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寒四下看了一眼,周圍已經圍了不少人。還有好事的在起哄,也有人舉著手機在錄拍,他心底默默罵了一句,說道:“就在這眾目睽睽之下,你還想打我不成?”


    他鼓足了勇氣氣勢洶洶的瞪著楊震,好似天不怕地不怕一樣。但他局促不安的表情,微微蜷縮顫抖痙攣的手都出賣了他。


    楊震臉上的笑容充滿諷刺:“不,我隻想殺了你。”


    李寒心裏翻了個白眼,這位仁兄是不是小說看多了?真把自己當成大俠了啊,也不看看周圍環境就敢說這種話,真是夠純粹無邪天真可愛的。


    李寒臉色變得慘白,聲音也一下子變得顫抖,先前裝出來的無畏馬上煙消雲散,帶著害怕和怯懦的說道:“哥哥您是不是認錯人了,我根本不認識郭臨,我今年才二十剛出頭,您行行好,別和我一般見識,求您了。”


    他臉上極盡惶恐可憐,說話都打著顫兒,一字一鞠躬,就差涕淚橫流和跪在地上磕頭了。


    一旁的白泣五個人都看呆了,李寒這一出太出人意料了,那種從骨子裏透出來的謙卑膽怯絕不是偽裝出來的,就好像他真的是一個人事不知,可能才放學就被街頭混混攔住了的三好學生一樣。


    即使是楊震本人也不禁怔住了,狐疑的看著李寒,似乎在確定他的真實身份一樣。


    李寒好像被嚇破了膽,兩腿打著哆嗦,看都不敢正眼看楊震,隻能手足無措的傻站在原地。


    “你真是李寒?”楊震也不禁有些懷疑了。


    “哼。能在我偷襲的情況下全身而退,你不會真被他這幅樣子迷惑了吧。”


    張楚轉身麵對和尚,繼續道:“而且他身邊那個人一個人就放倒了薛淺四個人,還有這位兄台,看起來也不簡單啊。”


    和尚滿臉堆笑,趕忙搖手道:“你看你說的哪裏話,我這麽文文弱弱的,我是藝術家,我才不會做那些有失身份的事,你千萬別把我和他們混為一談。其實我根本不認識他們兩個,天地良心。我就是路過打個醬油,就是想湊個熱鬧要是沒別的事兒您看要不我先走一步?”


    “哦?是嗎?可我看你就不像是普通人,我倒真想試試。”張楚雙眼一瞪,左手虎爪右手鶴嘴式,弓步站定灼灼的看著和尚。


    真是兩個活寶。和尚氣不打一出來,這兩個到底是從哪個影視劇組來串場的啊,功夫片上癮嗎?還虎鶴雙型,你怎麽不白鶴亮翅直接起飛算了。有鳳來儀這些人,都是些演員嗎?還是才從土堆裏刨出來的不知道現在是二十一世紀嗎?大街上就喊打喊殺大哥你是真不把警察放在眼裏啊。


    和尚嘴角抽搐,極力克製自己怕自己忍不住發飆或者笑場,說道:“你要是想恃強淩弱就來吧,反正我打不過你,不過我可警告你們。剛才你們欺負人的時候我已經錄像報警了,警察肯定馬上就來了,有本事你們不要跑,就站在這兒等著。”


    他張牙舞爪著,臉上是裝出來的色厲內荏。


    “哼。麒麟閣的小輩居然如此不堪了,遇事還需要靠警察。真是天大的笑話!”張楚張狂的笑著,誌滿得意。


    “哼,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張楚笑夠了以後又冷冷的看著李寒,威脅道,“李寒我記住你這張臉了,記住我。我會是你一輩子的噩夢,直到你死。”


    和尚狂翻白眼,這個張楚怕不是腦子有問題,你師父郭臨可都是死在李寒手裏,你要是想報仇偷偷摸摸著李寒也就罷了,敢光天化日說這種話,真不是嫌命長嗎?大哥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師父是怎麽死得啊。


    楊震和張楚得意洋洋的走了,四周看熱鬧的人默契的給他們讓了一條路,然後圍著剩下的人繼續竊竊私語。


    李寒和和尚簡直無奈,這二位是來幹嘛的?專程來告訴血月的人,他們要李寒的腦袋?還是來過把大俠癮,或者純粹為了讓血月出醜?如果有鳳來儀的人都是這麽蠢那就好了。


    白泣看了下形勢,明智的向圈子外圍撤,那四個被龍觀擊倒的人互相攙扶著齜牙咧嘴的爬了起來,李寒他們也沒有再為難他們的打算。


    麒麟閣和有鳳來儀進入了一種很詭異的和平時期,李寒他們並不想打破這種和平。


    和尚慢騰騰的走過來,邊撓後腦勺邊緊皺著眉毛問李寒:“那個張楚和楊震到底是來幹嘛的?就為了讓我們丟人嗎?”


    李寒比他還糊塗,說道:“不知道好像一直想激怒我。不過他連龍觀都沒惹火,更別說我了。”


    龍觀聳了聳肩膀,滿不在乎道:“那個張楚好像很紮手的樣子,比你厲害點?”


    李寒點頭:“很棘手,不過想殺我?就讓他想想算了。”


    三個人漫不經心的打算離開,白泣幾人也打算走。那四個被擊倒中的一人突然冷冷說了一句:“李寒,哼,當初靠一個女人才保住小命的李寒,你知不知道她死的時候我們爽了多久。”


    白泣他們已經走進了人群,看熱鬧的人也已經漸漸散開,這句話原本聲音並不大,但李寒三個人恰巧都聽見了。


    白泣叫了一聲不好立馬轉身把四個人都攔在身後,沉聲道:“薛淺你瘋了,還不快跑。”


    他下一句話還沒說出口龍觀的拳頭就到了他眼前,他側身剛避開李寒已經從右邊閃了過來,白泣大急,腳下一點人倒射後退左手擋住李寒的進攻右手稍慢了一步被龍觀一拳砸在心口。


    白泣悶哼一聲,龍觀一記鞭腿就把他踢飛開。


    而這片刻耽誤那四人已經到了十幾米遠的地方,和尚從後麵趕過來一把拉住李寒和龍觀,低聲道:“我們先回去,別把事情鬧大了。”


    兩個人同時回頭,兩雙瞪得要飛出來的血紅色眼睛同時釘在和尚身上,和尚心中一凜。腕上力量更大了,這個時候不拉住這兩個人後果不堪設想。


    白泣從地上爬起來,剛一張嘴就吐了一口血,他後怕的看著龍觀和李寒,剛才他可是直麵這兩個人,癲狂狀態下的這二人實在是太可怕。


    龍觀曲肘就向和尚打過去,和尚身子後仰還是死死拉著兩個人,李寒右手豎掌成刀直直砍向和尚脖子,和尚挑了一下眉,硬是不為所動。李寒逼近和尚時變砍為刺,直刺向和尚腋下。


    和尚無奈鬆開他,李寒趁勢向後急退,和尚鬆開龍觀緊追李寒而去,龍觀吼了一聲一把抓住和尚肩膀,和尚罵了一聲眼看著李寒衝了過去。


    那四人眼看李寒衝了過來,其中二人默契的轉身回頭纏住了李寒,而薛淺則趁機遠遠逃開。


    他已經逃到了另一條街口,李寒隻能眼睜睜看著他消失。和尚放開了龍觀,龍觀衝過來一把揪住一個人衣領,還沒等他開口就是一拳落在了他腦袋上。


    李寒左手和對手拆招,破掉他所有反擊招式,右手一翻毒牙就出現在掌心。然後麵無表情的把毒牙從他肩胛刺進去。


    這人慘叫聲才發出一半,李寒一記直拳正正落在他嘴上,牙齒混合鮮血迎麵噴了李寒一身。


    “剛才說話的人是誰?”李寒咬牙切齒的磨出這句話。


    “哼,你就死心…啊!”


    李寒迅速拔出另一把毒牙,順著這人右臉頰割出一道血口,手腕一抖毒牙將他整個右耳朵切了下來。


    “他們會去哪?”


    和尚正拉著發了瘋的龍觀,看到李寒那邊已經喪失了理智急的他順手給了龍觀一巴掌,罵道:“你他媽瘋夠了沒有,快去把李寒拉住,在這樣下去他會殺人的!”


    “有種你就殺了我!”


    李寒一把從他肩頭拔出毒牙,還沒有所動作手腕就被人握住了。下一秒就有人兩指點在他後腰讓他渾身力氣一下子泄掉大半,這個人飛起一腳把李寒的對手踢出三米遠,然後蠻橫的控製住李寒,拖著他往回走。


    和尚扯著龍觀趕來,李寒被死死控製住,瘋狂舞動著拳頭,嘴裏口水血水“哇”的一聲吐了一地。


    和尚把他摟在懷裏,死死箍著他,後怕如潮水翻江倒海道:“李寒,你冷靜點。相信我,我會給你個交代的!你相信我!”


    李寒身子哆嗦著,沉默了兩三秒過後開始嚎啕大哭,鼻涕眼淚抹了和尚一身。


    含糊不清的嘶吼道:“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我有多…”


    和尚聽到有警笛聲,再顧不得別的,對呆站在一邊的龍觀說道:“還他媽傻站著幹嘛?你先跟李寒走!”


    龍觀木訥的把李寒抓住,強行把他拖走。他看著和尚,和尚不敢看他,說道:“你先把李寒弄回去,這件事我來處理。”


    李寒瘋狂掙紮,龍觀雙手緊緊鉗製著他,李寒的眼裏流露出的絕望讓和尚握緊了雙拳。


    “小子你也先走吧。這裏我來處理。”司空把李寒掉在地上的毒牙撿起來交給和尚,說道,“你們太衝動了,居然在大庭廣眾下做這種出格的事,這件事結束後,你們自己去和夢拓解釋。”


    和尚接過毒牙,手還在發抖。殘夢的事他一直以為所有知情的人都隨著那最後一戰煙消雲散了,萬沒有想到突然冒出來一個知情者,這件事處理不好李寒龍觀很有可能因為這件事把天捅個窟窿,要是再讓他們兩個知道自己早就了解內情那情況就更遭了。


    不論如何,剛才那個人和其他知道內情的人都必須死。


    一念至此,和尚回頭望了一眼,轉身恭敬的對司空說道:“那就麻煩司空大人善後了,李寒和龍觀性子都一樣的急躁。我怕他們兩個出事必須要跟過去。”


    “無妨,這裏有我就行了。”


    和尚不再多說,他要馬上追上李寒和龍觀,天知道龍觀會不會腦子一熱又讓李寒做出什麽沒辦法挽救的大錯。


    真是有活力的年輕人啊,司空微微搖頭輕笑了一聲。


    這是麒麟閣複興一代的代表人物和他們將來最主要的對手第一次正麵交鋒,這場並不起眼的衝突將來會發酵成一場前所未有的風暴,並直接從某種意義上左右了麒麟閣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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