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寒從後麵快跑兩步追上了畢方和文厄,李寒對文厄說道:“文兄手上現在還有得力信得過的人嗎?小弟想借一二十個暫用。”


    文厄雖然有些意料不及,但還是爽快應承道:“沒問題,彤閣雖然失陷,但是所幸大部分弟子都無大礙。在下在彤閣頗有虛望,回去我便挑出二十個好手交於李兄。”


    “文兄誤會了。”李寒歉然一笑,說道,“在下並沒有奪權的意思。而且彤閣兄弟身上煞氣太重,我想借文兄自己人一用。”


    文厄停了下來,畢方這鬼小子眼珠子滴溜溜轉了一圈也停了下來但是一言不發。


    文厄極不自然的清了清嗓子,身體也不自然的扭了幾下,才說道:“李兄真是…文某培養那些人不過是為了驅使方便。沒有任何其他意思,這件事…雖然有違麒麟閣命令…但是…”


    “文兄還是誤解了小弟意思。”李寒打斷他,“在下絕沒有興師問罪的意思。不止文兄,血月也有屬於我們自己的獨立勢力。有些時候這些人用起來是要比其他人閣內弟子方便的多。實不相瞞,血月不僅有自己扶植培養的嫡係,我們還繼承了閣主大人的七殺。那些人也不在麒麟閣編製,這次行動若不是這兩股力量現在局麵豈不是會更難堪。”


    文厄臉上戒備懷疑漸漸消下去,但還是有些遲疑。畢方見狀說道:“這樣吧,如果文厄大哥實在不方便的話,我可以去跟金麟的人商量下。我們因為身份的原因不能做這種事,但金麟的話也不能簡單歸到八麒麟,李寒大哥要做的事金麟應該足以勝任才是。”


    文厄說道:“不不不,你們誤會我的意思了。”


    文厄苦笑一聲,說道:“在下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啊。我的確暗中有扶植自己勢力,但…我的那些人這次多半都犧牲在彤閣了。”


    李寒略有些錯愕,旋即說道:“既然如此,那文兄就當在下沒提起過罷了。”


    “你們又要做什麽事情?幹嘛搞得這麽神神秘秘的。”畢方臉色古怪,甚至夾帶了幾許審問。


    “一些私事罷了。你要是覺得不妥可以當麵質問王洛傑。”李寒把話題移開,轉而問道,“你們兩個這是要去哪?”


    “哈哈哈,李寒大哥幹嘛這麽生疏嘛。我們不是一家人嘛,我這也不是替你們著想,怕你們人手不夠嘛。我和文厄大哥想跟王兄商量下後續的事情,剛才王兄盛怒,一會兒李寒大哥還要幫我們說說好話才行。”


    李寒微不可察的皺眉又馬上舒展,說道:“方才文兄不是說過明日在演武場聚眾商議嗎?有什麽話明天當著所有人麵前商量就好了。何必急於這一時?”


    畢方笑嘻嘻道:“話不能這麽說啊,咱們關係不是和別人不一樣嘛。剛才林楓說話太蠢惹到了王兄,我怕王兄一時想不開。”


    “不用了。”李寒已經不知不覺間走到了畢方前麵,四個人已經到了便道口。李寒攔在兩人前麵,說道,“我們還有私事要商量。沒什麽事二位先回吧。”


    “幹嘛這麽拒人千裏之外嘛。”畢方笑嘻嘻就要走過來,刑淵毫不客氣的堵在他前麵。畢方笑容僵了一下,幹笑兩聲說道,“幹嘛,這麽見外?”


    “免得被人說閑話嘛。”李寒客套一笑,但眼裏卻很疏遠,已經擺明了不歡迎的態度。


    李寒身後幾個人一起走了過來,畢方看到了眼前一亮,說道:“莫翔執徐大哥,哈,還有花闕姑娘,你們怎麽在這兒?”


    李寒給這三個讓開一條路,花闕向兩人一笑,說道:“王兄昨天傳令蒼閣,說有命令要蒼閣弟子完成。木蘭就叫我連夜趕過來啦,你們兩個幹嘛都苦著一張臉,好像很不高興啊?”


    畢方心底一陣白眼,高興?現在我連哭都哭不出來了。他自嘲道:“喏,你們也看到了,這兩個把我們兩個堵在這裏不讓我們進去。我怎麽高興的起來?”


    “那你們繼續僵持吧,我就先走一步了。”執徐衝幾人抱拳,果然率先瀟灑離開。


    “執徐大哥果然幹練利落,嘖嘖嘖先前怎麽沒發現。”花闕等執徐走後一陣小聲念叨。


    “看來我們花闕姑娘要改稱花癡姑娘了。”畢方調笑道,“不過執徐大哥看起來那麽木訥有什麽好的…不得了,嗯,越是危難之際執徐大哥才越顯出與眾不同!這點實在讓小弟佩服。”


    原本走出很遠的執徐突然轉了回來,這個向來寡言內斂的青年也禁不住白了畢方一眼,才對李寒說道:“王兄此次有一件事要我去做,但在下能力有限恐怕難當大任,所以想讓刑淵兄弟一同前往。未知李兄意下如何?”


    李寒問道:“是王洛傑給你的命令?他叫你去幹嘛?”


    “這點,恕在下無可奉告。”執徐不卑不亢。


    李寒臉色有些躊躇,刑淵說道:“我跟你去!二哥你放心,我有分寸。”


    李寒眼見其他人都看著自己,他猜不到王洛傑心思怕壞了他的事,又不能當著這些人麵直接回絕執徐,隻能勉強點頭說道:“那好吧。”


    他神色頗有些複雜的看著執徐,說道:“舍弟很少在江湖走動,所以遇事還有勞執徐大哥擔待。”


    執徐點頭,說道:“李兄放心,隻是些許小事。在下會照顧周到的。”


    刑淵對李寒說道:“二哥,我先走了。”


    兩個人一起大步離開。


    李寒心中有些忐忑,也不想在跟畢方文厄周旋,說道:“兩位先回吧,一切等明天再說。在下還有別的事,就不留了。”


    莫翔對二人說道:“那我也先走了。畢方兄弟要是有見到卜沉大哥幫我帶一聲好。”


    花闕甜美一笑後也離開了。


    李寒也不在多做停留,轉身自己先走了。留下畢方文厄麵麵相覷,文厄悻悻道:“畢方,這次…”


    畢方歎了一口氣,說道:“先回去吧。密麟的消息呢?”


    “玉玨大人…身隕。夜月二位長老下落不明。”


    畢方眼中擔憂全部落在文厄眼裏,文厄苦笑道:“這件事暫時隻有我們幾個知道。密麟是雲圖在負責,他還沒把消息透露給林楓…不然又是一場血雨腥風。”


    李寒回到家裏,王洛傑正在客廳踱步,見到李寒進來說道:“畢方他們沒跟過來吧。”


    “我攔住了。”


    王洛傑點頭說道:“我讓和尚回來了。龍觀那邊已經過了危險期我叫易水先盯著,順便也讓易水休息一陣子。老四沒跟你一起回來是不是被執徐帶走了?”


    “你知道?”


    王洛傑坐到了沙發上,神色有些拘謹:“猜到了。執徐那個人,他怕我起疑所以故意叫上老四一起好證明他沒有異心!這個人很有意思。”


    李寒走到客廳坐下,王洛傑多看了他兩眼。李寒馬上注意到了,敏感的問道:“你有什麽話要說?”


    王洛傑撓了撓後腦勺,說道:“在朱閣的時候,七殺有見到書生。”


    李寒看他臉色不對,追問道:“然後呢?”


    “我有派人去那附近查看,沒有發現任何線索。據說刺客當晚也出現在那邊了!不止書生,夜月也現身了,在朱雀樓…但是現在也不知所蹤。”


    王洛傑出了一口氣,說道:“不過現在說什麽都為時過早。他們那群人不能用常理衡量,所以我們也沒必要在這裏杞人憂天。我打算讓你和和尚去見一次師父,我是沒臉去見他們了,你們見到他們之後要把這次事件事無巨細向他們…”


    “等會兒!”李寒打斷了王洛傑,後者臉色瞬間一變。李寒早就觀察到了,他聲音陰了下來,質問道,“好像還有一個人的消息你沒告訴我。”


    王洛傑啞口無言,甚至想要開口隱瞞欺騙搪塞但喉嚨就像被灌了鉛一樣什麽都說不出口。他隻能痛苦的看著李寒,他甚至控製不了自己臉上表情。


    李寒整個人瞬時軟倒在沙發上,王洛傑說不出任何安慰的話,他甚至很想現在就站起來從這裏逃開。李寒身上散發出來的死寂淒涼讓他汗毛直立,可他知道現在隻有他才是李寒最後的希望,他要是逃走了那麽李寒一定會再次滑進地獄,永世不得翻身。


    “李寒…”王洛傑隻喊了這兩個字就再也說不出話。他隻覺得渾身發苦,苦的他整個人都麻痹了。


    李寒怪異的冷笑了一聲,用一種針尖一樣尖利的聲音說道:“小菲在世上最後一個親人,被我害死了…嘿嘿。”


    他眼裏瞬間蓄滿了淚水,但是臉上表情卻十足的刻薄尖酸,甚至還帶著笑,一種讓人打從心底害怕,恨不得遠遠逃開的笑。


    王洛傑無話可說,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他一手操辦。他可以理直氣壯麵對林楓畢方,麵對麒麟閣所有人,卻唯獨沒有勇氣麵對李寒。他實在找不到說辭來推卸責任,一想到許藝菲得知這個消息後的狀態他甚至現在就想自殺謝罪。


    兩個人讓室內溫度降到了冰點,最後打破沉默的還是李寒。他低垂的頭顱微微聳動了一下,像一頭蠻荒野獸從漫長的冬眠中蘇醒過來一樣,他的聲音聽起來和以往沒有任何區別,但落在王洛傑耳邊,卻心如刀絞。


    “你要我什麽時候去?”


    王洛傑猜不透李寒心思,他不知道李寒現在在想什麽,甚至會不會殺了他。但他卻沒有一點擔憂害怕,他隻是語氣平靜,和平日一樣發號施令。


    “等和尚一到家你們兩個就出發。”


    李寒點頭,站起來說道:“那也不用等和尚了,我現在就去找他。”


    王洛傑想阻攔他卻感覺無從開口,最終隻是張了張嘴什麽都沒說出來。他明明還有一堆事要做,犧牲閣員的後事,從彤閣逃出來的弟子安配,俘虜的有鳳來儀人質處理,甚至朱閣彤閣到底該怎麽辦。這些事他都要考慮顧及,可現在他卻沒有任何心思,他滿腦子都是李寒剛才那平靜如常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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