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


    雖然已經在極力的克製自己,可是還是被堂哥發現了什麽。


    “沒事。”壓抑著自己的哭聲,做出一副正常的語氣,“我去上個廁所。”


    翻身下床,走到衛生間前,看著落地鏡裏的自己,頭發淩亂不堪,眼圈一片通紅,哭的滿臉淚珠的我看上去簡直像個惡鬼一樣。


    用毛巾擦拭淚水,想讓自己冷靜下來,眼淚卻任然不停的低落,一團陰影猛地便籠罩了我的身軀,是堂哥,我蹲在落地鏡前在鏡中看到了他。


    他伸出手想要做些什麽,隨即又把手收了回去,轉而蹲下身來,開口道:“那個……你怎麽了?”


    你說我怎麽了?我要和你說我吃了藥嗎?說我想做個女人?想變得漂亮?


    心中的冷意更勝了,心理的想法更加偏激。


    我想哭,不想再去念書,甚至不想活著,我想和世界說再見!


    可我能和你說嗎?我能和其他人說嗎?會有那個人會接受我呢?媽媽不會,夏浩不會,你當然也不會,除了那麽幾個少數人又有誰會接受跨性別者這個身份?在這少數人裏會人能夠接受長相醜陋的我嗎?


    我不知道,隻想好好的哭一場,我隻想把眼淚一次流盡……


    堂哥見我哭得愈發傷心,也不知該做些什麽,隻蹲在我身邊,看著在落地鏡裏一個哭得肝腸寸斷,落寞得眼神無光的我。


    “去睡一覺吧。一覺醒來什麽都好了。”


    堂哥猶豫了一下,將我摟進他懷裏,撫摸著我的頭,聲音裏帶著幾分沙啞。


    一夜未眠,堂哥陪我過了一晚,留下一地煙頭與酒瓶,大多是他在喝,可能是我的哭泣也勾起了他的傷心事,我什麽也沒說,他也什麽都沒問,就那樣過了一夜,直到太陽從東天躍出,將黑夜的青影一點一滴驅逐進或大或小的陰影裏。


    “我去睡了。”


    我冷冷的發聲,淡漠的聲音裏隻有疏離。說完回到房間取出幾片藥一口吞下,也不飲水,自讓它生硬的從我的喉嚨滑過,沿著食道落進胃裏。躺倒在床上,睡意很快襲來,我沉沉的進入睡眠,無夢的睡眠。


    再醒來已是第二天的早晨,撥開蓋在身上的薄被,強睜開重若千鈞的眼皮,迷迷糊糊,入目是熟悉的天花板,堂哥已經走了,不知何時。


    腹部嘰嘰咕咕叫著,我已是近乎一天沒有進食了,饑餓的滋味著實難熬的緊,四肢乏力,連手指也不願動彈,癱軟在床上精神恍惚。


    手機鈴聲突然響了,不知是誰打來的,將身子撐起,背靠在床頭,證怔發了會呆,這才接通了電話。


    “怎麽?”


    我有些虛弱的問,電話是媽媽打來的,大概和我爸爸有關。


    “我去接你爸了,你自己解決一下午飯。”


    不出我所料,媽媽的話果然和我爸有關。


    “嗯。”


    應了一聲,不再去聽媽媽重複的叮囑便掛了電話。


    慢吞吞到了衛生間洗漱,看著鏡中自己一副慘淡愁容,毛巾一抹,在燈光下將嘴角扯出一個角度,假的可憐,不過但也能隱藏起憂慮來。


    想吃薏仁。不知為何想起了薏仁,家裏好像還有些,隻是煮的話時間也許會長些。打開電飯煲看到裏麵還剩了米飯,做個蛋炒飯吧?冰箱裏倒是不缺雞蛋,媽媽也買了新菜放在裏麵,甚至有一塊牛肉和一條鱸魚,還是新鮮的,也許是媽媽早上買的。


    想做就做,把米飯盛起放在一邊,洗刷了電飯煲內膽,將洗淨的薏仁倒入,加上水,最後蓋上蓋子,之後要做的便是等了。牛肉正好在這段放置了這段時間,手無力的握著菜刀勉強將肉切成不大不小的肉絲狀,放在一旁的盤子裏加上鹽糖料酒抓勻醃製,順手把幾個小菜切好,清洗幹淨,鱸魚已經是處理好的了,隻它斬成幾段,扔進盅裏切幾片生薑,打兩個蔥節,扔朵香菇頭,再灑幾顆鹽糖,加水,隔水清燉。


    小菜清炒乘盤,薑絲牛肉迅速的入鍋起鍋大概六七層熟,雞蛋打勻炒飯,一切做完,大致一個小時左右,把幾個菜放置在客廳餐桌,又反過身帶著隔熱手套把清燉鱸魚從鍋裏拎出,端著盤一並送上餐桌。


    可隻有我一個人。


    我眼前有五道菜,可我隻有一個人。


    想到這裏又變得病殃殃的了。


    我不是rpg遊戲裏的勇者,也不是新聞聯播裏的成功人士,我隻是一個普通人,希冀著感情,想要吻自己想要吻的那個人,和他吃自己做的飯菜。


    可我終究隻有一個人……


    雖然同學朋友很多,雖然親戚夥伴很多,但是在我在我選擇這條路後,或許隻能一輩子一個人走下去了。


    默默解決了眼前的飯菜,回到廚房關上電飯煲,收拾了餐桌碗筷,便打算出門散散心。


    家在四線的小縣城,整個縣城也就六路公交車就能覆蓋,橫跨城區乘車也許用不到一個小時,自然沒有地鐵,也用不上地鐵。空氣倒是還好,沒有霧霾,不像北方,算不得江南水鄉,護城河的水位也是淺淺的,前陣子許是領導視察,派人清理了一下,總不用看著水草和垃圾了。


    出了門也不知道去哪裏,我對小城的記憶大抵集中在從前念過書的學校周圍,不敢離開自己熟悉的地方太遠,很害怕離開了,就回不來了。


    不知道爸爸是不是這樣……


    突然想起爸爸,他在十八年前就去了英國,如果我對離鄉的恐懼遺傳自他的話,那他這些年來很痛苦吧……


    漫無目的的走著。雖說是漫無目的,可路隻有那一條,向前向後都是這一條路。總不可能轉個彎撞過牆去吧?或者飛起來向上。


    身旁的店鋪或熟悉或不熟悉,或髒亂或光鮮,分不清牌子的汽車從馬路飛馳而過,留下刺鼻的機油味。


    從未好好看過這個城市,或許再過段時間,當我和家人鬧翻,遠走高飛的時候,就再也沒法看到它了。


    ……


    好想有人陪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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