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裏苦笑說,那在你老兄眼裏我應該做什麽才對,張牙舞爪地獰笑著,率領黑暗仆從對無辜百姓大開殺戒嗎?


    接著尤裏問:“說起來,你又是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阿克雷德解釋說,是為了完成和芙蘿拉公主的約定。


    “可是我和維吉都已經逃走了。”尤裏笑嘻嘻地說。


    阿克雷德神情堅毅地答道:“但約定說的是,公主把你們交給騎士團,騎士團便務必替她說明黑暗入侵的真相,並沒有說假如你們逃跑,我們的約定就可以終止。”


    尤裏看著阿克雷德的手臂上還打著夾板,臉上也貼著膏藥,即便受傷如此之重,卻還是毅然要履行諾言,不禁回憶起舊時光,敬佩地說:“阿克雷德,你和以前相比,真是一點都沒變。”


    阿克雷德差點不假思索地答道“你也一樣,尤裏”,卻剛說了一個“你”字,就生生把話咽了回去。尤裏這位兒時老友,如今是教團判決的異端,無論如何很難說得上是“沒有變”,是正是邪都難說得很,阿克雷德想到這裏,眼神又變得十分疏遠,放開尤裏的胳膊慢慢退了幾步。


    尤裏知道老友的心情,略微覺得有些悲涼,便努力打岔道:“阿克雷德,希望你暫時不要逮捕我。這附近還潛伏著許多偽裝者,必須咱倆合力,才能殺出一條血路。”


    阿克雷德沉默地點頭,再次高舉戰錘。


    兩個人心意相通,再次呐喊著殺入敵陣。兩個人同時使出騎士戰法,配合無間行動默契,聖錘將利爪隔開,巨劍就會立刻刺穿敵人的顱骨。巨劍將岩石砍到空中,聖錘就會重重擊打在岩石上,將其擊碎化為無數尖釘,直接將敵人要害貫穿。


    尤裏感到十分暢快,和阿克雷德並肩作戰,能讓他恍惚覺得自己仿佛回到從前,以光明騎士的身份對抗黑暗的日子從未遠去,甚至打完這一仗,回去仍然能看到喬璐雅老師笑嘻嘻的麵容。【零↑九△小↓說△網】


    接著殘餘的戰魔兵們迅速退去,潛入林地最陰暗的角落,像受傷的野獸一般發出此起彼伏的哀嚎。淡淡的紫霧再次升起,雖然視線範圍內已經沒有敵人了,但尤裏和阿克雷德卻感受到一種比剛才強烈十倍的壓迫感。


    緊接著大地開始震動,仿佛有一支龐大的戰車部隊正發出雷霆般的鳴響朝這裏趕來。


    阿克雷德問道:“是敵人的大部隊支援過來了嗎?”


    尤裏卻臉色蒼白,緊緊抿著嘴唇,搖頭道:“不,造出這般聲勢的,僅僅是一人一騎。”


    “什麽?”阿克雷德表示無法相信。


    可是接著他就看到紫霧的盡頭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影子,是一個魁梧凶蠻的騎士,騎著裝備重甲的高大戰馬疾馳而來。


    透過霧氣,阿克雷德看到他的額間有個發光的徽記,依稀是一頭凶獸朝天空猛咆的形象,狂妄得連天空都想吞食,望之令人驚心。


    阿克雷德絕對看過這個徽記,一時卻想不起是在哪裏看到過這種內容。但他確信,自己對這個徽記印象不深,代表著來襲者雖然是黑暗仆從,卻不是征戰多年的自己碰到過的對手。


    他的實力,要淩駕於自己所對付過的全部敵人之上。


    尤裏扛起斬罪,輕聲說道:“那家夥是月精靈冠軍騎士,自稱為使徒之一。”


    冠軍騎士在離他們一百米的位置便勒住戰馬,舉起狼牙戰刃隻一揮,霧氣便完全消散。尤裏和維吉將武器擋在麵前,才沒有被勁風吹倒。


    “沒想到弄傷我獵犬的,竟然是兩隻螻蟻。”


    冠軍騎士咧著大嘴,露出尖銳的焦黃牙齒,眼神凶戾而狂妄地說:“雖然你們不值得我親自動手,但來都來了,就順便給我的戰馬增添一點裝飾吧!”


    阿克雷德緊張得汗如雨下,他分明看見那匹披著黑色刺甲的戰馬,在脖子上掛著的是幾個死相驚恐的人頭。


    隻見冠軍騎士雙手托舉狼牙戰刃,在頭頂飛快旋轉,猶如平地掛起一股吹折山嶽的龍卷風,將馬鐙一踩便以雄渾猛惡的勢頭朝尤裏他們殺來。


    雖然那匹戰馬高度不過二米,冠軍騎士也隻是比常人更加雄壯一些,可他的身影映入兩位少年眼中,竟給他們帶來一種恐怖的錯覺,仿佛對手是一個可以和高山比肩的巨人一般。


    阿克雷德和尤裏從來都不是懦夫,可當他們麵對這個敵人時,卻不約而同地想到了逃走,尤裏發射鎖鏈刃炮,而阿克雷德使用光耀賜福強化自己的跳躍能力,雙雙離開地麵飛上十多米的高空,想直接從冠軍騎士頭頂上越過。


    騎士的衝鋒猛不可擋,但騎士無法靈活躍起攻擊到高空中的敵人,這是尤裏他們從小時候就熟記於心的道理。


    可是就在兩個人飛到冠軍騎士正上方,還來不及發起反擊,甚至來不起喘口氣的時候,竟感到巨大的衝擊正麵撞在身上,仿佛前方空無一物的高空中,存在著一個無影無形的巨大怪物,以令人窒息的恐怖力量將兩人一把拍下。


    兩位少年像炮彈一般沿直線斜斜撞在地上,將泥地砸出深坑,同時噴出鮮血。


    冠軍騎士狂傲地怒吼道:“螻蟻,要殺你們我都不必親自動刀,隻是我卷起的戰風,就足夠殺掉你們!”


    真的僅僅是戰風把我們從空中掀下來的嗎?尤裏和阿克雷德同時看著手中的兵器,發現在斬罪和聖錘上,都留下幾道發光的劃痕,像是某種巨型猛獸留下的劃痕。


    “在冠軍騎士身後的空中藏著一個看不見的巨大凶獸。”阿克雷德說。


    “嗯,雖然我們是吃了苦頭。”尤裏皺著眉握緊斬罪,“但知道對手的秘密,就不太虧。”


    阿克雷德點頭,高舉聖錘猛然砸向大地,泥土與砂石化作煙塵原地爆開。


    而尤裏則用“造影”天命模仿風之軍師奧德隆的風係天命,用風暴把沙塵卷向冠軍騎士。


    冠軍騎士狂暴地揮刀橫斬,怒吼道:“螻蟻就是螻蟻,想藏身在煙塵之中,是隻有懦夫才想得到的戰術!但這在本大爺麵前,也是沒有用的!”


    狼牙戰刃卷起的罡風將煙塵盡數卷走,也重重地衝傷了尤裏和阿克雷德。兩個人各自深陷在一棵大樹之中,痛苦地捂著胸口,再次嘔出鮮血。


    接著兩個人卻不約而同地露出一絲笑容。


    剛剛的煙塵並不是為了讓冠軍騎士迷亂。


    而是為了看清在,隨風流動的煙塵中,有一瞬間顯現出來的無形凶獸的形象。


    那是一隻似狼非狼的怪物,尖銳的長吻長著淩亂的尖牙,前爪巨大得能撕裂一座大山。


    尤裏他們依然不知道這是什麽東西,但知道它高度大約是十米,這點信息足夠讓兩位少年創造逃生或是反擊的機會。


    “尤裏,你能使用烈火對嗎?”阿克雷德問道。


    “嗯。”尤裏點頭。


    阿克雷德咬牙答道:“那就在合適的地方把大地點燃!光耀賜福,飛翼之賜!”


    隻見阿克雷德在光係天命的庇護下,身後竟展開一對長長的光翼,尤裏立刻明白他的意思,也大喊一聲“炎舞,火海劍技”,揮動燃燒的斬罪砍進地麵,令大地化成火的汪洋。


    “不要以為用這點火焰就能擋我!”冠軍騎士駕著戰馬直接衝進烈焰。


    沉重的狼牙戰刃卷起火焰,兩位少年卻在被掃中的前一秒各自閃開。


    尤裏用鎖鏈刃炮將身體拖向遠處的大樹。


    而阿克雷德借著烈火升騰的上升氣流,拍動雙翼衝上冠軍騎士頭頂上方的高空。


    高度,超過了十米!


    烈焰並不是為了阻擋戰馬的步伐,而是為了將阿克雷德送上更高的地方,然後使出灌注聖光的淩空一擊。


    可是令他們完全沒有料到的是,即便是在二十米的高空,阿克雷德在擲出聖錘之前,依然被無形巨爪掃中,再次直墜地麵,幸虧在著地之前阿克雷德全力使出了“鐵壁之賜”,才沒有粉身碎骨。


    兩個人於逆境之中找到的唯一一個反擊機會,再次在實施之前,就被冠軍騎士輕易化解。


    冠軍騎士輕蔑地瞟著傷殘的二人,沉悶地說:“身為螻蟻,就該被乖乖踩死。我和你們這種渺小卑劣的存在是有本質區別的,就算你們拿命來拚,也不可能傷我分毫。”


    尤裏隻覺得眼前開始模糊,有一種本能的恐懼感迅猛襲來。明明冠軍騎士和他那匹凶惡的戰馬,還是剛剛的模樣,不知為何現在竟然覺得他們的身影又高大了幾分,不僅僅是他的氣焰更加高漲,他身後那隻帶來無形壓迫感的巨獸,一定也隨之增大,才能在更高的位置再次擊落阿克雷德,並帶來更加冰冷而深邃的絕望和恐懼。


    尤裏最初覺得冠軍騎士囂張狂妄,在他口中,其他人都是廢柴或者是螻蟻。而現在尤裏卻不由自主地感覺到,好像他的驕傲與跋扈都是有道理的,自己和阿克雷德真的隻是在他身邊嗡嗡飛舞的蚊子蒼蠅,說什麽反擊,什麽找機會,隻是徒勞可笑而已。


    尤裏的聖典原本用鎖鏈係在腰間,在剛剛的撞擊中鎖鏈斷裂,聖典便隻好用手托著。而現在尤裏鬥誌全無,左手一鬆,聖典落在地上,被狂風吹亂,最後停留的那一頁上,用血色的驚心大字寫著“傲慢”二字。


    而在紅字下方,是剛剛在紫霧之中,尤裏和阿克雷德看到的,出現在冠軍騎士額間的狂獸噬天徽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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