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世澤堅持過年去拜見嶽父母,尋求諒解。鳳霖心裏那個煩啊:諒解,有沒搞錯,如果大年三十晚上女婿被丈人丈母娘掃地出門,這梁子可就從此結下了。


    年三十那天下午,大多數公司都放了,鳳霖跟傅世澤下午1點從上海出發,開車回寧波,兩個半小時的車程走了4個多小時。到寧波後,鳳霖左思右想,還是沒敢直接把傅世澤帶回家,跑到酒店開了個房間,叫他在那等,萬一她自己也被父母趕了出來,也好有地方呆。


    果然,鳳霖到家跟父母一說,鳳霖媽氣得用手揉胸:“同一條陰溝,你翻兩次船,你咋這麽沒出息呢?我咋生這麽沒出息的女兒呢?我咋家門這麽不幸捏?我前世做了什麽孽啊?這男人到底什麽地方好啊,你怎麽這麽鬼迷心竅啊......”鳳霖媽的詠歎調沒完沒了。


    鳳霖衝天花板翻了個白眼——她媽沒心髒病,揉什麽胸:“媽,你長點腦子好不好。就我這條件,傅世澤肯娶我就是咱家祖墳冒青煙了。不信,你找個條件不到他1/1o的男人來跟我相親試試?沒人要我的。這就是市場供求關係,你得麵對現實......”


    “你就是一輩子嫁不出去,也不可以再跟他。”鳳霖媽斬釘截鐵。


    “為什麽?我明明可以結婚,可以過有老公有孩子的幸福生活,你幹嘛非要我孤零零的過一輩子。”


    鳳霖媽聽見“幸福生活”四個字,不由的冷笑了一聲:“你上次跟他結婚夠幸福麽?”


    鳳霖歎氣:“媽,上次真不是他的錯,他也是身不由己.......就算他有錯,婚姻中的過錯也是雙方的,一人一半。算了,算了,我不跟你爭了,反正我結婚證早領了,我跟他複婚都半年了。媽,我現在真的很幸福。”


    鳳霖不分辨可能還好,越分辨她媽越氣,這女兒什麽事情都瞞著父母。上次傅世澤前女友抱著孩子婚禮後繼續來鬧,然後兩人分居,流產,統統都沒吭一聲,鳳霖媽還當女兒婚禮雖然丟臉,但是婚後日子過的還可以呢。忽然接到女兒電話,說離婚了,再上追問原因,引出流產的事,然後再逼問出子宮的事,孩子的事,房子的事.......當時家裏親戚都氣瘋了,幾乎想去上海揍傅世澤一頓。現在居然,再次先斬後奏的跟這男人複婚......


    “複婚半年很幸福是吧,怎麽,那位盧小姐沒到上海來找你們?”鳳霖媽冷笑。


    “媽,過去人家是想再回到世澤生活中來,現在人家都已經結婚了,孩子都生了。這邊是一個她肯定得不到的男人,那邊是老公孩子。你說她來再找我們幹嘛?她傻啊?”


    鳳霖媽不以為然:“誰知道,說不定她結婚後覺得老公不夠好,又來找前男友了呢。”


    鳳霖苦笑:“行,行,行,傅世澤是那天上月亮,蕩漾在水的中央,女人們要為了這個美麗的影子,拋夫棄子.......”


    鳳霖爸看兩人越吵越不得要領,趕緊出來幹涉:“霖霖,盧小姐跟丈夫離婚,再來糾纏前男友什麽的,我們不討論。但是那個孩子,確實是傅世澤的親生孩子,如果送回來怎麽辦?後媽難當,尤其是這樣的後媽,更難當。”


    鳳霖正色道:“爸,媽,我第一次跟傅世澤結婚時,就說過,如果孩子送回來,我接受這個孩子,因為未成年孩子有跟親生父親生活的權力。這事,我已經做了決定,我希望你們能夠理解,並且接受,如果不能,那麽請保留你們的意見。反正這件事免談。”


    鳳霖爸媽麵麵相覷,鳳霖態度極其嚴肅,兩人倒有點不敢開口了。鳳霖媽腦子又轉到別的上麵去了:“就算不說那位盧小姐和孩子的事,我們也不會同意你跟傅世澤在一起的。因為他對你不好。我們不求女婿條件怎麽樣怎麽樣,隻求他真心對你好。”


    鳳霖暈:“傅世澤,他是真心對我好的啊。他天生性格......不會對老婆不好。媽,你不要老糾結過去的事情。人一麵往前走,一麵回頭看,當心摔一跤。你也不用想入非非,以為隻要我不講條件,找個低學曆,低薪水,家庭條件差的男人就會對我好,沒這種事的。人家憑什麽要對我好,難道就憑靠我養活?那這種好裏麵有幾分真情?人不管條件如何,都是有自己的思維的,培養感情需要時間和雙方共同的意願,沒人會無緣無故的對一個人好。我跟傅世澤是有感情的,也有信任,這是經過了很多事慢慢建立起來的。我已經沒時間沒精力也沒這機會再去跟另一個男人培養感情了。”


    ”行了,別說了。就算過去的事情不追究了,我們也不同意你們複婚。你跟他在一起我們不放心.......你懷孕,他都不照顧你,單為這點,我們就不能原諒他。“


    鳳霖無語,說傅世澤為了讓她清淨不來打攪她雲雲,也隻能堵堵嚴然明的嘴,跟自己媽這麽狡辯,那是找死。但是,事情已經過去了,不值得為過去的事情影響今後的生活,另一方麵,痛定思痛,鳳霖回顧時,也能理解傅世澤的感受——當時嚴然明在照顧她。盧雅婷還在繼續鬧,孩子又難帶,傅世澤三邊承受壓力,他也不好過。


    鳳霖慢慢的說:“媽,感情都是雙方的,當時我跟傅世澤簽了分居協議,我對他十分疏遠,所以他對我也很疏遠......”


    “你是孕婦,他怎麽可以這樣。”鳳霖媽惱火。


    鳳霖知道老媽的思路,女人懷孕的時候就是家裏的太後。鳳霖不想再說了,越說越說不明白,而且現在都快8點了:“媽,我已經跟傅世澤複婚了。而且這次,我們都吸取了上次的教訓,過去錯誤的,這次我們都改了;過去的麻煩,這次我們都避免了。我相信我們會幸福的。我有這個信心,請你們為了我,給我們這個機會吧......除了跟他外,我還真找不到幸福。”


    結婚證都已經領了,再反對也是馬後炮。鳳霖爸媽無奈,最終隻得同意讓鳳霖把傅世澤從酒店叫回家,再怎麽不滿,也用不著直接得罪女婿。


    傅世澤到時都快9點了,大家客氣了幾句,一起坐下來一麵看春晚,一麵吃年夜飯。鳳霖媽問了一下傅世澤最近的情況。傅世澤這兩年在上海發展得不錯,雖然規模不如北京的辦公室,但是這邊隻有他一個老板,獎金和紅利比在北京反而高了,這兩年收入都超過了2oo萬,今後肯定會更好。


    鳳霖有點挑釁的對父母說:“世澤有時還去給複旦和**的emba學員上課,每堂課一萬元。”


    傅世澤不好意思:“嗯,一年都沒幾次的事。不過,可以給那些公司老總留下點印象,他們有生意的話,可能會想起來找我。”


    鳳霖不高興:“這是種榮譽。”


    鳳霖媽衝女兒翻了個白眼,心想:他掙得多又如何,他會上課又咋樣,對你不好,還不是白搭。


    晚飯吃完了,鳳霖跟她爸一起收拾桌子,鳳霖媽說:“霖霖,你回自己房間吧。小傅,我們到書房談談。”


    鳳霖大驚:“幹嘛,我不睡覺,我精神好著呢。”


    鳳霖媽瞪了女兒一眼:“不睡覺就看電視。”


    “我是家庭一分子,我有參加家庭會議的權力。”


    “你已經被除名了。”鳳霖媽沒好氣。


    傅世澤趕緊製止:“鳳霖,我跟爸媽談談,你上樓去好嗎。”


    鳳霖一開始不敢走,怕父母刁難傅世澤,轉念一想,自己爸媽就一對紙老虎,怕他們啊。這麽一想,有點放心了,鳳霖一麵上樓,一麵拿眼睛瞪自己媽:你敢太過分,當心我秋後算賬。


    鳳霖父母跟傅世澤進了書房,鳳霖爸跟傅世澤坐在長沙發上,鳳霖媽把電腦椅拉過來,坐他們對麵。


    鳳霖媽先開的口:“小傅,霖霖跟你複婚的事情,事先沒有通知我們.......”


    “這事,真的很對不起。”傅世澤真誠的說。


    鳳霖媽苦笑了一下,這麽大的事情,一句“對不起”就了結了,但是不了結又能如何,難道現在叫他們離婚。鳳霖媽慢慢的說:“小傅,我們當父母的,並不是想幹涉子女的婚事,我們想看到的是子女生活幸福......”


    “爸,媽,請相信我一次,我愛鳳霖,我會盡我一生的努力,給她幸福。”傅世澤慚愧的說。


    鳳霖父母對視了一眼,鳳霖爸開口道:“我們不是懷疑你的真心,但是事實情況擺在那裏。你們的第一次婚姻因為那位盧小姐的原因,最後以離婚收場,而且霖霖還流產了......上海離開北京並不遠,我們想知道,如果那位盧小姐知道你們複婚了,她還會不會再來鬧,如果她來鬧,你打算怎麽辦”


    “盧雅婷她現在已經結婚了,去年一年都沒有再跟我聯係。我想她已經知道了我的決心,而且她也有了家庭,應該不會再來找糾纏我們了,因為再糾纏她得不到任何利益,隻有損失。即使她再來糾纏,我也不會再有任何反應了,她對我來說,純粹就是個路人。”傅世澤說。當年分手的愧疚和被強迫當爹的驚恐在這些年的折騰裏都已經磨損殆盡,傅世澤離開北京也有兩年了,隔著時間回首往事,有種怪異的無動於衷感,仿佛那不是發生在自己頭上,淡淡的淒涼中有種無所謂的冷漠。


    “霖霖說盧小姐又生了個孩子,那她會不會把前麵那個孩子送回來給你們養?“鳳霖媽說,這是她最關心的一個問題,上次就是因此弄得鳳霖流產。


    “我認為這種可能性非常小,因為她現在住的那套房子很寬敞,小區環境和配套設施也相對較好,而且離開她和她丈夫的工作地點都近。如果她不撫養孩子,就必須把這套房子交出,這樣就要大大的影響她家的生活質量。她的丈夫是個北漂,在北京既沒有戶口也沒有房子,收入也一般,他們兩人應該沒有在北京買房的能力。她家原來的房子非常小,環境也不好。她和她丈夫,孩子還有她媽媽一家4口住到過去的房子裏去的話,將會非常擁擠和不方便。人對生活條件差異是很敏感的,我不認為他們兩人會為了少養一個孩子,放棄那套房子的居住權。”傅世澤多少有點冷酷的說。


    傅世澤現在對盧雅婷已經完全沒了感情,看問題的角度就跟過去不一樣了,傅世澤多少有點覺得如果盧雅婷沒這套房子的話,汪宣不見得會跟她結婚,當然,如果盧雅婷沒有這個孩子的話,她也不會看上汪宣——性格決定選擇,選擇決定命運。


    傅世澤繼續說:“如果她真的把孩子交過來,作為孩子的生理父親,也是為了保障孩子的基本生活質量(傅世澤並不希望孩子受虐待),我會接受的,但是我不會讓孩子跟我們一起生活。我會把孩子送進北京的寄宿學校,周末和寒暑假就住我爸媽家,我會雇個保姆照顧他們。孩子上大學前就跟我父母一起生活,大學畢業後,我把那套房子的所有權給他......作為一個生理父親的責任也好義務也罷,我都盡到頭了。”


    傅世澤過去認為照顧孩子是親生父母的義務,但是自從鳳霖流產後,傅世澤發現自己對那個孩子的義務感也磨滅了,反正他連自己的妻子和妻子肚子裏的孩子都保全不了,再多加一條對私生子不聞不問也無關痛癢了。傅世澤發現自己的人品和道德在一路走低,而且越是走低就越是輕鬆。


    傅世澤最終發現自己的感受是:我已自顧不暇,哪管得了別人家上房揭瓦。


    鳳霖爸媽見傅世澤態度如常明確,尤其是神情間的那一片冷漠——這個是裝不出來,多少有點放心了:“嗯,隻要你有個決定就好。”


    傅世澤談完後去鳳霖房間,鳳霖正忐忑不安,春晚在放啥完全沒印象。傅世澤把鳳霖爸媽的問題和自己的回答都說了一遍。鳳霖倒有點吃驚:“你真打算把孩子扔在北京一點都不管?”


    傅世澤點點頭:“我不是如來,無力普度眾生。我隻能先維護自己的家庭。鳳霖,你和我們的孩子才是我的一切。”


    鳳霖無語,心裏感慨萬千:


    對盼盼來說,被生父如此不待見——難道是他自己要求被生下來的?


    但是更冤的是自己肚子裏的孩子,莫名其妙的失去了生命。


    其實最無辜最遭殃的就是孩子,沒有生存死亡的選擇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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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世澤整個春節都在寧波過,跟著鳳霖四處吃喝。鳳霖的表親們看著他多少有點別扭,但是麵上還在非常客氣的——鳳霖自己樂意,別人潑啥冷水啊。


    初四那天,風霖大姐提出大家一起到廟裏去拜佛,同時遊山玩水。原來寧波有兩個有名的大廟,一個叫天童寺,一個阿育王寺,都是有幾百年曆史的古寺,有廣廈千間,有古木參天。鳳霖家人都愛拜佛,雖然目的可疑,但是如果鈔票能代表真心的話,倒夠虔誠。於是大家一起出發。先到天童寺。


    天童寺在群山之中,平時香火就十分鼎盛,春節簡直是人山人海。


    鳳霖帶著傅世澤在各殿之間轉來轉去,嘀咕:“小時候到這來過,這裏有個比真人還大的玉觀音臥像。咱們找找,找找......”


    傅世澤不明白寺裏那麽多佛像,幹嘛非得找這麽個玉觀音,但是最後等他見到那個玉觀音臥像,明白了。原來這個觀音像是用整塊的緬甸白玉雕的,比真人略大,觀音身穿白色真絲裙裝(真的衣服,非雕刻),側身橫臥,一隻手臂支著頭,胸前羅衣半褪,露出大半個j□j,姿勢撩人,風情萬種。


    傅世澤驚歎:“還有這樣的觀音像!”


    鳳霖點頭:“八成是按唐朝後宮的哪個嬪妃雕的,相貌,身材,肌膚,姿勢都夠性感。”


    鳳霖湊到傅世澤耳邊:“讓男人神魂顛倒嗎?”


    傅世澤嚇得趕緊把她拽出去:“菩薩麵前不得無禮。”


    遊玩天童寺就在旁邊的酒樓吃了頓午飯,然後大家去阿育王寺。


    路上,鳳霖邊開車邊給傅世澤介紹天童寺和阿育王寺的來曆,但是三句話說過就露了馬腳:“據說釋迦牟尼真身舍利僅有三顆,一顆在印度,一顆在北京,再有就是阿育王寺中的這一顆。所以,非常珍貴,莫名而來,頂禮膜拜的善男信女如過江之鯽。“


    傅世澤懷疑:“據說?誰說的?”


    鳳霖臉一紅:“我三姐。”


    傅世澤暈。


    到了阿育王寺,傅世澤發現這寺院確實跟別的廟不一樣,別的廟都是大雄寶殿最雄偉壯觀,但是在這阿育王寺,卻是舍利殿最金碧輝煌,所有的門窗都塗著金粉,磕頭要排隊。


    鳳霖買了束香,在殿外燒了後,排在磕頭的隊伍後麵,傅世澤陪著排。過了會,輪到他們兩了。鳳霖在蒲團上跪下,磕了三個頭,傅世澤跪在她旁邊,也磕了三個頭。


    兩人出來,傅世澤問她:“你許了個什麽願。”


    鳳霖臉一紅:“嗯,我就是乞求讓我快點懷上孩子。你呢?”


    傅世澤親了一下她的額頭:“生個孩子,跟你白頭偕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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