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一起進了小包廂,服務員加了兩把椅子。大家一麵吃一麵在討論利亞的問題。


    嚴然明憂心忡忡,“l1在市場上推出已經一年多了,高端手機在推向市場兩年內即使不推出換代產品,也必須有重大技術性突破,否則就會失去市場的優勢地位......"


    電子部的總監為難,“我們剛剛接手,一切都是未知數,連銜接問題都沒理順,哪有精力搞研發。”


    張副總發愁,“研發先放放,現在還有跟火燒眉毛的事......不僅我們這邊派去的管理層跟利亞的老人有摩擦,從郝立震,章洋老公,的反饋來看,我們自己好像跟那位新招來的王總也需要磨合。”王總是華光從別的手機製造商那裏挖來的利亞新總裁,德國留學歸來的。


    傅世澤說:“利亞跟我們華光的企業文化差異比較大,而王總是有名的精確強硬的作風,跟哪一方都不一致。”


    張副總嘀咕了一句:“外招的總是那麽不可信賴,還是需要自己公司培養啊。但是,我們現在自己又沒人可派。”華光對外聘的高管缺乏信任,實權永遠在總公司派出的人手裏,所以王總雖然名義上是總裁,其實說了不算,章洋的博士老公往總公司吹一句風比王總說一百句都頂用。


    嚴然明說:“還有價格問題,現在暫定是2200一台,其實最好是能降到2000一台。但是我這次去,那邊都在抱怨賣2200扛不住,到底每台生產成本是多少,又至今沒給我明確數據。”


    鳳霖插嘴:“他們還沒測算出來,現在每個月的生產成本忽升忽講,管理費用大起大落,直間成本中損耗率,間接成本的分攤都無法確定。前麵兩個月利亞報上來的月報,每月虧損將近一千萬,目前還不知道哪裏可以節流......”


    桌上幾個人麵麵相覷,本來大家還沒來得及去想這條,鳳霖這麽一說,大家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張總想了想:“看來,我們得再去次利亞,看看情況到底如何。傅總,鳳霖,你們兩個也去。”


    鳳霖為難:“正在年報審計......"


    “等年報審計結束。再給他們兩個月時間,必須把關係理順了。”張副總皺緊了眉頭。


    -------------


    吃完飯,鳳霖回自己辦公室,兩個男人跟在後麵,倒一路走一路聊起天來了。


    傅世澤說:“張副總說我們公司派去的新管理層跟利亞的老人摩擦很大,其實管理層窩裏鬥的問題我們沒去就已經存在了。利亞過去的那個老總喜歡任人唯親,公司內部派係林立,黨同伐異,一片混戰......"


    嚴然明點頭:“如果這麽說的話,華光跟利亞倒沒企業文化衝突了。這次我去,利亞管理層怎麽‘混亂’兩字了得,誰說了都不算,誰想幹嘛就幹嘛......"


    鳳霖已經進了自己辦公室,奇怪的回頭看看他們兩個:“我要加班,你們來幹嘛?”


    傅世澤跟嚴然明對望了一眼,兩人一起擠進了門,其實兩人自己也不知道來幹嘛,但是既然對方不走,自己也堅決不走。


    鳳霖無奈,給兩人各泡了袋綠茶,自己麵對電腦去了。傅世澤跟嚴然明一聲不吭的呆坐,互相滿懷敵意的望來望去。


    過了會,傅世澤忍不住問道:“鳳霖,那個王傑到底是怎麽回事?”


    鳳霖頭也不抬的嘀咕了一句:“還能怎麽回事,前男友唄,垃圾。”


    嚴然明吃驚:“誰?”


    傅世澤解釋:“就晚上吃飯坐鳳霖對麵的那個。”


    嚴然明當時就覺得那男人態度有點古怪,但是華光員工太多,他也注意不過來:“這人怎麽了。”


    傅世澤此刻跟嚴然明同仇敵愾了,於是小聲把今天的事跟嚴然明將了一遍。


    嚴然明大怒:“鳳霖,這小子敢糾纏你,我......"


    鳳霖抬頭看看嚴然明:“你,想怎麽樣?跟他打架,揍他一頓?”


    嚴然明語塞。鳳霖好笑:“你們不用擔心,他就一人渣。”


    說到人渣,鳳霖多少有點感慨:“我居然跟他在一起將近四年,還誠心誠意打算跟他結婚。這真是那句話:年輕時,誰沒愛上過一個人渣。”


    鳳霖不敲鍵盤了,把椅子轉過來,慢慢的說:“王傑是我大學校友,比我大四歲,高三屆,同一專業。我進大學第一天,就被他盯上了。那年我17歲,第一次離家,離開父母。那時的我非常嬌氣,什麽都不會,連雙自己的襪子都沒洗過,生活自理能力極差。他在學校組織接待新生,對我那個殷勤啊,提箱子,整理行李,打開水,陪著我到處跑來跑去,填表格,領東西。後麵的幾天更是帶著我滿校園逛,給我介紹圖書館,各幢教學樓,各種注意事項......"


    嚴然明一笑:“高年紀男生追新生的慣用伎倆。”


    鳳霖歎氣:“是啊,非常廉價的手段,但是把我感動得一塌糊塗,因為我當時非常幼稚,把小恩小惠當天大的恩德。然後他就拚命狂追我,一開始我沒接受,不是因為什麽別的原因,就因為他長得不夠帥,我一貫以貌取人。但是他對我是千依百順,其實一個男人這麽奴顏婢膝追求一個女人,必有所圖.....上大二後,因為他持之以恒的死纏爛打,我接受他了,並且為自己的接受找了一堆原因,比如,他家裏非常窮,窮山溝裏出來的孩子,能考上大學,能保送研究生說明他刻苦,他努力,他優秀;再比如,他人品好,對我好,其實,他人品爛到家,但是因為他拚命追求我所以他的人品就好了......我跟他談戀愛,我爸媽是從頭到腳都反對,但是我癡迷不悟,還怪他們太勢利。”


    “正式談戀愛後,就跟追我時不一樣了,慢慢的露出了另一幅嘴臉,但是問題是,是慢慢的露出,一天天的潛移默化,我那時太年輕,人很傻,於是就被洗腦了。他開始是反對我打扮,不許我買衣服,說我太會花錢,太虛榮,我開始不服氣,但是慢慢的接受了他的建議。然後他就什麽事情都來幹涉我,不許跟別的男生來往,說一句話都會被他說我輕浮,不許我買零食,說我太奢侈,不勤儉,他說他父母,兄弟姐妹在農村有多艱苦,我和我爸媽生活太好,簡直就是有罪.....他說他隻愛艱苦樸素的女孩,吃苦耐勞的女孩,給他錢花,給他家裏錢花的女孩,於是我開始減衣縮食,把我多餘的生活費給他......"


    “他帶我去見他的同學,老鄉,朋友,然後告訴我,他們都不喜歡我,因為我太喜歡打扮,態度太傲慢,舉止輕浮,他們都認為我配不上他,他跟我在一起是對我怎麽樣的一種恩賜。他天天告訴我女孩一過18就老了,就沒人要了。他跟我發生了關係,然後告訴我,不是處女的女人不純潔,要是他不娶我,就沒男人會要我,人人都會看不起我......我雖然傻,但是也開始漸漸的不滿了,跟他吵架,我一跟他吵,他馬上就甜言蜜語的哄我;我一說要跟他分手,他就痛哭流涕,尋死覓活,說世界上沒人比他更愛我。”


    “然後就是畢業,我跟他同一年畢業,我是本科,他是碩士。他一心想走仕途,於是進了事業單位,薪水很低,一月才幾百。他是他父母,兄弟姐妹到處借錢好不容易供出來的全村唯一的大學生,全家都等到他畢業,改善生活呢,還指望著他,飛黃騰達,徹底改變全家的人生。他又沒錢,要還債,要貼家裏人,於是我把我的收入給他,我進畢馬威,當時算是高薪了。”


    “我爸媽一直反對我們,但是我真畢業了,婚事要提上日程了,我爸媽就妥協了,他們知道他家裏窮,怕我受苦,我還沒畢業就給我買了海澱的這套房子,結果那套房子惹出很多事來。”


    “畢業了,我和他正式住在一起了,他給他爸媽打電話,他媽就天天問他我會不會給他洗衣做飯,會不會伺候他......那時我真不會做家務,而且在畢馬威工作非常忙,壓力非常大,天天加班到深夜,於是他發牢騷,說像我這樣的女人娶來何用。於是我開始學習做家務,洗衣做飯,一麵炒菜一麵給我爸打長途,問下一步該怎麽做。然後他又擔心我做家務會耽誤工作,抱怨我錢掙得少,於是我做完家務後再加班,他又抱怨我不理他,不跟他做-愛......現在想想,我真的懷疑,那人真是我自己麽,怎麽會腦殘到那個程度。但是在那個時候,我真的覺得自己什麽都不行,他什麽都好,前途無量,能力超群,對父母孝順無比,對兄弟姐妹關心友愛,人品優越到可以羽化登仙了。他肯愛我,是對我最大的恩賜,我每個月心甘情願的把錢交給他,由他支配,他把我工資寄給他家人,我毫無怨言,我能做這種奉獻是我的榮幸。”


    “這麽過了半年,轉眼到了春節,因為他向他家寄了太多的錢,多到他家人這輩子都沒見過——他老家非常窮,50元人民幣就可以在村裏當大爺了。於是他爸媽帶著他的兩對弟弟弟媳,一個妹妹浩浩蕩蕩的來北京過年了。於是矛盾爆發,首先是沒錢,他有一點餘錢就寄給家裏,他們過來,我們根本沒錢買像樣的家具,隻能勉強讓他們湊合著住,然後吃喝玩樂旅遊,樣樣都要花錢,我們剛畢業,本來收入就低,此刻更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他覺得在家裏人麵前丟麵子,於是他逼我去問我父母去要,這下我再白癡也不肯了,憑什麽要我爹娘養你全家,他說因就為我爸媽闊,他家裏人窮,我不讓他家裏人生活檔次跟我父母一樣高,就是看不起他,就是傷他的自尊.......另外就是做家務,他媽要求我做所有家務,我要工作,我哪有那時間和體力,於是他媽不滿,叫兒子跟我分手,另娶農村出來的女孩,還唆使她兒子打我,當然,這點他不敢,於是那老妖婆就躺地上捶胸頓足,尋死覓活.....”


    鳳霖歎了口氣;“這麽傲骨錚錚的軟飯男我後來真是一個都沒見過,吃女人的喝女人的,還要唾棄女人沒把他和他全家當祖宗似的伺候舒服了。”


    “我忍了一個春節,以為他們過完春節就會走,結果,人家春節過完不走了,要在北京打工,這下我受不了了,要麽他們全家立即滾蛋,要麽我跟他立馬分手。他罵我對他家裏人不好,罵我看不起他家裏人,罵我這罵我那,然後要求我要麽把那套房子賣掉,另外買兩套小的,要麽問我媽要錢,再買套房子給他家人住。於是我堅決要求分手,他和他家人都給我滾,他家人不肯滾,大家鬧了起來。我終於把事情都告訴了我爸媽,我爸媽震驚,沒想到我竟然腦殘到如此程度。於是我爸媽帶著一堆親戚跑到北京來,把他全家都掃地出門。他走的時候,還順手帶走了買的那些劣質家具。”


    “他家裏人回去了,他又跑來糾纏了,各種痛哭流涕,各種賭咒發誓,各種下跪上吊。我腦殘無止境,居然又被他打動了,雖然沒敢再讓他搬進來住,工資也不給他了,也不給他燒菜做飯了,但是又跟他和好了。他在外麵租房要花錢,他那時收入1000都不到,於是他提出要跟我結婚,我還去做我父母思想工作。我爸媽大驚,知道我病入膏肓,不是那麽容易治得好的。那時我爸剛把廠子關了,我家正好是經濟上最緊張的時候,但是我媽堅持要送我出過留學,我那時才21歲,我的心中還有夢,於是我開始去新東方上課,準備出國留學。”


    “他拚命的勸我不要出國留學,說美國有多不好,說女人到了美國就會墮落,說黑人在街頭強-奸婦女,我不理,他就哭,就鬧,就下跪,拿根小繩要上吊,舉個小**要吃**......我還是不理,於是他又說要跟我結婚,願意跟我一起出國,給我當陪讀。我當時還真動心了,跟我爸媽說。我爸媽要把我送出國,目的就是要讓我擺脫他的影響,怎麽可能同意。但是我媽沒有直接反對,她知道我被他洗腦的程度有多嚴重,我媽隻是說家裏負擔不起兩人出國的費用,如果他真有能力,真像他所說的那麽愛我,那就自己申請獎學金出去。”


    “他詛咒發誓,願意為我犧牲一切,要為了我出國留學,結果他爸媽知道了,他媽嚎啕大哭,死活要他跟我分手,說如果他跟我出國,他家就要沒這個兒子了,罵我爸媽搶走了她的兒子,說自己辛辛苦苦,吃糠咽菜養大的兒子,現在有出息了,可以孝敬父母了,憑什麽白送給我爸媽當女婿,我爸媽是在偷摘他家後院的爛大白菜.....再加上他告訴他家裏,我爸爸廠關了,還欠著銀行和其他人一屁股債的事,於是他爸媽以為我家債台高築,他娶我就要幫我家還債。他媽以自殺相威脅,要他跟我分手....."


    “他為難了,一開始聽了他爸媽的話,說要跟我分手,但是又不舍得分......他開始對著我罵我爸媽,說他們處心積慮的陰謀在拆散我們,叫我認清我爸媽的醜惡嘴臉。我那時腦子有點開始清醒了,於是堅決要出國,....." 鳳霖說到這忽然停住了。


    傅世澤跟嚴然明對望了一眼,傅世澤問:“怎麽了,是不是他家暴你?”


    鳳霖苦笑了一下:“這倒不是,他不敢,他是想要留住我,不是想要丟掉這煮熟的鴨子......他在避孕套上做了手腳,我懷孕了,他逼我不出國,跟他結婚。這最後的一根稻草壓垮了整艘船,我終於對他的人品有了個徹底的認識。我跟他決裂,回寧波去打胎,養好身體後,回到北京,一麵工作一麵為出國做準備,他繼續騷擾我,各種糾纏,我置之不理,將他拉黑,他終於火冒三丈,在家門口堵住我,對我破口大罵,說他早看我不順眼了,早就想跟我分手了,曆數我所有的缺點,怎麽任性,怎麽驕縱,脾氣有多壞有多壞,一點不溫柔,一點不賢惠,說他已經忍了我很久了,說他跟我在一起怎麽沒自尊,說他在他們村裏是唯一的大學生,怎麽怎麽了不起,說他一回老家,有多少女孩像他投懷送抱,說跟我在一起,怎麽被我父母和所有親戚看不起,被我所有的朋友同學看不起。他說你不就是仗著自己漂亮,以為能勾引別的男人嘛,你讓我睡過了,連胎都打過,哪個男人還會要你,別的男人最多玩玩你....."


    "我怕他動手,於是先進了防盜門,再回罵他,真罵起人來,他根本不是我對手,我把他奚落得體無完膚,他氣得用手砸防盜門,我繼續刺激他,笑他窮,笑他自卑,我告訴他我跟他在一起,不是因為他有任何出色之處,而是因為他一副可憐樣,一副賤樣,一副窮逼樣,我罵他爹娘,十八代翻身不了的農奴,嘲笑他全家各種窮酸怪樣。他氣得用力砸門,結果使錯了勁,把手腕打折了,這下,他一麵嚎一麵上醫院去了,差不多半年打著石膏,後來又來找我要醫藥費,我叫了幾個老鄉來幫忙,狠狠揍了他一頓,告訴他再來糾纏,見一次打一次。從此,終於風平浪靜。一年後我如願以償拿到了uiu的ffer。”


    鳳霖講完了,笑笑,歎氣,搖搖頭:“回頭一看,真是非常荒唐,非常愚蠢,哎,隻怪當時年紀小,被這麽低檔的人渣耍得團團轉。”


    嚴然明怒極:“混賬王八蛋,這事不能就這麽完了,我非好好修理修理他不可。”


    鳳霖驚奇:“你怎麽修理他?找人揍他一頓?”


    嚴然明確實有此意,想找黑幫狠狠揍王傑一頓,打折他的大腿,讓他至少在床上躺半年,丟掉飯碗,但是被鳳霖一說,倒有點不好意思了。


    鳳霖一笑:“你別激動,這段往事我早就放下了。誰年輕時沒愚蠢過,而且這事發生的早,其實對我來說是好事,我是經曆過那段後,才學會的思考,學會怎麽分析別人的言行,辨析別人花言巧語或者惡言惡語後的真實企圖。跟他分手後,我才真正認識了我自己,真正成為了我自己。往事雖然慘痛,但是經驗卻十分寶貴。”


    鳳霖望著嚴然明說:“我並不想去報複他什麽,其實對這種人渣最好的報複就是自己過得比他好。過去這些年,我回想到這段時,多少還是有點窩火的,覺得自己吃虧了,窩囊死了,被人欺騙了,愚弄了,占便宜了。但是這次他在我麵前重現,反倒把我心結給解開了。因為我發現他過得如此不得誌,混得那麽慘,人如此猥瑣,節節失利,樣樣錯過,至今一無所有,看見他過得這麽不好,我就舒心了......”


    “他不是不聰明,不是不能幹,但是他的貪婪,舉棋不定,自命不凡,妄圖投機取巧,愛占小便宜卻迷失大方向的本性使得他永遠抓不住人生的真正重要的東西,他一輩子都會在懷才不遇中度過,因為他精明外露,人品卑鄙,天下沒人會喜歡他,信任他。他永遠都別想往上爬,當一個小經理,拿那麽點薪水,他這輩子也就這點出息了。而他的**卻很多,比別人多得多,那麽多的**,他一樣都滿足不了,所以他痛苦得很。我覺得,這個社會的遊戲規則已經報複他了,而且比我的報複有效的多,也比你打他一頓殘酷得多。”鳳霖衝著嚴然明微笑。


    嚴然明忍不住衝動,站起來,繞過辦公桌,走到鳳霖身邊,伸手摸了摸她頭發:“你能這麽想,我真寬慰,你真的長大了。”摟鳳霖的肩,想把她擁進懷裏。


    鳳霖推他:“幹嘛,幹嘛,又來動手動腳。”


    傅世澤臉色大變,站了起來:“嚴總,這麽晚了,您是不是該回家了?”


    嚴然明大怒:“傅總,我回不回家輪得到你來管麽?”


    傅世澤冷冷說:“我隻是提個建議,嚴總請自便。”傅世澤把椅子推回原位,人站得筆直,眼神機警,貌似準備隨時躲拳並且回拳。


    鳳霖苦惱:“哎呀,你們不要吵好不好,我還要幹活.....你們兩能現在離開嗎?我一個晚上都被你們報銷了。”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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