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豆縮了縮脖子,看著堵在門口一臉警惕的張隊長,連忙解釋道:“警察叔叔,你別誤會,我是來送外賣的!”一邊說還一邊把手上的外賣袋舉得高高的,湊到張隊長的麵前。


    張隊長接過毛豆手中的塑料袋,往裏瞟了一眼,臉色才慢慢放鬆下來。


    “可能是我兒子訂的,給我就行了,你走吧。”


    “那個......警察叔叔。”毛豆幹笑著搓了搓手。


    張隊長皺著眉頭看著毛豆那扭捏的樣子,好半天才明白過來,伸手從褲袋裏摸出一個黑色的皮夾子。


    “多少?”


    “12塊!”毛豆連忙答道。


    “給你20,不用找了。”


    毛豆接過錢,說了聲謝謝,轉身剛想開溜,可看著張隊長心事重重的模樣,猶豫了下,還是停下腳步,輕聲的說道:“警察叔叔,您兒子看起好像有些不對勁,您得抓緊時間找個人給看看。”


    張隊長正在彎腰換鞋,聽見毛豆的話抬起頭來,皺著眉頭看了看他,半晌後長歎一聲,說道。


    “市裏的醫院都跑遍了,連帝京都去了好幾次,可是那些醫院連病因都查不出來,更別說治了。”


    毛豆抓了抓腦袋,想了想才試探著說道:“要不去找個廟子看看,說不定還有招。”


    毛豆這句話一出口,就看見張隊長搖了搖頭,麵帶苦澀的說道:“孩子他媽早就去過了,附近的廟子道觀都不知道跑了多少趟,前後也捐了不少香油錢,請回來了一大堆佛像護身符,還不是屁用沒有......”


    張隊長說到這突然停了下來,好像想起了什麽似的,望著毛豆的眼神也變得晶亮了起來。


    毛豆被張隊長盯得心裏直發毛,嘿嘿幹笑了兩聲,轉身剛想跑路,張隊長突然大手一伸,一把抓住了毛豆的肩膀,手勁之大,疼得他一陣齜牙咧嘴。


    “疼!疼!”毛豆連忙拍打著張隊長抓著自己肩膀的手。


    張隊長也發現了自己的失態,急忙鬆開毛豆,麵容懇切的說道:“小毛同誌,你......能幫著看看嗎?”


    毛豆看著張隊長那急切的表情,猶豫了很久,才苦笑著說道:“看看倒是可以,但是能不能治好我可不敢打包票。”


    張隊長連連點頭,現在他也管不了那麽多了,這麽幾個月下來,基本上什麽招都試過了,可是折騰了這麽久,卻全都不管用。現在也唯有死馬當活馬醫了,不管毛豆白天是在吹牛還是真有什麽本事,也總歸要先試一試,萬一這小子真能瞧出些什麽來呢。


    毛豆跟著張隊長走進了屋裏,一路上走得小心翼翼的,生怕碰到了什麽東西。


    短短的一段路,毛豆像是踩地雷陣一樣,躡手躡腳的走了半天,好不容易坐到沙發上,才拍了拍胸口,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警察叔叔,您先把您兒子的症狀給我講講,我看能不能想想辦法。”


    張隊長先給毛豆倒了杯水,自己點上一根煙在毛豆旁邊坐了下來,想了一會兒才開口說道:“東東是三個月前染上的這怪病,開始的時候還沒看出什麽大問題,隻是那段時間他老說自己有些耳鳴,晚上睡不好。起初我還以為是學習壓力太大了,也就沒多管。“


    張隊長歎了口氣,將手中的煙灰彈了彈,瞟了毛豆一眼又接著說道:“加上這段時間外麵老是出事,整天都忙得暈頭轉向的,好幾天都抽不出時間回家看看,後來還是孩子他媽給我打電話,說東東的情況越來越不好,整天念叨著有人在他耳邊說話,開始時還隻是晚上睡覺時會有這種情況,可到了後來就連白天也是這樣,他整宿整宿的睡不著覺,精神狀態越來越差,整個人都迷迷糊糊的,身體也消瘦得厲害,我們還以為是精神上出現了什麽問題,可是跑了好多家醫院,檢查也做了無數,還是什麽都沒檢查出來。”


    聽了張隊長的講述,毛豆也收起了他那副嬉皮笑臉的樣子,微閉著眼睛陷入了沉思,張隊長也不打擾他,就坐在一旁眯著眼睛打量著毛豆。


    片刻後,毛豆睜開眼睛,看著張隊長說道:“警察叔叔,您兒子的這種情況,據我所知有兩種可能。”


    “哦!”張隊長有些詫異,沒想到這愣頭愣腦的小子還真能看出些什麽,急忙問道:“小毛!哪兩種可能?”


    毛豆也不賣關子,咬了咬指甲直接說道:“第一種是偷夢鬼,第二種是耳中仙,如果是第一種的話還是比較好解決的,可如果是耳中仙作祟的話,那就有些麻煩了。”


    張隊長肥臉微微一抖,有些狐疑的盯著毛豆,其實他先前也有過猜測,畢竟東東跑了那麽多家大醫院都沒查出來什麽問題,心裏也知道自己兒子染上的恐怕還真不是什麽普通的毛病,所以當自己的老婆四處去求神拜佛的時候,他雖然有些不讚同,但也沒有阻止。


    可是真當毛豆在他麵前說出這些神神怪怪的話時,他心裏又猶豫起來,畢竟這與查案不一樣,查案隻是工作,有些事他還能以平常心對待,可當談論對象是自己兒子的時候,他難免又有些患得患失起來。


    毛豆看著張隊長那陰晴不定的表情,心裏也明白了幾分,咧了咧嘴,站起身來說道:“警察叔叔,既然您還沒拿定主意,那我就先走了,老板娘還等著我回去幹活兒呢。”


    見毛豆說走就走,張隊長微微一愣,急忙一把扯住他,咬咬牙說道:“小毛,我信你!你說咋整就咋整!”


    毛豆停下腳步,回過頭來認真的看張隊長,半晌後才說道:“您真信我?”


    見張隊長鄭重的點了點頭,毛豆才嘿嘿一笑,說道:“那行,帶我去看看您兒子吧。”


    張隊長急忙起身,領著毛豆走進了旁邊的小房間,一進門就看見方才那個枯瘦的年輕人正雙目無神的坐在床邊,嘴裏還在不停的呐呐自語著什麽。


    “東東,爸爸找人來給你看病了,你乖乖的不要亂動,好不好?”


    東東沒什麽反應,直到張隊長走到跟前仿佛才突然發覺,抬起頭來愣了很久,灰暗的臉上才露出一絲艱澀的笑容。


    “爸......你回來啦,是不是又沒吃飯?我給你點了外賣,你去吃點吧......”


    張隊長聽著自己的兒子的話,眼眶瞬間就紅了,轉過身去默默的抹了抹眼角。


    毛豆也不多話,走到床前,雙手捏了個手印,口中一聲清喝。


    “我是天目,與天相逐,徹見表裏,無物不伏,急急如律令!”


    隨著他話音落地,坐在床邊的年輕人突然抬起頭,口中發出一聲尖叫,雙目瞬間好似充血一般變得通紅,兩手捂住自己的耳朵滾下了床,在地上痛苦的掙紮起來。


    “按住他!不要亂動!”毛豆朝著站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的張隊長大喊一聲。


    張隊長一聽,連忙上前死死的按住了自己的兒子。


    毛豆閉上眼,額頭上冒出一層細密的汗珠,捏著手印的手開始散發出一層朦朧的綠光。


    “爸爸!我好痛啊!我的頭要裂開了!”


    “啊!別念了!別念了!求求你別念了!”


    “爸爸!你殺了我吧!我受不了了!我實在是受不了了!”


    東東一邊瘋狂撕扯著壓在他身上的張隊長,一邊撕心裂肺的慘叫著。


    張隊長看著東東那痛苦的模樣,一時間也是心如刀絞、淚流滿麵,當即就想起身阻止毛豆,可剛一抬頭就看見毛豆那一臉肅穆的表情和他手上那怪異手印所發出的淡淡綠光,張隊長眼中閃過一絲震驚,咬了咬牙,一狠心繼續按住了自己的兒子,聲音有些顫抖的低聲說道。


    “兒子,再忍忍,再忍忍就好了......”


    毛豆此時眉毛都擰成了一坨,依然保持著雙手結印的姿勢,又過了片刻,手上綠光開始漸漸消退,他才開口大喊道:“快!分開他的雙手!”


    張隊長一聽慌忙撐起身子,用膝蓋壓住東東那亂蹬的雙腿,兩隻手用力將東東捂住耳朵的雙手分開,又緊緊地按在了地上。


    毛豆早就等在了一旁,張隊長剛將東東的雙手拉開,他便兩手握拳,飛快地擊在了東東的頭部左右兩側,隻見東東悶哼一聲,身子突然一軟,瞬間不再掙紮,眼睛也慢慢地閉了起來。


    “成了?”張隊長看著自己的兒子終於平靜了下來,頓時一臉驚喜的抬頭向著毛豆望去。


    毛豆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輕輕搖了搖頭。


    “沒有,我隻是把他打暈了。”


    “你......!”張隊長一聽頓時勃然變色,猛地站了起來,盯著毛豆的眼神裏滿是怒火。


    毛豆嚇了一跳,急忙退後兩步,擺著手有些委屈的說道:“您別著急啊,就算是醫生治病也要先看病後抓藥吧,我得先確定您兒子身上到底是什麽東西才能幫您想招啊!”


    張隊長仔細地盯著毛豆的眼睛,過了好半天麵色才稍微緩和了些下來,語氣依然有些生硬的問道。


    “那你看出些什麽了?”


    毛豆沒有馬上回答,而是指了指躺在地上的東東說道:“先把他抱到床上去吧,好歹也能睡一會兒了,咱們到外麵說話。”


    張隊長小心翼翼地把東東抱到床上,兩人輕手輕腳地離開了臥室,剛一走進客廳,張隊長就拉著毛豆,心急如焚的問道:“快說!到底是什麽東西在我兒子身上!”


    毛豆看著張隊長,麵色有些嚴肅的說道:“是......耳中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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