曙光乍現,當西街還活著的人們外出從事各自的工作的時候,他們見到街上異常悲慘的一幕:往昔繁榮的街道上布滿了因黑斑病死去的人,有大人和小孩,也有老人,屍體也沒人清理,有的幹脆就堆成一堆,從遠處看就像一座散發著惡臭的小山。


    黑斑病蔓延初期,西街的人們曾相信消毒口罩能使他們避免感染,但他們忘了,病毒是靠空氣傳播的,無論室內還是室外,黑斑病毒幽靈般的身影無處不在,而他們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個小時都戴著口罩,因此西街的人們即便是有防護性措施,死亡人數依然在劇增。


    戴口罩的人們逐漸聚集在一起,他們東張西望,發現事情有些詭異;馬車胡亂停靠阻塞了整個街道,車上看不到一個車夫的身影,而這些馬車原本的目的地是其他街區。


    一高一瘦的兩個年輕人決定將此情況向街管處反映,然而當他們折返回來後,告知的消息卻引起人們巨大的恐慌;街道管理處空無一人,就連入口處的大門也沒鎖,裏麵到處都是散落的文件和玻璃的碎片,咒力信號機被人刻意破壞掉了,沒有信號所有人都無法用咒力通訊器與外界聯係。


    “有人故意要讓我們與外界隔絕起來,到底是誰下令這麽幹的?”一名婦女十指握在一起,非常緊張地問高個子年輕人。


    “從街管處人員撤離前留下的痕跡看,他們接到執行命令的時間應該是昨天,我們去通往其它街區的路看看。”


    為找出路,高個年輕人將人群分為兩撥,一撥朝北走,往通向北街區的路走,另一撥隨他向南走。


    當人群們都聚集在通往南街區的大道上後,他們才發現出口已被路障封死,一群頭戴防護麵罩的黑衣人站成一排,手持咒力槍對準了他們,高個年輕人剛想問那些人是不是軍方的人時,忽然他的同伴,那個消瘦的年輕人滿臉是血地衝到了他麵前,告訴了他一個恐怖的消息。


    “他們……封鎖了所有通向外麵的街道,並且……”


    消瘦的年輕人死了,隨著一聲槍響,高個子年輕人發現自己胸膛突然血流不止,接著便無聲地倒在了地麵上。


    婦女的尖叫聲響徹四周,黑衣人們見狀,便紛紛端起咒力槍對著人群掃射起來,人們為躲避子彈,紛紛向後奪路而逃,來不及逃跑的人被射成了馬蜂窩,有的甚至連喊叫聲都還沒來得及發出就迎麵倒地,黑衣人們嫌效率不夠,便端起咒力炮尋找落單的人,隨著一聲炮響,血肉橫飛,已經分不清哪些是肉哪些是路麵飛濺而起的岩塊了。為清除遠離咒力槍射程的人,領頭的黑衣人將手一揮,頓時衝出一隊手持大刀的黑衣人,他們逢人便砍,頓時整條西街血流成河。


    也有習得一些咒法的人不願坐以待斃,他們拿起武器奮起反抗,無奈寡不敵眾,黑衣人的數量實在太多,而且使用的還是他們從未見過的詭異咒法,有些黑衣人甚至覺得刀劍殺人太沒趣,不如咒法殺人來得效率,於是便放火焚燒房屋,不一會,整條西街陷入一片火海之中。


    慘叫聲、哭泣聲、悲鳴聲……西街到處都是絕望的氣息,黑衣人們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失去母親的孩子,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奄奄一息的老者,殺戮產生的快感在刺激著他們的軀體,他們已經停不下來了。


    一小撮奮起反抗的人群沿途與黑夜人們戰鬥,並成功躲避了追殺,當他們來到岔路口時,卻發現一隊身著藍衫的警察,領隊的是探警剃鵺,他曾經為西街的百姓解決過無數的案件。


    顯然這群人認為這對藍衫警察是來救他們的,領隊者擦著眼淚向剃鵺哭述遭遇,請求剃鵺的幫助,誰知剃鵺拍了拍他的肩膀,直接一劍穿過他的心髒。


    “為什麽……”


    “你們要知道,黑斑病再不加以遏製的話,整個秞島都將被這種病毒毀滅,唯有犧牲了你們,才能拯救這座城市。”剃鵺自言自語地望著那群人中領隊者的屍體。


    其餘的人大吼一聲和剃鵺帶領的一隊警察戰鬥起來,但終因實力不濟而被全殲,就在剃鵺露出得意的微笑的時候,一道劍氣從剃鵺身後呼嘯而過,他扭頭一閃,避過劍氣,但前麵站著的一名警員頓時頭裂身亡。


    剃鵺轉過身,看到了那個向他施招的人,他的上司——顧澤懿。


    “那個曾經愛戴百姓,認真負責的剃鵺,怎麽變成了如今這個樣子?”顧澤懿的怒火隨著劍顫動的聲音噴湧而出。


    “警長先生,我的做法同樣是為了百姓,為了秞島啊!”


    “荒唐!”


    “確實有點荒唐,當初莫染提議我這麽做的時候,我也認為很荒唐。”剃鵺無視顧澤懿怒斥,表情依然平靜,“但我不得不承認,這是拯救秞島的唯一辦法。”


    從剃鵺的話裏,顧澤懿猜到了一點端詳,於是便問:“幕後指使屠街的人就是那個大祭司嗎?這些黑衣人怎麽看都不像政府的軍隊,他到底是從哪裏找來的這些人?”


    剃鵺冷笑道:“你不知道莫染閣下的信徒是很多的嗎?他們都甘願為了秞島而背負罵名,包括我。”


    “你什麽時候也成了莫染的走狗了?”顧澤懿怒罵道。


    剃鵺哈哈大笑道,“這叫識時務者為俊傑,我勸你也像我一樣為莫染大人效力,你的實力可比我出色多了。”


    顧澤懿朝地上啐了一口:“呸!以犧牲人命換來拯救不是真正意義的拯救,這比黑斑病致人死亡還要殘酷得多!我鄙視你們的做法。”


    剃鵺大聲駁斥道:“病毒爆發高峰同樣要死人,都是死人,有什麽區別,到了那時,死的就不單單是西街的人了。”


    “不管你怎麽說,今天我一定要將你繩之於法,來祭奠西街那些死去的冤魂。”顧澤懿說著將劍鋒舉過身前。


    “警長先生,你還是以前的老樣子,不懂變通,要是這樣怎能徹底改變秞島的未來?”剃鵺雙手握劍直立於身前,“你那頑固的個性還強加在我身上,就是不願讓我升職,你要知道,換做我當了警長,秞島警署可不是現在這個樣子。”


    “原來你的真正目的是為了我的警長之位,真是用心險惡啊!”顧澤懿邊說邊凝聚靈力。


    “人活於世,本來就是為名為利的,有何區別?”


    說罷剃鵺吟唱咒法,一道黑色的火焰頓時纏繞住整個劍身,顧澤懿大吃一驚,道了句:“深淵咒?你竟敢使用如此狠毒的暗係咒法!”


    “既屬元素咒法,就無正邪之分,誰規定光一定是正義,暗一定是邪惡。”


    剃鵺露出一絲微笑輕易擋下顧澤懿的劍鋒,瞬間深淵咒的效果開始發動,劍上的黑色火焰轉變為一具具骷髏般的魂魄扯住顧澤懿的衣服,要將他拖入腳下的黑暗陣法之中。


    危機時刻,顧澤懿以一記光之裁破解了腳下之陣,光耀將魂魄驅散開來,趁此機會他對剃鵺連續發動攻擊,由於他的劍技在剃鵺之上,剃鵺隻有招架的功夫,無法發動反擊。


    眼見自己的暗係咒法占不到便宜,劍技也處於下風,剃鵺便連連施展封技咒尋找反擊的機會,但顧澤懿閃避的功夫實在太厲害了,連續幾次,他都無法擊中,最終他的劍被顧澤懿擊落在地,顧澤懿挑劍指著他的頸脖。


    “不愧是我的上司,警長先生!”剃鵺雖敗,卻仍在冷笑,以手製止想要援助他的手下。


    “既然你敗了,知道敗了的後果是什麽嗎?”顧澤懿正聲問。


    “當然知道,動手吧。”剃鵺哈哈大笑,因為他看到,此時顧澤懿的身後出現了一個人影。


    劍欲劈下之時,顧澤懿突然慘叫一聲,右手一軟,劍哐當一聲落在了地上,接著他感到頭暈目眩。這回換剃鵺舉起劍,陰笑著指住他的頸脖。接著他又回望向身後,認出了那個用眩暈咒偷襲自己人——莫染。


    “警長先生,你來這裏是秉承著你的正義的嗎?”莫染抱著雙手,皺了皺眉頭,“那你真不幸,我最討厭別人打亂我的計劃了。”


    “你……你們等著,族長大人一定不會放過你們的。”


    顧澤懿掙紮著想要起身,但眩暈咒的效果讓他連反抗的力氣都沒有,武器被剃鵺踹到了一邊,剃鵺不給他解咒的機會,而是怒軋一劍穿過他的胸膛。


    “說吧,接下來我們該怎麽辦?”見顧澤懿沒了氣息,剃鵺便拔出了紮在他心髒上的劍,用破布擦拭著劍上的血跡。


    莫染嘲笑道:“你自己心裏不是比我有底嗎?”


    “不,我跟你不同,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剃鵺收劍回鞘,“顧澤懿死了,我就是秞島警署的警長了,所以我們還有合作的必要嗎?”


    “當然有,奪得族長之位後,我需要你的幫助,才能實行變革整個秞島的計劃,而且……”莫染頓了頓,回望向身後的天空。


    “而且什麽?”


    “沈允照,也不是那麽好對付的人。”


    “對於你來說也不是什麽難事吧,能稍微透露給我聽嗎?”燃燒的木條橫梁從屋簷上倒塌下來,蓋過了剃鵺的聲音。


    莫染沒有理會剃鵺,隻是沉思著轉身離去,剃鵺隨即令手下跟上他,但無論是誰也沒有聽到他自言自語的那句。


    “改變世界未來的女孩嗎?有趣!”


    在他們離開之際,西街的屠殺仍在繼續,血匯聚成小河,在凹陷的排水道上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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