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邊有占扶乩長老的弟子帶路,江魚心裏也就有了底,本來他和月思兩人前來就沒什麽像樣的身份,之前還能說自己是蜀山的劍仙,過來拜訪武當諸位,可是現在.....總不能說自己是舊京的客棧老板,過來想和掌教太上誰的談筆生意吧,這樣怕是還沒等見到要見的兩位,就先被武當的弟子當作過來滋事的混混給轟出去了。


    想到這裏,江魚不禁對前邊這個可愛的小女孩印象更好了幾分,看著小姑娘蹦蹦跳跳的活潑身影,忍不住問道:“小姑娘,你叫什麽呀!”


    “嘻嘻,叫我小玉就好啦,哥哥你呐?”小姑娘應道。


    “小玉呀,我叫江魚,這位姐姐叫月思。”


    “江魚哥哥好,月思姐姐好。”小姑娘嘴裏喊出來的名字不知道怎麽,就是覺得沁著一股甜滋滋的感覺,生的可愛乖巧就是招人喜歡,江魚對這種小姑娘真是打心裏喜歡,同時又有點嫉妒,心裏忍不住臆測,是不是占扶乩老道一生無兒無女,收了小玉當做徒弟來彌補心裏的親情空缺。


    側前方的小玉轉頭看著江魚的眼睛,突然眼神中有些慍怒,奶凶奶凶地唬著江魚:“哥哥,你這樣是不對的!”


    江魚眼中詫異的神色一閃而過,愣了下神,像是知道了什麽,然後又笑著搖了搖頭,道了聲失禮,小玉的臉色這才多雲轉晴,恢複剛才笑嘻嘻的神色。


    兩人就這樣跟著小玉一路向上走,途徑了不少規模雄偉的宮殿,燒香祈福用的,弟子休息用的,招待貴客用的,培育草藥的,煉製藥丹的,弟子修煉的。也有很多武當的弟子見到小玉之後熱情的打招呼,小玉也是哥哥姐姐地不斷回敬,看來小玉在武當上下還是很受寵的。


    江魚對這些宮殿很是陌生,也隻有之前來的時候被帶到了武當掌教的辦公室——了塵殿,其餘這些宮殿都是旁邊的小玉細心介紹,越過這些宮殿,小玉的步伐還是沒有停下,峰度是越來越高,建築也就越來越稀少,小玉還是嘴裏哼哼著不知名的曲調在前麵蹦蹦跳跳地,帶著兩人繼續前行。


    過了足有一盞茶的功夫,在林間有一間不是很大的木屋,屋外壟出了幾塊地,不知道種著什麽,上麵開著幾支嫩綠色的芽,陽光不算耀眼的下午,肆意的伸展著自己。緊挨著屋前邊的是一個小矮桌,旁邊擱著兩個板凳,矮桌擺著簡單的茶具。


    江魚見狀問道小玉:“怎麽,你師父今天是有客人嗎?”


    旁邊的小玉聽到之後小臉霎時間就耷拉下來了,嘴巴也嘟了起來,茶壺掛在頂上都沒什麽問題,看著粉雕玉琢的小女孩突然間殺氣重重的樣子,江魚暗道不好,不會是犯了什麽忌諱吧。


    小玉看著江魚的慌亂的眼睛,鬆了口氣,恢複了平時的可愛模樣,笑嘻嘻地對江魚說:“江魚哥哥你是有所不知,大約半月前就有一個老頭來我師父這裏蹭吃蹭喝,平時裏遊手好閑的,甚至還動不動去我們武當後山偷雞吃,嘴上還說著武當山上的野雞吃著就是比外邊的好之類的話。那可不是嗎,武當後山的野雞都是吃著天材地寶長大的,特別滋補,這都是有藥用的食材,結果讓那老頭謔謔了不少,弄得很多長老都很有意見,但是師父就一直護著他....真是想不明白。”


    說起這人來小玉可是激動地很,以至於一直到了木屋前邊都還沒和江魚抱怨完,但是江魚越聽越害怕,因為通過小玉的說辭他想起來一個人,這個年紀能幹出這種不甚要臉的事情的人,恐怕不多,而且還和武當有淵源......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籠罩著江魚,忍不住看向了身邊的月思,月思的表情也是精彩的很,兩人心有靈犀一般的點了點頭。


    “誒,你小子來了?這麽多年了,倒是很能沉得住氣啊。”說話的是從木屋中走出來的占扶乩,五年的時間好像沒在這位老道身上留下太多的痕跡,也或者是本身歲月的痕跡就已經很重了,多添幾筆怕是旁人也瞧不出來。


    “好久不見,看來占長老的身子骨還是像當初那般硬朗。”江魚一見占扶乩長老立刻躬身行禮,對於眼前的這位老人,江魚十分尊敬,能在舊京安安穩穩地待五年,占扶乩長老的佐證江餘身死江湖這一傳聞有著很大的貢獻,畢竟以占扶乩的長老的身份,能替他這一個小輩撒謊,屬實不易。


    “師父!”和江魚一道的小玉立即撲到了老者的懷裏,占扶乩看著小玉,也是開心的不行,滿臉的褶子都擠在了一起,那股慈祥安寧的勁實打實地是從心窩裏透出來的,寵溺的摸了摸小玉的頭,占扶乩又囑咐道:“小玉,燒上壺水,給你哥哥姐姐泡茶喝。”


    “哼,我一來就攛掇著我幹活,我一路上來也沒喝水啊!”小玉嘟囔了兩句還是乖乖進屋燒水去了,江魚看著眼前的老者——武當太上占扶乩,誠如他剛才在山下所說,就這樣一幅慈眉善目的老者站在你麵前,你很難想象他居然是傳聞中虛無縹緲般存在的武當太上,要說是鄰家滿心惦念著自家孫女,安穩度日的老者還是蠻像的,眼前這位老者把慈祥的目光從身後木屋中挪出來後,終於是看向了來的江魚和月思兩人,特別是江魚,搖了搖頭:“我其實算到你這幾天要來的,結果還是差了一點。”


    “差了一點?”江魚心裏咯噔一下,難不成真發生了點什麽事?


    “你要是再早一點的話,你說不定就能看到你師父在我這裏耍無賴的樣子了。”占扶乩慢慢悠悠的說道。


    “我師父?解憂?!”江魚忍不住低聲喊道,仔細聯想了一下剛才山腳下的情景,特別是那位低頭趕路的老人,江魚總算是發覺了出來。


    在解憂的刻意隱瞞下,本是可以輕鬆欺瞞過去,但是江魚的境界相比之前又有不小的突破,還是發現了一些端倪,但是由於當時沒有細想,也就忽略了。


    沒想到找了半天的老家夥,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放走了,江魚心裏一陣失落,一別五六年的光景,就在剛才錯過了相遇的機會。


    屋內的小玉聽見江魚的聲音忍不住探出了腦袋,難道在山下領回來的這個小哥哥,竟然是那個老頭的弟子。


    占扶乩看著愣神的江魚,弓腰坐在了小板凳上,身子慢慢隨影子晃悠了一起,笑眯眯的看向遠處,嘴裏悄悄念叨:“故人走,故人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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