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法雷,擊法鼓,海水奔騰須彌舞,毛頭許裏乾坤定,大千沙界寸土無。


    讓他謗,任他毀,把火燒天徒自累,我聞恰是空中風,何礙甚深大三昧!


    一切聲,皆實相,惡言善語無二樣,不因謗讚別冤親,方契本心平等相。”


    悠揚的歌聲響徹在無邊夜宇星辰之中,紫墨頭頂金光閃爍,寶相莊嚴。


    七道魔影被佛音洞穿,隻留下一道道黑色的痕跡,消弭在夜空之中。


    “唵!”三字根本咒之唵,宇宙原始生命能量之根本音。


    “啊!”三字根本咒之啊,宇宙開辟、萬有生命生發之根本音。


    “吽!”三字根本咒之吽,萬有生命潛藏生發之根本音。


    三音一起,須彌之間一道功德金光似乎從極遠之地傳來,將十道魔影淨化。


    畫麵漸漸模糊,眾人眼前的水麵劃過一絲漣漪,轉而出現的是一片荒漠。


    紫墨突破了蠻荒古域的第一層,無恒星宇。


    這第二層,是刹那洪沙。第二層的魔影變得更加強大,更加可怕。


    浮現在紫墨眼前的,是明明滅滅的熒光。看著它,無法想象這會是生命。


    它是一道巨大的圓環、光圈,隨著附加在它身上的色彩越來越濃鬱,越來越耀眼、璀璨,它像是逐漸被光彩填充成了一個球體。


    它還在膨脹,到極限時轟然爆裂,瞬間熒光四射,沙漠之中一片燦爛輝煌。


    紫墨本能地吟唱著美妙的佛音護住身體,光在他身邊飛濺,待平息時,抬起頭看向那道光環。


    環中端坐著一個與他長相完全一致的人,光華壯麗。


    眩暈感逐漸襲來,紫墨漸漸放棄了吟唱,昏睡過去。


    再醒過來,他已經出了劍塚。


    紫墨的最終成績,二百三十一。紫墨兌換了百鳥,佛門中少有的寶劍,劍鞘一出,蘊含百鳥之吟,佛音繞耳。他的功法是淨身吟,佛門頂級功法之一,配合寶相佛體,使得他的一言一行,都蘊含著佛理。


    忘川的九玄轉生與琴瑤的淨世雪也敗在了刹那洪沙之中,成績也停留在二百三十一上。


    忘川兌換的是道門誅仙四劍的偽劍,此劍可通過門派貢獻值不斷成長升級,極為可怕。


    琴瑤兌換的是心花戀雪。雪中蘊藏劍種,一雪出,千劍齊。


    兌換的靈器雖說是靠擊殺魔影數量決定的,但是也未必是絕對。譬如忘川的誅仙四劍,便足足花費了二百點魔影數,但品質不過是下品靈器。誅仙四劍的昂貴在於它的潛力與配合。


    缺少陣圖的誅仙四劍根本發揮不出最強的實力。


    但是誅仙劍圖兌換的魔影數,是當下誰也不敢想象的。


    四萬八千魔影數,可兌換誅仙劍圖。


    魔子世把滿頭新雪般銀白的及腰長發披散開了,平靜地向前走去。


    “掌門師兄,等一等。”郭嘉的聲音響起。


    “奉孝,你的修為還未及先天,恐怕……”


    “嘉並非想入劍塚曆練。方才觀看水鏡中,紫墨師兄、琴瑤師姐和忘川師兄在刹那洪沙中裏曆練,有所發現。”


    郭嘉的修為僅僅達到後天四重天,但是他卻發現了刹那洪沙的秘密?魔子世看著郭嘉,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刹那洪沙中的魔影,應是幻境所至。所謂幻,即是心中執念。倘若能做到無所掛礙,無所恐懼,遠離顛倒夢想,於心與體間沒入本能,或許可以破除幻境,得見魔影真身。”郭嘉娓娓道來,聲音中透露出一股自信。


    幻煙兒在一旁點了點頭,不置可否。幻靈族可是掌控幻的種族,都沒有發現刹那洪沙的秘密,卻被郭嘉一語道破。


    這一刻,郭嘉的智慧,已經漸入人心。


    此時眾人心中不由想起,當初魔子世任命郭嘉為長老時說的那段話。


    “伶心臥硯識今古,傲氣秉筆繪忠奸。


    計解袁曹十勝敗,慧覷遼東一悠然。


    荒塚何堪收偉士,空餘青史頌機玄。


    雖然天數三分定,妙算神機亦可圖。”雖然不解袁曹、遼東為何物,眾人卻可從此詩中領會郭嘉的智慧之絕,再無所出。


    魔子世跨入劍塚之中,棺槨似的光幕一陣激蕩,夜宇星辰中,多了一道形如鬼魅的影子。


    透過水鏡,除了後土、東方皓傾、幻煙兒與遠處睜開雙眼的簾,還有神機妙算、查古通今的郭嘉,眾人的眼中也隻剩下魔影與無數道砸在魔影身上詭異的影子。


    似乎世界顛倒了過來,魔影在魔子世的手下,徹底成了沙包。


    每一拳下去,魔影的身體便黯淡一分,魔子世的修羅之身便強盛一點。


    此消彼長下,不過片刻,魔子世便突破了無恒星宇,進入刹那洪沙之中。


    明明滅滅的熒光,不知名的生命,膨脹、爆炸。


    魔子世黑白雙瞳穿透過那光宇,心神已經融入這無邊沙漠之中。


    仿佛是一片白茫茫的霧氣,籠罩著無邊的黃土。幻境中,魔子世捧起一培黃土,澆灌在被熒光爆炸後擊落的塵埃上。


    光在不斷的消散,光環中與魔子世一模一樣的影子出現了。


    同樣的銀發,修長的身軀,詭異的雙瞳。


    魔子世靜靜地走了過去,腳步在無聲中揚起飛塵。


    光,漸漸消散,撤退。


    光仿佛遇見了什麽可怕的怪物,迅速消散。


    以魔子世的雙眼為中心,“砰”的一聲,仿佛宇宙爆炸了!


    無邊的黑暗吞噬而來。


    在這無垠的黑暗之中,一道機械的聲音響起。


    “係統提示,恭喜掌門人領悟修羅真諦之默黑天穹,初步融合修羅之心第一奧義,無心之心。”


    這世界是於無中恍然間乍現出一點靈光,孕育而出的。


    若將一切有看做是光,那麽無便是光的對立,黑暗。


    修羅掌控殺戮與吞噬,他的宿命便是將有重歸於無。


    默黑天穹,有無交換中的一點不同,無有的對峙。


    領悟默黑天穹後,魔子世的雙瞳變得更加幽深,似乎隨時都可以將入扯入其中。


    他的身體在虛無與形體之間時刻變換著,黑暗與光明充斥著全身。


    這一刻,刹那洪沙,在刹那間綻放了一道無人可以形容出來顏色的光。


    沙漠不見了,蠻荒古域的第三層出現在水鏡之中。


    悲劍古墓,劍之哀悼。


    此時,水鏡的角落裏,腥紅的數字顯現著。


    五百三十一。


    刹那洪沙中的魔影,隻有一個,便是自我。


    抹滅自我,魔子世領悟了修羅之心的第一個奧義,無心之心。


    無心之心,將執念融於無心內,修羅的命運是殺戮,是重歸混沌。所謂無心,便是萬有一切的原始終點。


    刹那間,恍若夢境。


    須彌間,洞徹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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