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洛傑揉著頭發哈欠連天的從臥室出來,前一秒還睡眼惺忪的下一秒一下子就繃緊了神經。


    廚房裏有動靜,他扣著冷豔慢騰騰的向那個方向挪過去。剛走到客廳就看到劍奴和拜月兩個人端坐在餐桌邊上,拜月看到王洛傑笑嘻嘻的打了聲招呼。


    王洛傑鬆了一口氣走過去問道:“你們兩個什麽時候來的?”


    他向廚房看了一眼,裏麵是畢方。似乎在煎什麽東西,王洛傑使勁嗅了嗅,味道十分不錯。


    “才到。本來以為你們都沒醒,結果還沒敲門正好在門口碰到畢方了。”拜月笑嘻嘻的回答。


    “畢方還有這一手?看不出來啊!”王洛傑隨意坐下,正好在劍奴對麵。劍奴原本放在餐桌上的手慢慢放下去,臉上一片木然。


    王洛傑打量了他兩眼,他對這個叫劍奴的充滿了好奇。第一次見麵時就覺得這個人很神秘!這少年從來沒說過一句話,卻不是易水那種傲慢,也不是李寒的膽怯,這少年很沉穩,這種沉穩本不應該出現在這種年紀的少年身上才是。王洛傑自詡血月已經遠比同齡人要出彩,但在麒麟閣他已經見識到許多優秀的少年才俊,這裏還真是神奇的地方。


    “你老盯著他看幹嘛?”拜月在王洛傑眼前揮了揮手,“他性格很孤僻的。你這樣一直盯著他看,他會不高興的。”


    王洛傑聽拜月這麽一說果然不再關注劍奴,隻是心裏多留了心眼。影子既然把這兩個人推給血月,一定有很深的目的,既然要和他們打交道,那就一定要對他們有了解才行。


    和尚慢騰騰的打著哈欠走了過來,隨意坐到王洛傑身邊,一副精神不佳的樣子。


    “老二他們怎麽樣?”


    “來電話了。玩兒的很開心呢。”


    “那就好。”


    “你們再說李寒他們嗎?他們去執行任務了嗎?難怪昨天到今天都沒見到。”拜月興奮的插了一句話。


    和尚嘟囔了一句,王洛傑說道:“那小兩口度蜜月去了,帶著保鏢一起的。”


    畢方端著兩盤子出來了,一盤子是煎的金黃的雞蛋,另一盤子是炸的鮮紅的蝦。


    “大早上吃蝦,不太好吧。”王洛傑挑了下眉毛。


    “好像闌若姑娘很喜歡吃這個,所以我特意準備的。裏麵還有別的,你喜歡的煎餅,和尚愛喝的粥,易水喜歡的饅頭。每個人的都有準備。”


    “你有心了。”王洛傑莫名其妙的笑了一下,然後對和尚說道,“易水醒了嗎?今天有點事兒要讓他去做!”


    “醒了。我跟他說就行了。”


    “好。”


    吃完飯後,畢方又積極的收拾了所有人的碗筷,然後拒絕了闌若的幫忙一個人在廚房整理起來。


    王洛傑兩隻手都放在餐桌上支著下巴,一句話都不說。闌若和和尚分別坐在他左右,他對麵是劍奴,劍奴左邊是拜月,再過來是惡靈,惡靈對麵是易水。


    空著那個位置是畢方的,明明已經吃完了飯,但是所有人似乎都沒有動的打算。易水雙手環抱在閉目養神,拜月不時打量他一眼。和尚食指在餐桌上畫著圓圈,神色自若。惡靈無聊的掰著手腕。


    拜月沉不住氣了,說道:“你們幾個不會打算在這裏坐一天吧。”


    闌若說道:“怎麽啦,小妹妹這就沉不住氣了啊。我跟你說,他們幾個怪物脾氣可是古怪的很。別說坐一天,就是這樣幹坐著三天不說一句話都正常。”


    畢方擦幹淨了手出來,本想直接去客廳,但走到空出那個位置時易水伸手攔住了他。


    畢方臉色變了變,坐了下來。心裏苦笑連連,血月還真是對得起夜大人的評價,夠幹脆直接的。


    他坐下過後也不說話,隻是一直緊盯著自己身前。


    就這樣沉默了三分鍾,畢方終究歎了口氣,說道:“夜大人果然沒說錯。和你們比起來,我們幾個簡直是泥胎木偶。”


    他苦笑著看著王洛傑,說道:“打從一開始,你們就故意留下我。就為了今天吧。”


    王洛傑向後靠在椅背上,笑了。


    “對我們而言,你們也是不小的威脅。”


    “你太瞧得起我們了。”畢方歎氣,“既然月大人讓我來,想必也是默許了的。你們想知道什麽直說吧。”


    “隻是一些我們應該知道的事而已。哪些是我們該知道的,你應該比我們更清楚才是。”


    王洛傑似笑非笑。


    他看了一眼劍奴,又說道:“這裏不就代表了麒麟閣兩股力量嗎?”


    畢方吞咽了一口口水,說道:“好吧既然你都這麽說了,那我也沒必要繞圈子了!我來你們這裏,名義上是向你們討教,實則有監視的成分。”


    他本以為王洛傑會勃然大怒拍案而起,但出乎他意料的事不僅是王洛傑,其他人除了拜月和闌若居然都沒有意外的表情。


    “我並不關心這個。”王洛傑一手敲擊餐桌,“我們隻想知道月打算讓我們知道的那部分。”


    和尚手機響了,他麵無表情的接通電話,嗯了幾聲之後又掛斷。看了下王洛傑,說道:“李寒打來的。”


    王洛傑點了下頭,示意自己知道了。又看著畢方。


    畢方說道:“那我就從頭開始說吧。關於四大家族你們知道多少?”


    王洛傑搖頭。四大家族?蔣宋孔陳?不可能吧,那是什麽年代了…


    拜月說道:“我好像知道一些,好像四大家族是指蘇白玉許這四家吧。”


    “嗯。”畢方點頭,“近四十年來這四大家族就是特指蘇白玉許四家。這四家其中兩家你們應該不陌生吧,蘇家的蘇楊就是有鳳來儀當代鳳主!而玉家更不用說,上一任閣主玉麵閻羅玉淩龍的名號在有鳳來儀和麒麟閣盡人皆知。”


    “有鳳來儀除蘇家外,現在最有勢力的莫過於白家。不過白家的人多在煉鳳樓,不常參與有鳳來儀和麒麟閣的爭鬥,所以在一般人眼裏白家人顯得很神秘,甚至有傳聞蘇楊都隻是白家扶植起來的傀儡。”


    和尚眉毛皺了下,說了聲:“白泣。”


    “白泣是白家小輩中頗為心狠的幾個人之一。那小子行事狠辣在小一輩人物裏出了名的!”


    王洛傑看著和尚,說道:“你們惹到他了?”


    “七個人中的一個,而且看起來和薛淺關係不一般。”


    “那就把他找出來殺了。”


    和尚不說話了,隻是點點頭。


    拜月吐了吐舌頭,說道:“咦你們男孩子就隻會打打殺殺的嗎?太暴力了。”


    畢方聽到這裏心中一動,和尚和王洛傑說的分明就是那次他們在大街上和白泣起衝突的那回。而聽他們兩個的意思,血月和那幾個人已經結下了很深的梁子。


    “而我們麒麟閣,玉家和許家世代交好。師祖那一輩八俊中半數出自這兩家,老閣主本身是玉家的人,而他夫人則是許家的長女。除去他老人家不提,司戊大人,無頡大人都是玉家弟子。而楚祭大人,方執大人是許家弟子。”


    王洛傑腦子轉動著, 畢方這寥寥幾句話就讓他對麒麟閣和有鳳來儀一下子了解了不少!剝開外殼後,剩下來的本質一下子清晰了不少。


    “還有一件有意思的事。青雀姑娘也是許家的人,而且似乎是嫡長女。當初也是如同拜月姑娘一樣為了曆練加入麒麟閣的。隻不過和她一同來的不是小輩弟子,而是許家某個重要人物。你們不妨猜猜是誰?”


    王洛傑用手指頭都猜得到是誰,翻了個白眼,說道:“繼續說。”


    畢方絲毫不覺尷尬,說道:“玉家和許家同氣連枝,玉家的人不僅在麒麟閣獨當一麵,甚至在淩煙閣裏近些年來也聲名漸起。尤其是玉玨,這位老閣主的後人在淩煙閣裏已經吸引了無數前輩的目光。大有青出於藍的態勢!”


    “和玉家的高調正相反的是許家的人向來低調,很少擔任麒麟閣任何職務,許家的人似乎都過著遺世獨立的生活。明明每一代都有經天緯地之才,但是卻很少在人前顯露。所以不僅僅是玉家,甚至白家,蘇家的人對許家大都是敬畏有加。”


    “除去這四大家族不算,還有許多和麒麟閣有鳳來儀交好的世家。譬如說拜月姑娘身後的李家。李家可是一直以來都已不遜色於玉家而聞名。尤以最近幾代女弟子最為著名,其中名聲最盛的莫過於夜魂大人。夜魂大人的個人能力,已然傲視許多同輩高人。恐怕閣主大人都不敢明說能勝出她…”


    “可怕的女人。”王洛傑頭皮一陣發麻,影子那個可怕的女人。選舉之夜那晚過後,無數關於影子的傳言一下子流螢一樣開始流傳,但是隻有他們這些親身經曆的人才知道影子的可怕!


    他們是親眼目睹那天的影子的。


    王洛傑覺得自己的胃有些不舒服了。


    “說到李家就不得不提雲家。雲家自古以來都已李家附屬自居,而且雲家人丁興旺。單論人數恐怕要等同於很多世家之和了。風南大人,葉孤鴻大人就是雲家的弟子。對他們三位,你們肯定比我更清楚的。”


    “其餘還有以青啼大人為代表的祝家,以逍遙大人為代表的呂家。還有其餘許多世家,他們或許平日並不曾與麒麟閣有密切來往,但過去百十年來麒麟閣的骨幹卻多來自這些世家。”


    “既然有和我們麒麟閣交情匪淺的世家,自然也會有和有鳳來儀世代相傳的。比如說,甘家,羅家,還有已經被除族現在隻剩一個餘孽未除的陳家。”


    “陳祟。”


    王洛傑抿了抿嘴唇,覺得有些頭大。這一團團亂麻一樣的信息讓他有些無從下手。他急需要理清一個思路來整理這些消息。


    他現在需要安靜了。


    王洛傑站了起來,看著和尚說道:“我要冷靜一下,接下來交給你了?”


    畫著圈圈的和尚停下了手,眉毛聳了聳,撓了撓頭,說道:“麻煩。”


    王洛傑就自顧自推開椅子走了。


    和尚又開始畫圈圈,對畢方說道:“說下我們這一輩人吧。好像最近麒麟閣很多人對血月頗有微詞,我想聽聽你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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