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遙和星隱下山的時候,迎麵差點撞上一輛汽車。


    星隱本來就心裏有氣,正找不到泄火的地方,這個倒黴鬼卻自己送上門來了。


    他一下子竄到車門,把開車的司機拽下來就是一通大罵。


    那個司機神色坦然,鎮定道:“是你們違反交通規則,我既沒有超速,也沒有酒駕。所以你對我的謾罵完全是無理取鬧!我不和你計較這些,你馬上把路讓開,我要去祥和鎮!”


    “呦嗬!”星隱擺出一副街頭痞子的模樣,“你差點撞了我還有理了哈!我告訴你今天這事兒,不給我說清楚了,你哪也別想去!”


    那個司機急了,從懷裏掏出一本警證,說道:“我警告你,你再妨礙我執行公務,我就依法拘留你。”


    “宮平?”星隱接過本子看看,“呦這麽年輕,位置挺高嘛,走後門?”


    “我告訴你。你再敢誹謗我,我絕對拘留你們!”宮平是真的怒了!


    “哎哎哎。”逍遙走過來打圓場,“這位警官,他今天心情不好,您多包涵,我們馬上就走,馬上就走,絕對不打擾您辦正事。”


    說完他果然就強行把星隱拉走了。


    逍遙把星隱拉出很遠後,才問道:“怎麽在影子手裏吃了個小虧有點掛不住了?你說你不是自取其辱嗎?招誰不好,非去惹她,她剛才要真拔刀出來我們三個可都不一定保得住你…”


    “得了得了。”星隱不耐煩道,“怎麽那麽多廢話,我心裏有數。”


    “你就給我可勁得瑟吧!”逍遙指著星隱的鼻子,手指氣的發抖,“早晚收拾你!”


    “要打架就趁早!”星隱躍躍欲試,“我準備好了!”


    “我沒那個閑功夫陪你發瘋!”逍遙向回走,“老爺子臨走說的話你忘了?夢拓怎麽囑咐你的,我也不廢話,你幹了什麽自己和他們說去。”


    “唉我說,逍遙你不能告我黑狀啊?咱倆這麽久的兄弟了…”星隱急了,馬上跟過去。


    一直到回到家,逍遙都開門進去了,星隱還在喋喋不休的求情。


    兩個人就這麽爭執著來到客廳,才看到血魔似笑非笑的端坐在那裏。她今天穿的一件雪白的宮裙,坐在那裏竟有幾分豔絕天下的雍容,如果不是了解她的人,誰能把這樣一個傾國傾城的絕代佳人和讓人聞風喪膽的紫月血魔聯係起來?


    星隱馬上就變了一個人一樣,冷酷的板著臉,對血魔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逍遙頭疼的歎了一口氣,坐下對血魔說道:“怎麽有空來了?”


    “你們後麵那位給的消息啊,說是你們今晚有客人來,為了表明誠意,把我都賣了。”血魔悠悠道。


    星隱不樂意了,說道:“什麽叫把你賣了啊?老爺子要不拿你當自己人,也不會讓你過來了。”


    “自己人?”血魔挑釁的問星隱,嘴角勾出一抹輕浮的冷笑,“我和你們當中的哪個人,是自己人啊?”


    星隱張口就要應聲,看看一臉壞笑的逍遙,又明智的住口不說了。


    “說啊!”逍遙擺明一副看戲的樣子,“拿出你元狩星隱的本事啊,這個時候慫了?”


    血魔就坐在那裏看著星隱,眼裏有深意。


    “還能有誰,肯定是我啊!”星隱豁出去一樣,一口氣說完。


    “哦。”血魔淡淡應了一聲,“你就你吧,長的還算能帶出去。”


    “這也行?”逍遙無語,“你們兩個能委婉點嗎?”


    “我怕活不到委婉那一天呢。”血魔無意間的一句話,一下子讓星隱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怎麽了?”星隱有些著急道,“吾主真的知道了?”


    “還沒有。”血魔竟然還有心情開玩笑,“不過你不知道女孩子都是心思縝密的嗎?我能從細節推算出來啊。估計吾主馬上就要對我下手了。”


    “那你就別回去了吧。”星隱說道,“犯不上冒險。”


    “不行。”血魔倔強的搖頭,“我也隻是猜測,還不能肯定,如果我真的不回去,就是明擺著告訴吾主我要造反了,那樣的話,我就真的沒什麽作用了。”


    “我也覺得你不能回去了。”逍遙說道,“伴君如伴虎,吾主可比老虎可怕多了,他手下的虎豹豺狼,也多的像螞蟻,即使是我們,也不敢保證說全部清楚。你要是再回去,想全身而退可就沒這麽容易了。”


    “我自己有把握。”血魔皺著眉頭,“逃命的手段,我還是有的。大不了棄車保帥嘛。”


    “別逞強。”星隱說道,“這不是你該涉足的世界。”


    “哎呦。你真把我當你的人啦。”血魔打趣一般說道,“現在早了點吧,父母之命沒有,媒妁之言也沒有。我可不幹啊!”


    “你能不瘋瘋癲癲的嗎?”星隱眉毛蹙起,“自己的生命都不在乎?”


    “你在乎?”血魔緊追著反問。


    星隱把頭別向一邊,說道:“懶得搭理你啊。”


    “嗯,懶得搭理我!”血魔拿出她那把標誌性的古怪兵刃開始修理指甲,“那也隨你,我最討厭口是心非的男人了。一般都是直接殺了了事。”


    逍遙無語了,同情的看著星隱。


    “額…這個,老爺子和沒和你說那個什麽客人什麽時候到啊?”星隱找話題套近乎。


    “不知道,他讓我來問你啊!你一個大男人,這點都不知道?”血魔瞪著眼睛,誇張的看著星隱。


    星隱不敢看她,答非所問道:“嗯你還是不要回去的好。我替你決定了,你明天去北京吧,正好老爺子身邊沒人照顧。你去我們大家都放心,吾主那裏,隨便找個借口搪塞過去就行了。”


    “你這人怎麽回事啊?”血魔不爽了,“說話一陣一陣的,思維跳轉的也太快了吧。”


    星隱梗著脖子說道:“你就直說,你答應還是不答應吧。”


    血魔笑魘如花:“你覺得呢?”


    “你想怎樣?”星隱問道。


    “拿出實力唄。”血魔站起來,“拳頭大的說了算,上次沒盡興,這回你可不能再逃了吧。”


    星隱看看她,搖頭說道:“你今天穿的,不適合打架。”


    “這算是憐香惜玉嗎?”血魔微笑,“多謝你的提醒,要是我非要和你打一架呢?”


    “我不會出手的。”星隱堅定的搖頭,“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


    “大男子主義害人不淺呢。”血魔淺笑著慢慢走向星隱,手中的怪刃漸漸提起。


    “血魔。”逍遙站起來攔住她的去路,“星隱要是說不出手,你就算是砍掉他的腦袋,他也不會動一下的!”


    “那我要是砍掉我自己的腦袋呢?”她雖然是在對逍遙說話,眼睛卻一直看著星隱。


    她話剛說完,手裏的怪刃就筆直刺向自己心口。


    刀刃衝破血肉的阻礙聲這一刻聽來格外刺耳,血魔完好無損的站在那裏。


    她左手手腕被逍遙抓住,已經被勒出了青痕,而她的兵刃在離她身體不過三厘米的地方被星隱擋住了。


    鮮血慢慢滴落,摔在地上濺的粉碎。


    時間幾乎定格,逍遙慢慢鬆手,血魔沉默著收刀,星隱像是定住一樣看著血魔。


    “你這算是占我便宜嗎?”血魔指了指星隱受傷的手。


    星隱急忙收回來,臉居然紅了。


    “好了。”血魔微笑道,“我認可你了,你可以做我男朋友了。”


    星隱沒什麽激動的表情,說道:“嗯。”


    “你生氣了?”血魔問道。


    “沒有。”星隱搖頭,“我理解你。換做是我,我也怕受傷。”


    隻這一句話,就差點讓血魔哭了出來。


    “每個人偽裝的方式都不一樣,我不知道你受了多少苦,但我可以保證!從今天起,我再也不會讓你受半點委屈!我元狩星隱起誓!”


    “能不這麽矯情嗎?”逍遙受不了了,“我都牙疼了。”


    “煞風景。”星隱無語,“你總是這麽不合時宜啊!”


    血魔沒說話,低著頭竟然像個沒見過世麵的千金小姐一樣。


    敲門聲就是這時候響起的,逍遙如釋重負的長出一口氣,說道:“這人可算是來了,我不摻和你們兩個了,老爺子交代的事比你們兩個重要多了。”


    逍遙打開門,和門外那人一對視,兩個人都傻眼了。


    “是你?”


    宮平正襟危坐的坐在沙發上,雖然沒穿正裝但那股淩厲的氣勢卻全部表露無疑。


    “宮平,咱們剛見過。不好意思來晚了,剛去局裏交代了一下,耽誤了會兒時間。”宮平伸出一隻手,沒人去握。


    他絲毫不見尷尬,放下手笑道:“你們也自我介紹一下吧。”


    逍遙摸摸鼻子,說道:“逍遙,應該算是無業遊民吧。對了宮警官,我為我朋友今天的無禮向你道歉。”


    “沒關係。”宮平笑道,“這也算是不打不相識嘛。”


    星隱沒什麽表情的看了宮平一眼,不鹹不淡道:“星隱。”


    血魔同樣的表情說道:“血魔。”


    “血魔?”宮平無語,你們是來搞笑的嗎?逍遙,星隱,血魔?這敷衍的也太敷衍了呀,小說都不帶這麽潦草的啊。


    “要看身份證嗎?”血魔看穿了宮平的心思。


    “不用不用。”宮平說道,“大家還是說正事吧,我隻是接到命令說來這裏見你們,具體什麽事還不清楚。”


    逍遙整理了一下思路,權衡利弊過後決定開門見山:“你最近是不是在調查李寒的事。”


    宮平僵住了。


    祥和鎮,李寒,甄清廉,毒品,失蹤,線索消失,現在這所有茫然無緒的線頭似乎一下子找到了起點!眼前身份詭異的三個人,一定知道很關鍵的事!


    他的手慢慢從茶幾上放了下去,放在了腿上,方便去拿槍。


    他的小動作自然瞞不過其他人。


    逍遙笑了,說道:“我們背後那位的意思是,你不要繼續查下去了。這件事沒有繼續調查的必要,就當李寒這個人已經死了就好了。”


    “不可能!”宮平厲聲道,“我不管你們有多大的來頭,李寒的事情我絕不可能現在就撒手不管!你們要真有本事,現在就撤我的職,就算撤了我,我還是會把這件事查個水落石出!”


    “為什麽?”逍遙不笑了,臉色嚴肅,“這件事和你有關嗎?”


    “為了正義!”


    “誰的正義?”逍遙反問,“你的?李寒的?還是其他人的?你不覺得可笑嗎?你說的冠冕堂皇,是不是又隻是為了你的一己私欲?”


    “我宮某人做事向來光明磊落,隨便你怎麽去想,但是關於李寒的事,我是查定了!”


    宮平知道這件事已經完全超出了他的控製範圍,但他卻一點也沒想過退縮。


    他腦海裏,王洛傑的眼神和那句話一直反複閃現。


    即使為了那個下落不明的王洛傑,他也一定要把這件事徹底搞明白。


    “你就不怕引火*嗎?”星隱沉不住氣了。


    “哼!有本事你們就殺了我啊!”宮平毫不膽怯的回瞪星隱。


    逍遙抿著嘴唇,這下真麻煩了,眼前這位軟硬不吃,他又不能真拿他怎麽樣,看來隻能按老爺子說的辦了。


    逍遙苦笑道:“宮警官,我有一點搞不清楚,像你這樣不懂人情世故,不知道變通的人,是怎麽坐到現在這個位置的!”


    “我對得起我當初的誓言!”宮平情緒有些激動。


    “別激動。”逍遙心裏無奈,這位還真是…一言難盡啊,“我們還是談正事。”


    “對不起,情緒有點失控。”宮平說話都沒有絲毫拖泥帶水,果斷道,“如果你們沒有別的事,我要走了。”


    “不,正事現在才開始。”


    宮平警惕的看著他,手開始向腰部按。


    “在你掏出槍之前我們有絕對把握殺了你的。”逍遙無視他的動作說道,“我們不想以勢欺人,隻想開誠布公把所有事情都說清楚,但是有一點,你要保證絕對保密,否則即使我們背後那位再三囑咐不能脅迫你,我們也難免做出對不起的事了。”


    宮平考慮半晌,從內兜裏拿出一隻錄音筆,當著三個人的麵拆開捏碎,然後看著逍遙,說道:“你最好說實話。”


    逍遙醞釀了一下情緒,開始述說。


    等到逍遙說完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黑透。


    還是嚴冬天氣,窗外的夜風自然很冷。可宮平的臉上卻全是密密麻麻的汗水,他雙手互相攪在一起,關節發白,他像是被雷劈了一樣,直到聽完逍遙的話,也還沒回過神。


    逍遙不急,他知道任何一個人聽到這種事情的態度絕對不可能比宮平更好,他知道宮平需要一段時間來消化這件事情!他也知道以宮平的性子,絕不會讓組織這顆毒瘤繼續滋生下去!


    “我現在就回去調特警支隊來!並請求武警部隊支援!”宮平醒悟過來第一句話就是要滅了組織。


    “不行!”逍遙強硬道,“這件事情現在還不能見光!”


    “那怎麽辦?”宮平怒了,“就讓他在繼續發展?等他到了能威脅國家安定的時候在下手?”


    “我說了!”逍遙扯住宮平的衣領“時間,我們還有時間調查清楚。”


    “不行。”宮平反對道,“我不能再讓他存在哪怕一個小時!”


    “你這樣會讓老爺子背上罵名!”逍遙目眥欲裂,“老爺子勤勤懇懇一輩子,為了這件事耗費了無數精力,不能毀在你手裏!”


    “我不能為了他一個人而放縱這種罪大惡極的犯罪組織!絕對不行!”宮平瞪著眼,臉上全是憤怒的潮紅!


    “那我就殺了你!”逍遙威脅道。


    “要麽你殺了我!要麽我就回去調人!”宮平決絕道,“讓我妥協,絕不可能!”


    “找死!”星隱舉手就要斃了宮平。


    “星隱。”血魔開口了,“讓我和他說。”


    宮平絲毫不怵,對血魔說道:“你不用試圖改變我的想法!沒用的!要麽你們殺了我!我不會為了一個人的名譽而玷汙法律,絕不會!”


    “你在祥和鎮待了這麽久,可曾聽到過一絲關於組織的消息哪怕是謠言嗎?”血魔隻是平靜的一句話就讓宮平無話可說了。


    …


    宮平跌跌撞撞的走出樓道,他雙目無神,手腳還在發抖,拿出的車鑰匙居然都掉在了地上,他彎腰去撿的時候整個人都倒了下去。


    他打開車門癱軟在駕駛座上,第一次覺得黑暗是如此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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