚慌失措,他能感覺到自己的腳跟有些黏糊糊的。像是踩到了什麽奇怪的東西,想掙也掙不開,左腿愈陷愈深,整個身體仿佛踏入了沼澤中的泥潭。


    郝悅立即邁腿伸手一把拽住何維的胳膊,用力狠狠地一扯將他拉了過來。他的力氣大得非常驚人,感覺用力一抓便能把一個鼎給高高舉起。因此他不費任何吹灰之力便把何維給輕鬆拉了回來。


    何維被拉回來的時候,還感覺到自己的雙腿有一股詭異的力量在纏繞著他的膝蓋處,弄得整個人神經都無比的恐懼。他不停的用雙腿蹬眼前的地麵,身體猛地往回狂縮。


    展飛不知道從哪找來了一根火把,點燃之後立刻往眼前的地麵一扔,火勢迅速燃燒了起來。不過火光看似有些不太尋常,其外焰的光芒是綠油油的,以迅雷之勢瘋狂地在地麵的沙石上四處亂竄。


    “這火光一旦燃起,怕是會驚動城中巡夜的鬼差,咱們還是速速撤離此地,今夜不必回城了,我在河流的上遊處準備好了一葉扁舟,可以快速的逃往至河對岸。”展飛扔出火把之後,轉身對其二人揮了揮手,示意讓他們都跟上來。


    何維似乎還沒有從剛剛的恐慌中回過神來,呼吸聲越來越重,臉色嚇得都發綠了。雙眼時不時的還會往自己的腳跟上楸楸,總感覺還有詭異的力量在纏繞著他。


    “嘿嘿,嚇傻了吧!”郝悅泛紅的臉上透露出淡淡的笑意,雙手用力地將身旁的何維給緩慢從地麵攙扶了起來。


    “剛剛是什麽東西?我怎麽什麽也沒看見,你們都看見了什麽?”何維在問出這句話時,目光還停留在之前那老者死去的位置,可他並沒有發現什麽,更沒有看見火光。


    這也導致了何維心中感到非常的好奇,他又轉移視線到展飛的臉頰之上,急聲問道:“我剛剛是看見你扔出火把了,可為什麽沒有看見火焰在燃燒,眼前可是什麽也沒有呀。”


    “別問這麽多了,咱們還是趕緊撤離吧,該看見的人會看見,不該看見的人是看不見的。”展飛麵朝何維回複之後,便轉身衝著河流的上遊方向加快了腳步走去。


    郝悅將他扶起之後,笑眯眯的說:“哈!快走吧,忘了你跟我們不一樣,有些東西你的確是看不見的。”


    “那到底是什麽東西?”


    郝悅沒有在繼續回話,僅僅隻是臉色一變,白了何維一眼,轉身就緊跟在展飛的後麵快速走去。


    何維見二人神色都有些古怪,也沒有在繼續追問下去。他心中也明白,自己的身體本來就不是一個正常的軀幹,像是一種奇異的蟲子變化而成的。


    一想到這件事,何維心裏突然有些難受,整個人都僵硬了起來,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就像是一顆聳立在河邊的大樹。


    “喂,快跟上來呀,你在想什麽呢?婆婆媽媽的,像個小媳婦兒似的。”郝悅忽然回頭大喊了一句。


    “哦哦,來了來了。”何維回過神後,急忙應了郝悅一聲,屁顛屁顛的跟了上去。


    不久之後,三人一同前往來到了河流的上遊處。這地方也修建了一個小碼頭,方位十分狹窄,看起來隻能容納幾艘小木船隻,但碼頭邊上僅僅隻停留了一艘小船在岸邊。


    小木船上坐著一個年近七旬的老者,滿頭的白發,嘴裏還叼著一根煙杆,瘦小的身軀看似有些弱不禁風。


    老者感覺到岸邊有行人走來,急忙收起了手中的煙杆,神態有些驚訝,便一下從船上站了起來,雙手拾起了船槳,故意將船隻劃行到了距離碼頭有三五米遠的位置。


    展飛一步步走到碼頭邊上,麵帶微笑朝著那白發老者揮了揮手,呼喊道:“喂,船家,快快把船劃至岸邊,送我們去對岸!”


    “怎麽?那船難道不是你的?”何維跟了上來,好奇的問道。


    展飛回頭道:“當然不是我的,但我之前就已經給了他錢,他就得送我們過去。”


    七旬老者坐在小木船上,臉上露出了一絲陰險般的笑容,嗓門裏發出了一種怪笑聲:“嘿嘿嘿嘿嘿!”


    “為何發笑?快快把船劃過來!”展飛的臉色看起來有些著急。


    郝悅突然從後方猛衝了上來,就像一隻發了瘋的老虎似的,沉重的腳步把地麵上的木板都震得“吱吱”作響。他一伸手指向船上的那名老者,怒聲罵道:“喂!你個老東西,別跟我們耍花招,否則你會死得很難看。”


    船上那老頭又笑了起來,不慌不忙的又從衣袖中抽出了煙杆,叼在了嘴中,深吸了一口,悠悠哉哉地對著他們三人樂道:“嘿嘿嘿!你們三個逃犯脾氣還挺大,倘若今日沒有老夫相助,爾等豈不是要成了‘水中魚’獄中囚了,哈哈哈!”


    老頭子的笑聲幾乎都要把整條河流都給覆蓋了,臉上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氣勢也很嚇人。


    “逃犯?他怎麽知道我們是逃犯?”何維悄悄地驚道。


    展飛麵色忽然一慌,扭脖子麵朝何維細聲道:“不好了!這老狐狸怕是剛剛目睹了之前咱們的所作所為,現在正在故意刁難咱們呢。”


    一旁的郝悅突然脾氣變得異常暴躁,忍不住又對那老頭罵了一聲:“呸!你個奸詐的老狐狸,要是還想看到明天的太陽,就敢快把船給老子劃過來。”


    老頭聽到之後,立即將煙杆收起,雙手拿起了船槳,一邊劃著一邊回道:“既然如此,那老夫就不奉陪了,你們就在岸邊吹風吧,其實獄中的飯菜也是挺香的。”


    “你個老狐狸什麽意思?”郝悅從地麵上撿起一塊石頭,朝著那老頭的船上猛砸了過去,剛好石頭砸到了木船的小帆上,木船一下就失去了平衡。


    白發老頭頓時間張皇失措,整個身軀搖搖晃晃,差點就栽倒從木船上掉進了河裏。他立刻將船帆給收了起來,拚命地搖著船槳朝河流對岸快速劃去。


    展飛神態一變,回頭對著郝悅指責道:“二弟,不要魯莽,我們此刻如同斷臂的燕雀,不可由著性子胡來!”


    郝悅低著頭,拳頭一緊,無奈地回道:“哎!看到這廝心頭就不舒服,半條腿都踏進棺材裏的老痞子居然還有這麽多心眼。”


    眼看著那白發老頭將船隻越劃越遠,幾乎都快變成了一個小點,消失在他們的視線當中。何維突然靈光一閃,心中似乎想起了些什麽,突然拍了拍郝悅的肩膀,道:“大哥,你剛剛不是搜刮到一枚金戒指嗎?把這枚戒指給那老頭,讓他帶我們過去。”


    “開什麽玩笑呢?你可知道這枚戒指值多少錢嗎?都能自己修蓋一座碼頭了,在說咱之前就給了他不少錢,現在居然還管我們要錢。”郝悅一口拒絕,臉色也有些難看。


    展飛低頭沉默了一會,不得已開口道:“哎!眼下也隻能如此了,即便有在多的金銀財寶沒有命去享受,又有何用呢?”


    展飛一說完,扭頭朝郝悅使了個眼神,又道:“二弟,你的聲音比較大,快讓那老頭回來,咱把身上之前的財物都給他,隻要我們到了河對岸,在找他算賬也不遲。”


    郝悅雖然臉色不太樂意,但最終還是答應了,又把目光轉移到河中央,發現那老頭已經把船劃得不見了蹤影。他立刻雙手捂著嘴唇大聲呼喊了一句:“喂!老頭子,快把船劃回來,你要多少錢我們都給你,把你的那條破船給裝沉為止。”


    聲音一落,並沒有看見那老者的回應,河麵上邊變得俞來俞平靜,安靜到能清楚的聽見水流的聲音。


    郝悅見無人回應,隻能拉開了他最大的嗓門,又朝著河對岸大聲喝道:“老頭子,快快把船給俺劃過來,聽到了沒有!!!”


    這句話聲非常響亮,郝悅用盡了渾身吃奶的力氣吼出來的,幾乎都快把河麵上的水流給震出浪花來了。何維與展飛也都受不了捂住了耳朵,表情十分痛苦。


    可那早已不見蹤影的老者就像是從河麵上突然蒸發了一樣,完完全全沒有任何回應,也沒見他把船給行駛回來。


    “行了,別在喊了,估計他是在等咱們開個天價呢,他一定不會走遠,誰會放著這麽好的賺錢機會走掉?”何維拍了拍腦瓜子,咬唇仔細的思考了一番,猶豫了一小會兒,又接著說道:“你們這多少錢才能算是個富豪呢?”


    “啥意思?你個小白臉能把話說明白嘍嘛?”郝悅皺著眉頭疑惑不解的反問道。


    在這三人之中,展飛雖然不算是個聰明人,但也算是個明白人。他聽到眼前的對話後,嘴角一抹,淡淡地笑了笑,臉衝著何維道:“在我們這,隻要身上有錢就算是個富豪,不論多少銀,多少金。”


    “哦,原來如此,我明白了。”何維眼珠子轉了轉,又把視線轉向河的對岸,一拍腦門,朝著前方大吼道:“老人家!快回來吧,我們身上有好多金子,閃閃發亮的金子,還有銀光燦燦的珠寶,夠你吃喝玩樂一輩子!”


    何維的聲音一響,果然起到了很好的效果,那早已消失得不見蹤影的白發老頭,不知從哪個角落中傳來了一陣微弱的回應。“哈哈哈!如果你們之前是這樣的態度,老夫又何必多此一舉呢?”


    何維見局勢有了好轉,便又繼續大聲勸說道:“是呀,是呀,剛剛都是我們的不對,是我們太魯莽了,您趕緊回來帶我們過河吧。”


    白發老頭的聲音越來越近,雖然看不見他的船隻,但明顯能感覺到已經在緩緩向碼頭這邊行駛過來了,他低聲笑著回複了一句:“別急,別急,老夫的船帆已經被你們砸壞了,速度實在是快不起來,一會你們得賠我船帆的錢。”


    “嘿嘿!那是當然的嘛,一定雙倍的賠償,您趕緊把船劃過來吧。”何維加重了語氣,很禮貌的又勸說道。


    郝悅突然笑了起來,很小聲的對著何維道:“嘿嘿,你個小白臉,看不出來你還有這本事呀。”


    何維一臉尷尬,傻呆呆的笑著回道:“呃……這難道也算本事嗎?不過你說算那就算吧,嘿嘿!”


    站在一旁遲遲沒有吭聲的展飛,忽然臉色變得有些蒼白,他的耳朵不知不覺地微微搖動了起來,低頭細聲著對他們道:“不好,有人追過來了,來了不少人,腳步聲很密集,看樣子是巡夜的鬼差到了。”


    何維聽到後,回頭看了一眼,發現周圍四處異常平靜,連隻鳥叫聲都沒有,更不要說腳步聲了。他很好奇的看著展飛的臉龐,問道:“不會吧?人在哪呢?我怎麽沒看見,也沒聽見呀。”


    “他們還遠著呢,不過很快就會殺過來了,大約距離咱們還有一炷香的路程,一會咱到對岸之後切勿停留,直奔對岸裏的那片樹林,明白了嗎?”展飛身體有些不自然,神態也有些恐慌。


    可郝悅卻不以為然,拍了拍胸口,很自豪的說:“嗨,怕他們作甚,他們來一個我就殺一個,來兩個我就宰一雙,這城中的鬼差幾乎都是酒囊飯袋,屠殺他們如屠豬狗一般!”


    展飛抬起頭又對著郝悅指責道:“我都告訴過你很多次了,叫你不要魯莽,有什麽事情先動腦子好好想想行嗎?不是什麽事情都隻能靠武力來解決的,若能不動刀槍,那便是上上之策。”


    郝悅突然沉默不說話了,但臉色看起來顯然很不舒服。


    “快看,快看,那老人家已經把船給劃過來了,我已經看到他的身影了。”何維興奮的往河麵的正中央指了指,往前走了一步,仔細看了不遠處行駛過來的老頭子。


    展飛同時也把目光投向那行駛過來的白發老頭,臉色看起來比之前要冷靜得多,他對郝悅突然說:“二弟,一會你可千萬不要在說話了,你的一句話可能要把我們都給害死。”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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