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先同聞言,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


    身為一家之主,從不知眼淚為何物的林先同,在這一刻,眼淚“嘩嘩嘩”的往下落。


    心如刀絞,撕心裂肺,心痛欲裂……


    這些詞,都無法形容他心中萬分之一的痛!


    林夫人更是捂著自己的胸口,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連氣都喘不過來,幾乎要昏死過去。


    原來,原來小青,小青一直在看著。


    他,一直,都在看著!


    他們……


    他們身為父母,都幹了些什麽?


    林青說完便不再看他們,而是轉向自己的師父秦承乾,在虛空中跪下來:


    “師父,徒兒不孝,悔不該不聽師父教誨。”


    “誒!”


    秦承乾重重的歎了口氣。


    事到如今,他還能說什麽呢?


    “小青,你且安心去吧,小淺淺我日後會好好照看的。”


    “徒兒多謝師尊!”


    林青給秦承乾磕了三個頭,這才把目光落在自己女兒身上。


    “淺淺……”


    “父親……”


    林淺淺看著自己父親的虛影,渾身抖的站都站不住,全靠許木另外一隻手扶著。


    她小心翼翼的伸手,想要去觸碰自己的父親。


    但是,卻在距離父親半尺遠的地方停下來了。


    她害怕,自己碰一碰,父親就會徹底消散。


    “父親,父親……”


    千言萬語匯聚在一起,到嘴邊時,全都變成了這兩個字。


    “淺淺乖,是父親對不起你。


    以後,淺淺要自己照顧自己了。”


    林青隻是由執念凝聚而成的一道靈,此時現身在人前,不過城憑借著許木識海中的魂力。


    他的時間,並不多。


    他緩緩飄到林淺淺身邊,伸手輕輕拍了拍她的頭。


    隨即再次凝聚成一道白芒,消失在許木指尖。


    “父親……父親……”


    林淺淺撕心裂肺的大叫著,她瘋狂的抓住許木,死死掰住許木的手指。


    力道之大,幾乎要把把根手指掰斷了!


    “許哥哥,你……我求求你,求求你了。


    你讓我父親出來,你讓他出來……


    我,我還有很多話沒和他說……”


    “淺淺,他隻是一道靈,力量有限!”


    許木隻能沉沉解釋了一句。


    “我們走吧!”


    林淺淺聽到這話,身體像是突然被雷劈了,劇烈的哆嗦了一下。


    臉上的神情一下子變的木然,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再沒有一絲神采。


    許木心神一動,林青的屍體就出現在他的空間戒指當中。


    與此同時,胡胖子先行一步離開,去找柳燕的屍體,一起帶著。


    秦承乾走在最後,在踏出門口的瞬間,他突然回頭看向林先同:


    “林家主,這個季度的藥草,就不要往秦家送了。


    從今以後,我秦家不會再和你林家有任何生意上的往來。


    日後在這月靈城,誰敢和你林家做生意,那就是和我秦家過不去!”


    此話一出,等於是直接宣判了林家的死刑。


    秦承乾不好直接出手殺了林山替自己的弟子報仇。


    但是,身為林青的師父,他必須要為自己的弟子,做點什麽。


    “秦二爺……”


    林先同一聽這話,頓時麵色大變,他開口想要說點什麽。


    但最終,卻是沒有說出一個字


    。


    就在這時,林淺淺突然轉身,看向縮在最裏麵的林山。


    “林山!”


    她突然咧嘴一笑,冷冷的叫了一聲。


    “啊?”


    林山被嚇的渾身一個激靈,本能的抬頭看向林淺淺。


    卻見林淺淺臉上掛著冰冷的笑容,一字一句的開口:


    “林山,侄女祝你在以後的日子裏,福壽綿延,長命百歲。


    等著有朝一日,我上門來將你對我父母的所作所為,十倍、百倍的償還!”


    ……


    馬車內,氣氛壓抑的幾乎讓人窒息。


    最終,還是胡全忍不住率先開口:


    “木頭,你說那養元丹和秋水劍,到底在哪兒?”


    對於這一點,他非常好奇。


    林山殺了林青,都沒有得到養元丹和秋水劍,柳燕臨死的時候也沒有說出這兩樣東西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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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去玉燕軒的時候,也沒有發現這兩樣東西的下落。


    那東西,到底去哪兒了?


    他倒不是貪圖那兩件東西,隻是單純的好奇。


    “丟了!”


    一直沉默的林淺淺突然開口:


    “母親臨走的時候告訴我,那兩件東西丟了。


    她知道隻要交出那兩件寶物,林山一定會把我們殺了滅口。


    所以,不管林山如何逼迫,她都不鬆口。


    她從自己的一件首飾上扣下一顆寶石,把丹藥塞進去。


    秋水劍,被藏在首飾盒子的夾層裏。


    今天早上,母親查看的時候發現兩件東西全都丟了。”


    “丟了?”


    胡全挑了挑眉毛,非常意外。


    這,不應該啊!


    難道,林家還有別人也在覬覦這兩件東西?


    突然,他麵色一變,猛的抬頭看向許木和秦承乾。


    “誒!”


    秦承乾,再次歎氣。


    他感覺,今天自己歎氣的次數,比以往許多年加起來都多。


    他看了一眼林淺淺,緩緩開口:


    “養元丹,已經進了林先同的腹中。那秋水劍,就藏在林夫人身上!


    要不然,兒子好不容易回家探親一次,做父母的,怎麽會恰巧出去辦事?


    而且,一走就是兩三天。


    又恰巧在你們上門,重傷那三人的時候突然回來了?”


    “難道,他們為了一顆丹藥,一件法寶,就真能舍了自己兒子的性命?”


    胡全有些不死心。


    “那倒不是。”秦承乾搖搖頭:


    “他們隻是沒想到,林山同樣會打丹藥和法寶的主意。


    並且,會對自己的親弟弟下死手!”


    偌大的馬車內,再次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林淺淺抬頭看著秦承乾,嘴巴蠕動,想要說點什麽。


    但卻身體一軟,直接昏死過去。


    “昏過去了好啊,她也該好好休息休息了!”


    馬車到了九雲山的時候,天色已經徹底暗下來。


    閑雲道人一見林淺淺從馬車上下來,一張臉頓時皺成了苦瓜。


    他在這九雲山隱居多年,本是為了躲清閑的。


    沒成想,那混小子竟然把個小女娃娃帶到這兒了。


    ……


    夜幕深沉,許木和胡全各自騎著馬往回走。


    “木頭,你常說,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可是今天這一出,我覺得還是要做個惡人。


    你看看那林青,倒是個善良的。


    可他最後落了個什麽下


    場?


    被自己的親生父母坑,被親大哥用如那麽殘忍的手段殺死。


    自己身死不說,就連妻女也跟著遭殃。


    若非我們及時出現,估計那林淺淺也活不了。”


    夜風徐徐,輕撫過兩人的臉頰。


    許木看了胡全一眼,開口說道:


    “我有一段記憶,有一位孔先生,被無數人尊為聖人。


    他的一言一行,都被奉為至理名言,影響了無數人。


    上至達官顯貴,下至販夫走卒,都能說出幾句孔聖人的至理名言。


    他的思想,流傳了一代又一代。


    你覺得,他應該是個什麽樣的人?”


    胡全歪著頭,認真想了想:


    “他應該是位仙風道骨的老人,滿臉慈祥,待人和善,臉上永遠帶著和煦的笑容。”


    “哈哈哈……”


    許木突然大笑一聲,搖著頭說道:


    “那位孔先生,被人尊稱為孔聖人。


    但他精通六藝,體型魁梧壯碩,和別人講道理的時候,身邊經常跟著三千弟子。”


    “什麽?”


    胡全有點兒懵:


    和別人講道理的時候,身邊經常跟著三千弟子?


    這……


    這麽大陣仗,有誰敢不聽他的道理?


    “是啊!”


    許木點點頭:


    “孔聖人的思想能影響一代又一代的後世眾人,說明他不是浪得虛名。


    但是,他講道理的時候,身邊依舊跟著三千弟子。”


    胡全聞言,低頭沉思。


    漆黑的官道上,隻能聽到“噠噠噠”的馬蹄落地的聲音。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胡全突然抬頭,雙眸中神采奕奕:


    “我明白了,做人確實要善良。


    但,要像秦先生那樣有原則,有能力的善良。別人害我一個徒弟,我就要他全家陪葬。”


    許木笑著點點頭。


    心頭卻是忍不住的歎息:


    誒,胡全這塊頑石,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真正的生出幾分人性。


    “嘎嘎嘎……嘿嘿嘿……咕咕咕……”


    一旁的胡全,卻是突然發出古怪的笑容。


    在這空無一人的漆黑官道上,顯得很是詭異、驚悚。


    “你怎麽笑的這麽邪惡?”


    不知怎麽,許木心頭竟然生出一種不好的感覺。


    自己,好像是被這貨給坑了?


    “嘿嘿嘿,木頭,還記得你半個月前答應過我什麽嗎?”


    這一次,胡全笑的沒那麽詭異了。


    隻是,許木聽著,怎麽感覺有點兒……猥瑣呢?


    “我答應過你什麽?”


    許木茫然,他發誓,自己是真的忘記了。


    “嘿嘿嘿,這兒就咱們兩個,你還裝?”


    胡全笑的就像是隻成功偷雞的黃鼠狼,一雙眼睛裏散發出一道道精光。


    “到底是什麽事情?”


    許木被他的目光盯的有點兒渾身發毛。


    “我記得,半個月前我們可是說好了。


    這一次渡靈,如果能得雇主家人感謝,得些錢財,接下來的半個月,我就不去春風樓。


    反之,你就要陪著我去春風樓快活一夜。”


    胡全眯著眼睛打量著許木。


    就算此時漆黑一片,許木也能想象到胡全臉上那似笑非笑的表情。


    “哦,你說是這事兒啊!”


    許木“咕嘟”咽了口口水,故作平靜的說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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