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渾身抽搐,周身的血液順著凹凸不平的地麵擴散蔓延。


    她的整張臉已經扭曲不堪,額頭上的青筋暴起,微微翕動的嘴唇半白半灰,上麵迸濺著斑駁的血痕。


    死寂的月夜,女人仍然在艱難地喘息著,哽咽的喉嚨間擠出一絲嘶啞的聲音,吐出的語言模糊且混亂,令人難以辨別,聽起來讓人感到萬分焦灼。


    “站住!”


    李天雀站起來後,條件反射地說出這句最沒有意義的兩個字。


    他的聲音很大,以至於在黑暗的街巷回蕩許久。


    隻不過,凶手早就已經不見了蹤影,也自不可能因為一句話而停下。


    烏圖牧仁城地勢高低起伏,街巷沒有合理的規劃,交錯縱橫。


    李天雀不熟悉這裏的地形,在這樣的情況下很容易就被對方甩開。


    此時,凶手已經逃跑,受害者奄奄一息,李天雀也隻得放棄追擊,立刻回來救人。


    李天雀來到了女人的身邊後,女的瞳孔霍然瞪大,最後僵硬在了一個不可思議的程度,她似乎想要說什麽,但隻有牙齒咯咯打顫,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女人身體一會兒伸展,一會兒又弓了起來,顫抖的腿在血汙之中亂蹬亂踢。


    李天雀想要將女人抱起來,這時李天雀卻看到了恐怖且詭異的一幕:


    隻見皓白的月光下,這女人的皮膚上麵竟然開始隆起一顆顆詭異的膿包,這些膿包出現的速度很快,而且越來越多,越來越尖。


    “啊……呃呃……”


    女人的眼睛裏布滿了血絲,眼神更加僵硬了,嘴巴張到了最大的程度。


    下一刻,女人的臉上十多個膿包同時破裂,鮮血迸濺。


    女人慘叫一聲,隨後停止了呼吸。


    她竟然被活活疼死了。


    接下來,更多的膿包在女人的身上裂開,鮮血順著裂口汩汩流淌,一隻隻豌豆狀的毛蟲破開血包而出,扭曲的蟲體上沾滿了粘稠的血絲和膿液。


    毛蟲離開女人的身體後,迅速爬向了剛才凶手撒向李天雀的那些粉末。


    這些粉末似乎對毛蟲有著強烈的吸引力,那些貪婪的家夥弓著身體快速蠕動起來,姿態醜陋且詭異,爬到粉末上麵後開始迫不及待地大快朵頤。


    李天雀對眼前發生的這一幕感到頭皮發麻,抱著裂開的女屍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李天雀這才意識到,那個凶手撒出粉末竟然並不是襲擊自己,而是想要以這些粉末引出女人體內的毛蟲,近而殺死女人。


    很快,女人的整張臉都已經被這種可怕的蟲子扯裂了,顯然沒有希望能活下來了。


    李天雀也回過神來,正準備找到城中的派出所報警。


    就在這時,一束耀眼的燈光突然從前方出現,一直照在了李天雀的頭上。


    這束燈光出現後,又陸陸續續出現了更多的光亮,街道也變得嘈雜起來。


    李天雀用手擋住了麵前的強光,依稀看到是五六個健壯的康巴漢子從遠處氣勢洶洶地跑了過來,嘴裏似乎還在吆喝著什麽。


    李天雀就這樣一直抱著女屍,雙手和身上已經沾滿了鮮血。


    等到這些人走到近前的時候,為首的男人用手電筒照在李天雀的臉上,怒聲道:


    “你是誰?”


    李天雀打量了一下麵前這個男人。


    男人皮膚黝黑,留著寸頭,眉黑如墨,雙瞳如炬,一道刀疤從鼻梁貫穿至右邊臉頰,雖然讓他多了幾分痞氣,但整個人看起來非常的精神。


    對方這句話是康語,李天雀還是勉強聽明白了,於是緩緩放下女人,說道:


    “我來這裏是為了找人,剛好遇到了凶案現場,可惜,女人已經沒救了……”


    跟在男人後麵的五個壯漢全都驚訝萬分,畢竟這個女人的死狀實在是太慘了。


    李天雀站起身,六人警惕地打量著李天雀,手中的警棍全都舉了起來。


    “我警告你,不要亂動,把你的身份證拿出來!”疤麵男人厲喝道。


    這一次,疤麵男人換了一種語言,改說的是一口不太流利的普通話。


    李天雀淡然望著對方,沉聲說道:


    “你們是誰?憑什麽向我索要身份證?”


    “我是這裏的治保主任,我們是烏爾科洛鄉治安隊的,你現在涉嫌殺人,把你的身份證交出來,然後跟我們回到鄉派出所接受調查!”疤麵男正色說道。


    李天雀聳了聳肩,他本來也沒有想要反抗或是逃跑的意思,隻是他搞不清楚的是,剛才整座城還靜悄悄的好像是一座死城一樣,半個人影都看不到。


    而現在,才過了不到十分鍾,這些家夥怎麽可能這麽快就憑空出現來到了這裏,實在有些不對勁。


    “好,我可以配合你調查,但也請你先出示你們的證件!”李天雀問道。


    疤麵男楞了一下,怒聲道:


    “你怎麽這麽多廢話,你不拿出身份證,就跟我們走!來啊,把他先製住!”


    說罷,同行的幾個壯漢立刻朝李天雀撲了過來。


    這幾個康巴漢子人高馬大,雄姿颯爽,充滿了剽悍的氣息。


    不過這些壯漢雖然體格有些唬人,但以李天雀超人的力量和在測試室學習的基礎格鬥技巧,想要打倒他們幾個,簡直跟小孩子過家家一樣。


    李天雀身影如電,迅速避開了兩個率先衝過來的壯漢包夾,隨後一記掃堂腿,直接將他們兩個輕鬆絆倒。


    另外三人見狀不妙,立刻揮舞警棍去打李天雀。


    李天雀還未等他們出手,已經閃身到了最近一人的麵前,李天雀劈掌砸落了他手中的武器,隨後衝到另外兩人身邊,將兩人的警棍全都奪了過來,說道:


    “請出示你們的證件,我自然會配合你們工作,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疤麵男見五個同伴都被打趴下了,對其貌不揚的李天雀立刻充滿了忌憚。


    不過,疤麵男冷哼一聲,不屑地搓了搓鼻子,隨後張開了雙臂,擺出了一副要摔跤的架勢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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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李天雀剛才的表現確實令人咋舌,但疤麵男也並不畏懼,反而更激起了自己好戰的熱情。


    疤麵男是烏爾科洛鄉頂尖的摔跤高手,康式摔跤也叫北嘎,是康族人傳統的運動項目,也是康民們展示自己力量的一種運動。


    疤麵男在縣裏的各類北嘎比賽中屢次拔得頭籌,自恃自己的技巧超群,自然不相信這李天雀能夠打得過自己。


    於是,疤麵男率先出手,張開雙臂像大鵬展翅一樣朝李天雀襲來。


    李天雀本以為這個疤麵男跟其他幾個壯漢一樣比較容易對付,但沒想到的是,這個家夥的速度明顯比前麵幾個人快了很多。


    李天雀沒有及時避開,被對方直接扯住了腰帶。


    好在李天雀的反應也很快,他立刻用雙手死死摟住了疤麵男的脖子,隨後將自身的重力全部集中在腰部,用力下壓。


    疤麵男一隻手扯住李天雀的腰帶,另一隻手則是死死扭著李天雀的腰,準備將他整個人直接掀起來。


    兩人一上一下,李天雀想將對方壓趴下。


    疤麵男想將李天雀舉起來,一時間僵持起來,成了真正力量上的對拚。


    李天雀此時沒有使用細胞增幅,但他肉身的強度和力量也遠超普通人兩倍不止,可即便如此,這個疤麵男竟然能跟自己勢均力敵,可見對方的力量簡直可以稱之為恐怖。


    疤麵男青筋暴起,嘴裏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雙手同時摟住了李天雀的腰,竭盡全力想要將他舉起來。


    其他壯漢本來想要幫助疤麵男,但卻被他喝止了。


    兩人就這樣繼續僵持了大概有三分鍾,疤麵男的臉已經漲的通紅,呼吸變得急促。


    畢竟李天雀一直保持這樣的姿勢勒緊他的脖子,已經嚴重影響了他的呼吸。


    因為呼吸困難,手上也不由卸了力。


    最終,李天雀成功將疤麵男撂倒,其他五人則再次同時撿起了警棍,朝李天雀砸了過來。


    這一回,李天雀沒能全部避開,但這些警棍砸在他身上也是不疼不癢。


    正當李天雀準備還手反擊的時候,突然從不遠處傳來了一聲槍響。


    隨後,三個穿著製服的民警也趕到了現場。


    這回,李天雀才沒有反擊,甩了甩手上的汙血,昂首闊步地站到一旁。


    民警向李天雀出示了證件,並要求李天雀配合調查。


    確認對方的身份後,李天雀也欣然表示配合。


    此時,那些康巴漢子也沒有再為難李天雀,這些壯漢崇武好勇,所以雖然挨了揍,但卻反而更加敬佩李天雀的彪悍,自然也沒有追究。


    李天雀跟隨這些民警回到了派出所,這才知道,剛才那幾個康族壯漢原來是這裏的治安隊,也就是輔警,那個疤麵男是治保主任,名叫多吉尼瑪。


    李天雀做好了筆錄後,民警想要查驗李天雀的身份證。


    李天雀的身份證留在了另一個背包裏,沒有帶在身上,隻好報了自己的身份證號。


    現在,犯罪現場隻找到了李天雀一個目擊證人,而現場的所有證據都指向李天雀是最大嫌疑人。


    就這樣,李天雀被警方控製起來,等待接受進一步的審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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