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寒藏在桌子下麵的手緊緊捂住胃部,臉上是幸福的笑。在夢拓,龍觀,布衣三人要冒火的目光中享受的喝完碗裏的瘦肉粥,滿足的拍拍肚子笑道:“實在是太好喝了。”


    “撐死你才好。”夢拓冷笑。


    許藝菲笑的燦爛,抓著李寒的手使勁搖晃:“嘿嘿很好吃吧,有沒有什麽獎勵啊?”


    李寒捏捏她的鼻子:“你要什麽獎勵啊?”


    許藝菲看了看龍觀三人,壞笑道:“嘿嘿,嘿嘿。”


    龍觀識趣道:“布衣走了。”


    布衣把夢拓生拉硬拽起來:“你在這裏吹胡子瞪眼幹什麽?走啊!”


    夢拓被布衣拉出客廳還在狠瞪李寒。


    許藝菲等他們都走光後,才一臉憂色的看著李寒,右手輕輕的抵住他的胃部,關切道:“很疼嗎?”


    李寒蒼白的笑笑:“沒關係,隻是因為餓到了才有點痛的。”


    許藝菲根本不相信:“不是的,你騙我,我看你從昨天晚上就開始疼了,昨天夜裏你都沒有睡著是不是?”


    李寒抱她:“沒有啊,夜裏睡不著不是因為胃痛啊。昨天晚上是不是吵到你了?”


    “你別騙我好不好?李寒我們下午去醫院看看吧,反正我們明天就放假了。”許藝菲帶著哭腔說道。


    李寒想了想,答應道:“好,中午我去接你,下午去醫院好吧。”


    “嗯嗯。”許藝菲滿意的點頭。


    “那你快點吃飯啊,吃完了我好送你去學校啦。”李寒像抱小孩子一樣抱著許藝菲。


    許藝菲賴在李寒懷裏不肯下來,扭了扭身子換了個舒服的姿勢撒嬌道:“你喂我吃好不好啊?我不想伸手。”


    李寒笑道:“當然好啊,不過你可要多吃點才行哦。”


    李寒把許藝菲送到學校門口,許藝菲還像小孩子似的伸長胳膊吊住李寒的脖子,鼻尖在李寒臉上胡亂的蹭,等到周圍都圍滿一群人後,才戀戀不舍的下來,然後嘿嘿笑著跑到學校裏麵去。


    這儼然成為了這所著名大學的一道風景線。


    李寒本來是不太喜歡這種場麵的,他本性低調,不然也不可能活到今天。他慣於隱在黑暗裏用眼神洞察世界,更沉湎於無邊黑暗裏那種孤獨寂寞,有時候午夜夢醒他甚至沉醉懷念曾經那種黑暗見不得光的日子。


    李寒的眼睛突然危險的眯了起來,嘴上的笑容不減,他像往常一樣往回走,所有人也都習以為常,中午這個男孩子還會準時出現在這裏。


    李寒走到路邊超市買了一頂鴨舌帽,壓低帽沿扣在頭上,低著頭步履匆匆的向校門口趕去,就像是早上起晚了的學生要遲到了一樣。兩三步後他已經佝僂了身子,顯出幾分猥瑣卑賤。


    李寒劉海下的眼睛緊盯著不遠處某個男生,那人正和身邊一人耳語,視線一直停在許藝菲身上。


    赫然是上次讓李寒龍觀重傷的罪魁禍首。


    李寒回來後早已通過各種渠道了解了這個人的一切關係,他本不想另生事端,上次的事已經驚動了警察,他不想因為這些小角色惹上*煩,況且這人似乎來曆也不小,他忌諱於所有能讓他暴露的東西。


    他不想萬劫不複。


    直到風中隱約傳來幾句模糊不清的話。


    “…把那…弄走,我…她帶過去…爽夠了就給你們…我叔頂…”


    李寒停下腳步歪了歪頭,麵無表情的轉身離開。


    李寒回到家,走回臥室翻出那件黑色襯衣快速換上,然後從床底下拿出來一套長短不一的短劍,這是夢拓專門為他們定製的但他從沒用過。這是凶器,他不過是個卑微怯懦的普通人,根本沒有膽量做傷天害理的事。


    他把腰間的毒牙取下來放好,挑了兩把短劍,然後又整理好一切放回床下。他知道對手有多少人,他也知道該用何種手段去處理這件事,他閑來無事時總愛鑽研這種無用的技能,現在似乎派上用場了。


    做這一切的時候他依然麵無表情,他轉身看到夢拓在門口看著他。


    李寒手裏還握著兩把短劍,他手心沁出了冷汗。


    夢拓就那樣直視他,眼神裏帶著殺氣。


    “醫神大人怎麽告誡你的?”


    “多仁,無戮。”


    李寒抿了抿嘴唇,他覺得喉嚨有些幹可他並不打算解釋什麽。


    夢拓看著李寒的眼睛,他從沒在李寒眼裏發現現在這樣的眼神,一種徹骨,直接洞穿靈魂,讓人從靈魂顫栗的悚然。


    夢拓把手上的大衣丟給李寒說道:“衣服蓋住劍我的傘在門口,要下雨了。”


    李寒穿上大衣把短劍藏好,做這一切的時候他沒說話,他從夢拓身邊走過夢拓伸手攔住他。


    李寒就站住不動。


    “如果你認為該做,那就要做的絕對徹底!絕對不要婦人之仁!”


    李寒又歪了歪頭,夢拓放他過去了。


    李寒到了門口夢拓又說道:“你認為對的,可是其他人並不會認同。那個小丫頭不諳人事你真的有把握…”


    李寒拿起夢拓那把黑傘,扣上門下樓。


    暴雨砸在簡陋的鐵皮房頂上,聲音在空曠的倉房裏被放大無數倍。黑子又抽了一根煙,看著手下在那裏收拾刀具。


    不知道為什麽他覺得心裏有點慌,上次的事他沒有參加,所以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但他總覺得事情不像老板說的那麽簡單,綁兩個人然後騙一個女學生。


    費這麽大勁就為了一個女學生,老板看上的女學生還需要這麽麻煩,直接下藥不就是了。


    一滴雨水正巧落在他頭上,他抬眼看了下,又一滴落在他眼裏,他一下子跳了起來,罵罵咧咧。


    “媽的,這鬼地方鳥不拉屎的也就算了,破房子還漏雨。你們幾個倒是快點,一會兒那兩個人就該送來了。”


    他已經安排好了人去綁架老板說的人,算算時間也該到了。


    果然沒等多久就響起了砸門聲。


    黑子揮了揮手示意,兩個男人就去開門,其他六個人拿好了砍刀球棒,反正老板最後都要弄死這兩個人,他們先來個下馬威,好讓這二人識趣的打電話把那個讓老板牽腸掛肚的女學生騙來。


    兩個男人一左一右拉開了鐵門,刺耳的金屬摩擦聲讓黑子頭皮一陣發麻。


    但是緊接著讓他更加覺得發麻的事情出現了。


    不,應該是頭皮被高壓電整個擊中了。


    李寒一個人撐著黑傘站在門口,正直直的看著他。


    易水曾經問過和尚一個很有意思的問題,他問和尚血月哪個人最讓和尚忌憚。


    在易水眼裏,和尚是血月所有人中最有城府最深不可測的人,他對和尚有種友情之外另一種崇拜和恐懼雜糅的感情。


    和尚當時正在畫畫,一邊畫畫一邊回答說。


    “我對他們所有人都不會忌憚,忌憚就會生疏,生疏就會產生隔閡,久了就會反目。”


    說到這裏的時候他看了易水一眼,又繼續說道:“不過我可以提醒你一下…龍觀眼皮跳的時候你要當心,那是他真正發火的時候,除了李寒沒人攔的下來,甚至李寒也不可能百分之百攔得住他!”


    “惡靈最可怕的時候不會說話,他也不會看你,但是心裏已經在想方設法整你了。”


    “王洛傑和他相反,他這個人笑裏藏刀,越要害你的時候越會對你好對你笑,你永遠不知道他什麽時候就突然給你來一刀。”


    和尚收起鉛筆白紙,歎了一口氣說道:“但是有可能的話,我情願這三個人同時對我也不想看到李寒那種眼神。”


    “那是一雙,能讓你不由自主絕望,或許僅僅一個眼神就可以讓人灰飛煙滅…但眼睛裏卻不包涵任何憤怒,仇恨,同情,恐懼的眼神。他的眼裏你找不到任何東西,連你自己的成像都沒有,我不知道怎麽形容,如果你遇到李寒用那種眼神看一個人…”


    黑子覺得自己被一匹狼盯上了,或許盯上不足以形容,應該是被一群狼盯上,哦不,是已經被蠶食,隻剩大腦還有生命特征。


    好在他不是一個人。


    開門那兩個人回過神來後,其中一個大聲嗬斥道:“喂你小子哪來的,滾遠點…”


    李寒頭偏了下收回目光,皺著眉看了這人一眼,一步踏出,黑傘隔開另一人,短劍直接洞穿了說話人的眉心。


    抽出後又在他脖子上補了一刀。


    李寒又歪了歪腦袋。


    “上,宰了他!”


    黑子嘶吼著,嗓子已經沙啞的幾乎發不出聲音,他吼完這句話自己卻向後轉身就跑,現在可不是講義氣的時候,事到如今,保命要緊。


    剩下六個打手呼嘯著一擁而上,李寒從另一人身體裏抽出短劍,把黑傘放在身後,又摸出一把短劍,視線又停在黑子身上。


    黑子跑過兩三個空架子,才發覺已經到了倉房盡頭,而後麵的慘叫聲也已經停止,他麵上冷汗涔涔而下,前麵沒有出路,隻有回頭拚一次了。


    他剛回過頭,就覺得膝蓋一痛,李寒的短劍已經把他整個髕骨剜了出來。


    他慘叫一聲跌倒在地,李寒臉色如常的拖著他回到倉房中間。


    八個人已經有五個徹底死了,剩下三個和他一樣都被剜掉了髕骨,其中一個正努力的朝門口方向爬去,看到李寒回來,驚恐的無以複加說道:“求…求…”


    李寒偏著頭拽起他的脖子,當著其他三個人的麵,慢吞吞的把短劍從左邊刺進去。刺到一半似乎碰到了骨頭,李寒變換了幾次角度都沒辦法刺透,那個人還沒死絕慘叫聲混著眼淚屎尿一齊滾滾而下。李寒不得不抽出短劍變化了一個角度,這次暢通無阻,鮮血就迎麵濺射在李寒身上,他一身黑隻看得到蒸騰的熱氣卻沒有生命的鮮紅。


    黑子手摸到了兜裏,事到如今他唯一能想到的辦法居然是報警!


    李寒走過來,短劍挑斷他的手筋,然後看著其他三個人。


    那三個人識趣的把手機扔的遠遠的。


    “我問你答。”


    李寒看著左邊第一個人,說了第一句話。


    那人像是看到了魔鬼一樣,語無倫次道:“你,問…問什麽?”


    李寒把短劍收好,這人正鬆了一口氣,李寒卻拿出一根竹簽,從他太陽穴刺進去。


    他走到第二人身前說道:“我問,你答。”


    這人點頭如搗蒜,卻不敢回答。


    “你們總共有多少人。”


    “四…,不十七…”


    李寒手裏的竹簽還在滴血,上麵似乎還有上一個人的*,他似乎心事重重,像是考慮了很久一樣才說道:“不,現在隻有三個。”


    說完這跟竹簽從這人百匯插了下去。


    “喊你們老板來。”


    “我沒有…老板…電話,隻有黑子有…啊…”


    又一根竹簽這次是從左眼承泣刺進去,這人一時還沒有死,慘叫聲讓還活著的黑子和另一個人徹底崩潰了。


    黑子身邊那個人發瘋一樣撲到前麵,拿起一把砍刀砍斷了自己的脖子。


    現在隻剩黑子一個人了。


    李寒走到他身邊的時候,他已經下定決心咬斷自己的舌頭,反正橫豎都是死,起碼死了老板還可能照顧好自己的家人。


    “你妹妹好像也在那所大學讀書吧。”


    黑子眼裏的李寒頭上突然長出了兩根犄角,他整張臉也扭曲變形成了魔鬼,他根本不是人,是地獄來的惡魔!


    “你,…你…”


    “所以你一定會跟你老板說,人已經被綁到這了,讓他趕緊過來。”


    黑子別無選擇。


    “你肯定不會這麽直白的告訴他吧,畢竟現在要查通話內容還是很簡單的,更何況他那麽家大業大的,不像你,雙親都遠在百裏外的郊區…”


    黑子徹底絕望了。


    許久許久過後,李寒用盡了最後一根竹簽,雨還在下,他走到門口撐起黑傘消失在雨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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