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真的,有些事情由不得你不信,就算我以前不信,可是那時候開始,再稀奇的事情我都覺得沒什麽了。


    怎麽呢,因為他們四個一下來,不知道怎麽回事,那滿基坑的丹巴格桑,全部白色的花,就開始變成了黑色,就是枯萎的那種感覺,然後全部凋零,一片一片的,刷刷的,那就是在光天化日之下發生的啊,就像是曇花一現的那種感覺,我當時都傻了,那些護法也傻了,他們還不如我,哪見過這個啊,四個人誰也不敢再動半步了。


    但是為時已晚,我心說不好,趕緊回頭往棺材裏看,結果這麽一看,就完蛋了,那本來美若天仙的女人,她的臉色也開始變了,變成了暗淡的灰色,一塊一塊的灰色屍斑就在她臉上出現了,而且皮膚也開始收縮了,就像是被燒焦的塑料殼一樣,我看得心裏那是一個著急,一個難受,但是沒轍了,非常迅速的,大概也就是十秒鍾的功夫吧,那女人整個已經完全幹癟了,而且這還不算什麽,讓我更加措手不及的是,本來天空中是萬裏無雲的,大太陽很大很大,可是突然間,也不知道從哪裏來了一塊雲彩,壓的很低很低,就把太陽給遮住了,而且這雲彩還帶來了一陣旋風,那風並不太大,但是就吹在基坑裏,那叫一個邪門,我被這風卷起的花瓣和沙土遮住了眼睛,什麽也看不到了,那風結果就圍著棺材附近掛,跟抽油煙機一樣往上卷,我心裏更急,也根本顧不了你那麽多了,直接我就把衣服脫下來,趴在了那口棺材上,我想把那女人遮擋住的,可是我的力量和老天的力量比起來,那就是一個垃圾,我隻感覺一股很大的力氣把我從棺材上糾起來,然後拋到半空中,狠狠的,重重的把我摔在了兩米開外。


    這一摔,差點把我腰摔斷了,幸好我長得結實,才保住一條小命,不過想爬起來已經不太可能了,也就是這有時候,那股子風不見了,那朵雲彩也忽然消失了,太陽又出來了,而我兩眼一黑,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等我再次清醒過來的時候,我模模糊糊睜開眼睛,眼前是一片白茫茫的,陽光照在我臉上,還挺舒服的,暖暖的,我忽然聽到有個挺好聽的女人在說,醒了,終於醒了,他醒了。


    不一會兒,就有一堆人跑到我的身邊來了,我視線終於恢複的時候,才看清楚,站在最前麵的人,竟然是大喇嘛。


    大喇嘛輕輕拉住我的手,他的手很粗糙,但是很溫暖,他跟我用普通話說,他說小胡同誌啊,你真是我們藏民的好朋友,大英雄,你終於醒過來了,如果你有什麽三長兩短的,我們會內疚永遠永遠的。


    大喇嘛眼含熱淚,他說了一大堆,其實我隻聽懂了很少的一部分,然後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就稀裏糊塗的掙紮著從床上坐起來了,我說您千萬別這麽說,我算不了什麽英雄,當年解放軍解放藏區的時候,那些拋頭顱灑熱血的年輕人才是真正的英雄,我隻不過是社會主義的一顆螺絲釘,除了有股子鑽勁兒以外,我真的沒什麽。


    其實我當時也忘了自己說什麽了,大概就是這種非常謙虛的話吧,因為我也不知道最後怎麽樣了,我昏過去以後到底發生了什麽,那口棺材怎麽樣了,女屍怎麽樣了,我其實當時連我自己在哪裏都沒有搞清楚呢。


    當時我雖然稀裏糊塗的,但是我也看到了,在大喇嘛身後還站著幾個人,沒想到都是穿軍裝的,一個戴眼鏡的軍人這時候跟我打招呼,也是上前握住了我的手,激動的說,小胡同誌,我是軍區的王參謀,這一次真是虧了你啊,否則國家將會蒙受很大的損失,你為國家真是立了一功。


    聽了他的話,我當時更是迷糊了,怎麽跟軍區還扯上關係了,我到底都幹了些什麽?


    話說軍區的領導和大喇嘛一起出現,這下真的把我搞糊塗了,我還以為自己是在做夢,趕緊朝著身旁劉海生的大腿狠狠的擰了一把,這一下劉海生直接嗷一嗓子蹦起來,揉著大腿叫道,什麽意思,老胡,你掐我做什麽?


    我嗬嗬一笑,我說我還以為是做夢呢,看來不是做夢。劉海生齜牙咧嘴的罵我,說你小子如果以為做夢,可以擰你自己大腿,你幹什麽啊你。我說我這不是怕疼嘛。我這麽一出,把旁邊的一個女孩給逗樂了,咯咯咯笑得很開心,聲音也很好聽,我往她臉上看了一眼,還別說,人家長得還很標誌,不過她的服裝引起了我的注意,怎麽這女的是個護士?


    這時候房間裏的王參謀趕緊故作嚴肅的衝著那個女護士說,他說小琴,嚴肅些,現在胡同誌沒有什麽事情,你就先出去吧,我們還有重要的事情要談。


    那個小琴被王參謀這麽一說,臉一下就通紅,而且還一臉的不樂意,一轉身就要出去,不過她打開門又不忘回頭跟我冷冷的說,胡大英雄,我是你的護理護士小琴,你要是有事情就按床頭上的按鈕,我救過來了。


    我還沒來得及點頭,門已經嘭的一聲關上了。


    王參謀歎了口氣,趕緊跟我說,他說小胡同誌,讓你見笑了,咱們軍分區醫院裏護士們都被領導們給慣壞了,平時說話做事一個個都是大小姐脾氣,您可千萬別往心裏去。


    他這麽一說,我趕緊不好意思的點點頭,我心說原來這裏是軍分區醫院,我早就聽說藏南這邊有個軍分區的醫院非常不錯,沒想到這一次把我給拉到這裏來了,看來對我還真挺忠實的。


    我雖然心裏這麽想,但嘴上下意識的就問了一句,我說王參謀客氣了,不過這軍隊裏不都是應該軍紀嚴明嗎,為什麽小護士一個個這麽潑辣?


    這句話其實我不應該問得,但是我給說出來了,我就發現王參謀的臉上那叫一個尷尬,一時間語塞,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幸好站在他後麵還有一位軍人,那小子看上去年輕多了,就是個新兵蛋子一樣,不過人長得英雄漂亮,小夥標誌挺拔,王參謀語塞沒說話,他卻站在後麵搶話說,他說胡大哥你不知道,這軍分區醫院裏的護士可是美差,她們這群丫頭片子可都有背景,一個個不是將軍的千金,就是部委大院的小姐,誰敢惹她們啊?


    他這麽一說,王參謀的臉一下子就紅了,但是當著我們的麵又不好說什麽,就皺起眉頭使勁的咳嗽了兩聲,他後麵的小夥子聽了就趕緊一縮脖子,衝著我做了個鬼臉,一本正經的來了個立正。


    氣氛頓時有些尷尬,大喇嘛在那裏聽我們聊天,估計也是漢語不過關,沒怎麽聽明白我們說什麽,大家一下冷場了,我一看這樣,就趕緊岔開話題,單刀直入的問麵前的王參謀,我說王參謀,先謝謝你把我帶到軍分區醫院來,我一定是傷的很重,多虧你們照顧了,謝謝啊。


    我這樣一客氣,王參謀就說,哪裏哪裏,該謝謝的是你啊,要不是你,國家就蒙受損失了啊,不過小胡同誌,你這次的確傷的不輕,你可知道你在這裏住了多久了?


    我有點懵,搖了搖頭,我說不就是一晚上?


    站在一旁的劉海生這時候一臉的歉意跟我說,他說老胡,真對不起,你都在這裏躺了一個星期了,要不是軍分區的領導們總來看望你,你可能就過不來了。


    劉海生這小子哪都好,就是嘴長得有毛病,他這麽說話倒是實在,但是怎麽聽我怎麽感覺別扭,什麽就叫過不來了,我還能直接過去是怎麽的?


    我狠狠瞪了劉海生一眼,這邊我就跟王參謀問道,我說王參謀啊,我真的這麽嚴重嗎?到底之前都發生什麽事情了,你說我為國家立功了,可是我到底都做了什麽啊,你就別賣關子了,咱們有什麽說什麽,到底是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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