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姐過了角門,順著東牆過牆門進去前院,沿著遊廊摸到右偏廳門首,朝左右看看,寂靜無人,賈府中人大多酒至半酣,都熟睡了。雅*文*言*情*首*發


    惠姐輕輕推了推門,門開了條縫,沒上門閂,惠姐大喜,躡手躡腳推門進去。


    連日來天道陰霾,傍晚時分下起小雪,屋頂房簷壓著厚厚一層白雪,夜半雪光映著屋裏通亮。


    惠姐朝床上一看,空空的,一愣,以為小蝶記錯了,不是這間屋子,才要出去,不妨門後閃出一人,一把把她拉了進來,反手拉上門,惠姐剛想反抗,叫喊,被那人捂住了嘴,貼在她耳邊道:“是我。”


    暗中一雙漆黑發亮的眼睛。惠姐鬆口氣,笑嗔道:“嚇我一跳,差點叫喊起來壞了事。”


    方玨嬉笑著道:“從窗子上看有個人影走過,認出是妹妹。”


    惠姐奇道:“怎麽這早晚還不睡?”


    方玨動情地摟住她,道:“妹妹也睡不著不是嗎?”


    惠姐想掙脫他的手臂,狡辯道:“誰說我睡不著?我是有事找姐夫。”


    方玨手臂箍得更緊,手不老實地在惠姐胸前亂摸,心急火燎,啞聲道:“好妹妹,你可來了,不知我想你想得多苦?”


    惠姐被他摸得身子發軟,哼哼唧唧,含糊不清道:“公子先停手,我有話說。”


    方玨那肯停手,把手伸向惠姐懷裏,道:“好妹妹,別讓我難受,有話完了在說。”


    惠姐抵擋不住他用強,央求說了句:“公子不可負了我。”


    方玨此刻早已情動,那還顧得什麽,口中答應道:“定不負妹妹今日之情。”


    二人久有此心,肌膚一經挨觸,就如烈火烹油,互相撕扯,滾在床上,方玨手法嫻熟,直弄得惠姐身軟不能動彈,渾身像抽幹了力氣,哼唧不住,左一聲好哥哥,右一聲親哥哥,小冤家,癡喚,軟癱癱似無骨一般。


    方玨大過其癮,惠姐可比呆板的嫻姐有滋味的多,彼此暢快,甘美如怡。


    二人筋疲力盡,意猶未盡。


    惠姐靠在方玨胸前,乖巧地道:“方哥哥,別忘了今個說的話。”


    方玨吻著她濃密的發絲,溫存道:“今生定和妹妹做成夫妻,死而無憾。”


    二人喃喃低語,過了一個更次,又興起,做起事來,惠姐這次不似方才疼痛,覺出滋味來,二人更加暢快淋漓。


    四更天,惠姐穿好衣裳,方玨背後摟住她細腰,道:“妹妹幾時還能見麵?”


    惠姐道:“公子今個就要家去,你我相見無期。”


    方玨道:“待我設法求嶽父答應婚事。”


    惠姐憂傷地搖搖頭道:“我父親不會答應的。”


    方玨道:“我求家父請太子幫忙說項。家父已然應允,待節後就進宮。”


    惠姐喜道:“此話當真?”


    方玨道:“當真,若有一句假話,立刻讓我粉身碎骨。”


    二人話好,才戀戀分開。


    惠姐從原路,出角門,好在角門還開著,無人發現,悄悄回房。


    大年初六


    佟氏告別母親和兄嫂,上了車,街上人流摩肩擦踵,車子行得很慢。


    佟氏撩起簾子朝外看,不少店鋪都開門營業,佟氏對禎哥道:“節下,也該置辦些東西拜望夫子。”


    禎哥道:“兒子也這麽想。”


    佟氏心裏還有一層私心,想見安仲卿,安仲卿沒來由的讓她親近,這冰冷世上讓她找到一絲溫暖。


    佟氏看馬車行到正街上一家大的商鋪前招呼停住,和禎哥下去,這家商鋪裏人不少,買了幾樣點心,茶餅,等物。


    佟氏聽周圍人都在說和戎狄要開戰的事,議論說朝廷召集兵馬,由皇四子睿王統領,即日出兵,攻打戎狄。


    佟氏細聽人雲,皇四子睿王雖武功不及二皇子燕王,可用兵足智多謀,戎狄性凶悍,善戰,是我朝勁敵,皇帝考慮在三決定睿王統兵,深入大漠腹地,攻打戎狄。


    佟氏複又上車。


    賈府門前車子停住,正好兩乘小轎子也在門前歇了轎,佟氏看去,前麵一乘轎子下來大房耀哥,耀哥先下了轎子,過去後麵小轎,親自挑起轎簾,丫鬟扶著大太太的甥女耀哥的姨表妹陳家次女雪梅姑娘下了小轎。


    昨晚下了一場小雪,晨起,家下小廝剛清掃出路,天空又絮絮飄起雪花,眨眼地上飄著薄薄一層,陳二姑娘一身紅襖裙,雲鬢上插著一朵小小的紅絨花,站在白皚皚的雪地裏,鮮豔奪目。


    耀哥一臉的笑,手裏搭著一件大紅羽緞出銀鼠鋒毛的披風,佟氏離得遠,看動作耀哥是要讓表妹披上,大概是說天冷雲雲。


    陳二姑娘笑著擺擺手,像是說不冷之類的。


    下轎子時,陳二姑娘頭上戴的紅絨花歪了,耀哥自然替她扶正了,陳二姑娘朝耀哥燦然一笑,笑說了句什麽。


    就這一個動作,讓佟氏心裏一緊,這戀人間的小動作,耀哥不經意卻留露出來。


    佟氏想起,聽王氏房中的丫鬟議論,說大太太要給耀哥納妾。


    看樣子這陳家二姑娘有戲,陳家這等鄉下土財主,閨女若得嫁入賈府為妾,都算高攀,何況,陳家現如今窮了,陳氏夫人靠手頭一點死錢,能過什麽像樣的日子,還不是靠賈家大太太。


    耀哥二人說說笑笑,進府門,陳二姑娘一眼看見佟氏,問了聲:“佟姨娘好?”


    佟氏笑道:“小爺和表姑娘出門去了?”


    耀哥臉上笑容未退,道:“母親讓我陪著妹妹上街逛逛。”


    禎哥上前見禮,道:“大哥哥好!”


    耀哥手裏正舉著兩個糖人,一個給了禎哥道:“街上買的。”


    隨手另一個給了陳二姑娘。


    佟氏看二人相視會心一笑,耀哥臉上洋溢著幸福,心裏腹誹:和大奶奶一起,耀哥怕沒有這麽快樂過。


    替大奶奶盧氏難過。


    二人說笑著進去,佟氏和禎哥才緩緩進府門。


    先去上房請安。


    年初四一早,賈成仁和夫人帶著軒哥和嫻姐去嶽家拜年,方玨不好逗留賈府,就回府去了,走時交代嫻姐趁節下在娘家多住兩日,父母那裏他替她說一聲。


    嫻姐看夫君似乎很盼著她留下,心裏酸酸的,也不好受。


    王氏看出女兒心情不好,百般安慰,嫻姐終是不樂。


    王氏帶著嫻姐與王家一幹女眷聚在一處,談談笑笑。嫻姐也略解愁煩。


    賈成仁和嶽父王賢之在書房敘談。


    王祭酒道:“這一向朝廷風聲有點緊,吳貴妃常在聖上麵前吹枕邊風,這次遠征漠北,吳貴妃指使朝臣力薦太子親征,你也知道塞外苦寒,大漠地形多變,這一場仗即使贏了,我大齊軍隊會折損不少,若一招不慎,就有去無回,太子一黨,焉能不知其中利害,據理力爭,阻太子出戰,主張燕王領兵,最後,皇上為了製衡兩派之爭,起用睿王。”


    賈成仁道:“睿王生母董妃早亡,睿王素日行事低調,早早封王,搬離皇宮,王府中諸人,從不張揚,睿王本人生活簡樸自律,不似太子和燕王養尊處優,奢侈靡費,他不參與任何宮中權利爭鬥,由此可見,皇上選中他是意料之中的。”


    王祭酒道:“你那親家方同知是太子一黨,雖是親家,有的話也不便說明,曆朝曆代皇位之爭慘烈,還是多留個心眼,萬一……。”


    賈成仁驚悸道:“嶽父說萬一…….。”


    “我說萬一,萬一有變,朝堂之中多變數,牽連甚廣,你們是兒女親家,脫不了幹係。”


    賈成仁沉默,與方家結親,利益與風險同在,這他有想過,但朝中局勢,太子風頭正勁,這種可能不是沒有,但微乎其微。


    王祭酒道:“當初,我不大同意你與方家結親,可你執意如此,我也不好硬攔著,怕有朝一日太子登基,你失去大好機會。”


    賈成仁道:“嶽父所慮甚深,小婿今後多注意就是。”


    在王府住了兩日,初五,賈成仁夫婦帶著兒女回賈府。


    天晚,賈成仁就留宿上房。


    自夫君出門回來,夫妻倆就沒在一塊,今個看丈夫留在上房,王氏心裏高興。


    夫妻寬衣解帶,就要上床安置,王氏走去要吹熄燈罩子裏的燭火,賈成仁早已先她上床,道:“留著吧。”


    王氏不好逆了他的意,就走去床邊,猶豫著穿著褻衣上床溜進被裏。


    賈成仁看她不好意思,臉紅訕訕的,竟像個剛出閣的女子,調笑道:“老夫老妻,還怕我看嗎?”


    說得王氏更加不好意思起來,燈光下,臉紅更深一層,賈成仁看著倒有幾分憐愛,一把摟過懷中,湊近她耳邊道:“夫人,可記得新婚時,夫人也是這般,不讓為夫近身。”


    王氏被丈夫挑逗,羞澀扭捏,賈成仁一時興起,掀開她身上的被子,把她身上的褻衣褪淨,王氏緊閉雙眸,不好意思睜開,任賈成仁施為。


    賈成仁巡視徐州期間不敢有男女之私,即便地方官員送來美人相陪,他也原封不動送回,他知道徐州水患嚴重,聖上焦慮,若被同朝臣子參一本,皇上盛怒之下,自己這烏紗就保不住了,因此,小心謹慎,不敢做出格的事來。


    長時間修生養息,身子虧空得以緩解,隻是大不如前,勉強應付,王氏被丈夫勾出火來,久曠,焦渴難耐。正在興頭上,賈成仁卻早早偃旗息鼓,不免心癢難捱,猶自摟住丈夫不放手,賈成仁已難在展雄風,爬下她身子。


    王氏臉色潮紅,雙腿弄蹭,身子扭動,意猶未盡。


    賈成仁看看妻子,興趣索然,翻身不去看她,少頃,便昏然睡去。


    王氏咬著下唇,抓心撓肝,折騰許久,才消停下來。


    王氏夜來不滿足,二日早起,心裏窩火,不敢留露,暗怨夫君自顧著跟小妾風流,到了她這裏,就疲於應付,草草了事,她不知賈成仁這已使出十二分的氣力。


    佟氏進門時,夫妻二人才吃了早膳,正對坐喝茶。


    看佟氏進來,王氏焦躁的心,仿佛又澆了層滾油,不耐煩起來。


    佟氏行禮,禎哥上前見過他父親和嫡母。


    賈成仁問:“你娘家可好?”


    佟氏規規矩矩道:“托爺和太太的福,都很好。”


    賈成仁道:“聽說你兄長佟大爺供給宮裏胭脂水粉,進項不少,這回也鬆快鬆快,日子好過不少吧!”


    佟氏本來和賈成仁疏遠,更不能和他說實話,道:“湊合過生計,如今宮裏供給減少許多,不像原來用量大。”


    王氏心焦躁,聽她們說話,沒來由的厭煩,道:“這裏沒你事,你回房去吧!”


    佟氏巴不得一聲,忙就帶著禎哥告退回去。


    後晌,吃了中飯,佟氏細心打扮一番,就帶著禎哥提著東西往前麵,安仲卿的住處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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