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岱的副將叫章懷東,是個高大英俊、幹練利落的年輕人,高揚站在他旁邊就感到相形見絀,低人一等。他不禁想到了現實界中有些男同胞們在相親的時候策略失誤,帶了一個比自己高比自己帥還比自己能吹的哥們同去,結果可想而知!


    不過這不是去相親,是去曆險。在自己羽翼未豐之前,夥伴們自然是越強越好的。所以高揚對章懷東很滿意。就這樣經過一番道別後,第二天高揚和章懷東以及幾個熾風軍中的精壯好手一起騎馬出發了。


    一開始寧岱說讓他們騎馬過去的時候,高揚是興奮無比的,因為此前他從沒騎過馬,那種策馬揚鞭縱橫天涯的生活簡直是奢望。騎馬一定比坐馬車好玩一百倍!


    剛離開京城,高揚就鞭子一揮,馬刺一踢,大呼小叫地騎著一匹黃驃馬在官道上狂奔。就像打麻將的新手總是手氣莫名的好一樣,高揚頭一次騎馬就表現出一副指點江山、極度猖狂的樣子,儼然老司機。


    隻不過兩小時之後,高揚就蛋疼了。他在騎馬過程中胯下與馬鞍的摩擦劇烈,剛開始還感覺一切正常,等量變形成質變後,他才發現蛋是真的越來越疼。到後來他基本上是在站著騎馬。現在他終於能夠理解為什麽有些自行車手不坐下騎車了。雪上加霜的是,由於那顆超級大力丸的作用,他的分身始終保持堅挺的姿態,毫不妥協地刺向寒風,也不可避免地與鐵質馬鞍來了個“叮叮當當”。


    晚上在驛站休息的時候,高揚僵硬地坐在炕邊上,雙腿不能並攏。他看到章懷東等人經過一天的策馬奔波,依舊是來去自如,毫無異樣,不禁打心眼裏佩服他們:不愧是久經沙場的硬漢,想必早已練就了一雙鐵蛋。


    誰知章懷東解開腰帶,從褲子裏掏出一副護襠來放在炕上。高揚瞪大了眼睛,拿起那副護襠來仔細端詳,這時其他人也紛紛掏出了自己的護襠。


    “你們……怎麽不告訴我還有這玩意?”高揚哭都哭不出聲了。


    “出發時想要提醒你的,誰知你騎著馬就跑了,喊都喊不住啊!”章懷東揶揄地笑道,“不過我們聽將軍說高公子可是赫赫有名的銀槍鐵褲襠,所以也沒當回事。”


    他嘴裏的將軍就是寧岱。寧岱這家夥,身為皇子,為什麽行為一點也不檢點,總是在別人麵前說自己壞話呢?一會是“混世魔王”,一會又是“銀槍鐵褲襠”,誰知道還有什麽其他屌炸天的稱號!


    “還有多餘的麽……”


    “有啊!我給你帶了一副,就放在行李裏麵。”


    章懷東話音未落,高揚就屁顛屁顛地跑去翻出來屬於自己的那副護襠,把它抱在懷裏,就像是在抱一個朝思夜想的美女。


    一夜無話,次日一早,一行人接著趕路。


    他們的路線是從京城出發,往正北方向走五百餘裏,來到長門地峽。長門地峽是一條狹窄的山穀通道,從兩側陡峭的山勢來看,仿佛是有人從中間劈開了東西橫亙三千裏的長門山。


    長門地峽長二百餘裏,穿過它就來到了雲州的地界。再往東北方向趕千餘裏便是奔牛山道。這是一條蜿蜒曲折的羊腸小道。它由西向東,從雲州通往幽州。出了山道,就是一望無際的燕雲平原了。


    燕雲平原方圓千裏,氣候與中原無異,是幽州的地盤。幽州以北是廣袤無垠的大草原,再往北氣候變得寒冷無比,冰天雪地中赫然矗立著一座高聳入雲、巍峨險峻的山脈——聆仙山。


    聽完章懷東對路程的講解,高揚打了個寒顫:這麽漫長艱難的旅途,居然要全程在馬背上度過。以往自己坐十來個小時的硬座車就感覺到腎要炸了,何況一口氣騎半個月的馬呢?


    但是自己選擇的路,跪著也要走完。高揚心裏瑟瑟發抖,表麵上卻是豪氣幹雲。一路上風餐露宿,披星戴月,扯雞磨蛋,最後竟然咬牙捱了過來。


    這天,高揚望了望遠處雲霧繚繞的聆仙山,在黃驃馬背上笑的前仰後合,喊道:“終於……軍訓要結束了!”


    章懷東向他投以讚許的眼神,說:“我還以為以你的體格,你至少要在途中大病一場,休息個一月倆月的!沒想到你竟然馬不停蹄地堅持下來了!”


    高揚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是哪個家夥總是嚇唬我附近有山賊有狼群有野鬼的,說的那麽逼真,人家好怕怕,哪敢跑得慢呢!”


    這時去前方探路的一個夥伴回來了。他匯報說:“聆仙山腳下的入口處紮滿了鮮卑人的營寨,至少有一萬人馬。”


    高揚說:“這好辦,我們換個入口!”


    章懷東搖搖頭說:“隻有一個入口。其他地方行不通。”


    “世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就有了路。我們可以去開辟一條!”


    “上一個像你這麽想的人,屍體上覆蓋的雪怕是有九尺厚了。”


    高揚又心生一計:“章大猛男,聽說你很厲害,像趙雲一樣!”


    “誰是趙雲?”章懷東問道。


    “哦,他是我一個朋友。有次他麵對一百萬軍隊,毫不畏懼,單槍匹馬殺過去,七進七出,取上將首級如探囊取物耳!”


    “吹吧你!”章懷東不屑道,“別說一百萬軍隊,就是被一千個人圍起來射箭,再厲害的人也難以逃脫。”


    “哦,當時確實是對麵的曹丞相愛才,不讓放箭。”


    “你對我說這個有什麽目的?”經過這些天來的朝夕相處,章懷東已對高揚有了深入的了解,知道他喜歡打迂回的扯淡戰術。


    “我意思是,對麵隻有一萬人,你單槍匹馬衝上去,開個嘲諷,把他們都拉走,我再大大方方上山,豈不美哉!”


    “首先,我一挑一萬,這是我瘋了。其次,對方一萬追一,這是他們瘋了。最後,你想出了這個主意,你瘋了沒?”


    高揚訕笑道:“曆來瘋子才能辦大事嘛!”


    “好,你在這辦你的大事。我們奉將軍之命將你護送到山下,任務已完成,並不需要關心你如何上山。就此別過吧!”章懷東臉色一甩,就要帶人走。


    “別別別!”高揚急忙攔住他,“開個玩笑逗逗你,你看你,臉皮比我還薄,將來怎麽談對象?……哎哎哎!怎麽還要走?回來!我保證不胡說了!”


    “你說得對,要想上山,確實得把那些人引開。”章懷東也並非真心要走,畢竟高揚是寧岱的摯友,就這麽把他都在這裏,回去是不好交代的,“但是,隻憑我們得力量是不夠的,需要搬援兵!”


    “援兵?誰啊?”


    章懷東轉而問剛才那個斥候:“紮營的是鮮卑哪個部落?”


    斥候答道:“赫連部落,由他們的酋長赫連嶽親自率領。”


    “赫連嶽?”章懷東眉頭緊皺,“這下麻煩了!”


    “怎麽,這個人很厲害嗎?和公孫霜比怎麽樣?”自從高揚知道自己要拜天下第一人公孫霜為師後,嘚瑟的尾巴要翹到天上去了。


    “自然是不如她的。但是似乎也隻是不如她了。”


    “奧。”高揚乖巧地不再說話。


    “除非能去幽夜城將公孫雪將軍請來,他和赫連嶽鬥了五年多了……但是這是不可能的!”章懷東提出一個想法,又自己否定了。


    “為什麽不可能?”現在的高揚十分渴望變強,為此願意無所不用其極,最聽不得“不可能”三字。


    “公孫雪將軍怎會為了我們要上山就從六百裏外的幽夜城趕來與赫連嶽開戰呢?更何況他一個人來沒用,還必須帶支軍隊來。這更不可能了!”章懷東連連搖頭。


    高揚卻突然大喊一聲:“走!我們到幽夜城去!他肯定要給我這個麵子。”


    “你有辦法?”章懷東不信。


    “不能告訴你!”高揚神秘一笑,“你有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事情,有人說要告訴你一個對你來說十分重要的秘密,但你要幫他做事情。而現在我手裏就有公孫雪的秘密,如果告訴你了,那就不算秘密,就沒法打動他了!”


    ~~~~~~


    幽夜城位於幽州最北端,是幽州最大的城池,也是天下唯一一個建在邊境的州首府。它之所以叫幽夜城,是因為它的城牆既高大廣闊又玄黑深沉,如同夜幕憑空矗立,再加上城內駐紮的十萬黑甲軍人,整座城仿佛時刻處於幽深的黑夜中。


    幽州尚武,民風剽悍,幾乎全民皆兵,戰時征戰,閑時務農,在十二州中軍事實力最強。高揚一路走來,發現即使是三歲小孩也會拿著木槍菜刀比劃兩下,讓他感到殺氣騰騰,更別提滿是驕兵悍卒的幽夜城了。


    為防鮮卑間諜,高揚一行一路上受到了極為嚴格的盤查,好在章懷東帶有寧岱的皇子印信,沒有遇到太大的麻煩。


    幽夜城中,高揚看著滿街的玄甲武士和他們牽著的高頭大馬,不禁心生疑竇:“這城裏一個女人都沒見到,難道全是男人嗎?他們平時要是寂寞了怎麽辦,該不會對馬幹出什麽汙破天際的事情來吧……嘿嘿……”


    鎮北將軍府中,高揚一行在會客廳中即將見到此處主人公孫雪。可是等了老半天都不見他的蹤影。高揚不免心焦氣燥。突然他看到一個麵容俊秀、穿著利落的高挑女人遠遠走來,喜出望外:謔,終於見到一個女人了。


    他迎上前去,笑容滿麵地問道:“姐姐好,請問公孫雪將軍快要來了嗎?”


    那女子聞言一怔,麵有慍色,更添嫵媚。


    章懷東在後麵咳嗽道:“那個……高公子……這位……這位就是公孫雪將軍……”


    高揚兩眼一直:“臥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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