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狽突破了,始料未及,鍾紫言很欣慰。


    修行好比趕路,人不怕走的慢,就怕停止不走,還能向前走,說明還有希望到達終點。


    天資好的弟子八年突破到練氣後期,鍾紫言習以為常,不多讚賞;類似冀狽這種,八年突破一個小境界,鍾紫言反而賜了件一階中品赤血匕首。


    匕首色成緋紅,刀刃寒光逼人,即好看又鋒利,冀狽躬身拘禮感恩戴德,尖細嗓音雖然不好聽,但心是真誠的。


    冀狽如今的麵容很顯老,胡須之間隱有白絲,但他精神不老,仍似十年前一般喋喋不休的說話,四十三歲的年紀隻比苟有為小兩歲,直到鍾紫言衝他揮手他才告辭退出殿內。


    此時是晚間,赤龍殿內隻有兩人,苟有為很不理解,“掌門,冀狽這麽多年才突破一層境界,練氣三層的修為還不到練氣中期,賜一柄一階中品靈器,是不是對其他同門不太公平?”


    鍾紫言歎了口氣,“難得他還在刻苦修煉,與韓師姐對照一下,已經很上進了。平凡是最難忍受的事物,很多人似他這般早已放棄了修行念頭,即是同門師兄,但凡有上進之心,我就該鼓勵。”


    “掌門仁厚。”苟有為讚許一聲後,說道:


    “南麵的亂石洞那邊已經開辟廣場,昨日就有人提早在等候了。”


    “多少人?”


    “十來位,他們是一夥人。”


    鍾紫言略有吃驚,竟然這麽快就到了,自己定的日子是五月初五,今日才四月初三,還有一個月的時間,“怎這般早?”


    苟有為道:“他們是南麵來的修士,回返無月沼澤來回得一個多月,怕誤了時間,所以早早等候。”


    低階散修趕路的速度慢,有些連飛行靈器都買不起,早早來等候也在意料之中。


    鍾紫言點頭,“照此來看,不少散修會陸續到來,我們作為主人,莫冷落了這些散修。”


    “我已安排張希雲一家好生接待,亂石廣場外有平地草堂數百間,薑師叔和正明前輩明日起,便會去坐鎮。”


    聽苟有為這麽說,鍾紫言放心許多,“盛年的陣器材料準備如何?”


    “基本準備妥當,聽說陳師弟將那陣法精研提升了一個品次,現在是二階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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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甚好。”


    苟有為匯報完一應事項,最後說了一件奇怪的事,“掌門,你那頭靈獸半月前異常凶戾,時不時變化十丈體型撞擊各處建設,還差點把沙師弟給打傷,是不是出了什麽狀況?”


    “什麽?”鍾紫言起身驚問,碧遊鯨一向脾性溫和,偶爾頑皮也不至於傷害門內弟子。


    苟有為描述當時情景:“十五日前,那頭鯨獸本在水潭玩耍,沙師弟執勤路過,逗弄了兩句,它突然狂性大發,變作十多丈衝撞沙師弟,若不是我去得及時,差一點兒就出人命了。現在有七八天沒有看見它的蹤影了。”


    心中生了擔憂,鍾紫言便呆不住了,“好,今日就先到這裏,我去洞府看看它。”


    臨走時又吩咐苟有為,“明日你安排冀師兄去亂石廣場接待那些散修吧,順便告訴他,若能突破練氣初期,可以申調去黃龍殿做事,往返槐山和無月沼澤之間。”


    冀狽其實很想在外多走動,隻是門裏一直以修為低微不允他外出,當掌門的自該體察弟子好惡,心順了,事才能做好。


    苟有為應聲稱是。


    一月不曾歸山,鍾紫言回到洞府,見原本規整的閣台桌椅淩亂錯位,床榻書間翻轉變形,那頭憨貨呼呼大睡,周身閃著碧藍光輝,許多靈氣被他持續吸收。


    此種異象從未見過,難免令人震驚,心念溝通,竟然得不到回應,鍾紫言先將洞府收整一通,而後坐在小鯨不遠處細細觀察。


    “難道是要晉階?”這是思索良久以後得出的結論。


    靈獸修為二階相當於修士練氣期,三階是築基期,這頭憨貨早兩年已經相當於練氣巔峰的存在,算算日子,也該是晉階的時候了。


    想及此,鍾紫言又欣喜又羨慕,碧遊鯨血統在靈獸階位裏麵高達五階,從出生到元嬰期不需要經曆多少磨難,隻要把結丹這個大難關度過,活到元嬰期不是難事。


    觀察其靈氣吸收速度,現在已經度過了狂暴期,那離醒來也不太遠了,隻是為何散發出來的威壓還是練氣巔峰。


    暫時琢磨不透,隻好靜靜盤坐。


    鍾紫言運轉體內靈力,感受眉心和雙腳風印,還在細微持續吸收靈力,沒有達到飽和狀態,這也很正常,近一個月基本沒多修煉,小劍山嘈雜煩擾,哪能靜的下心。


    此時想起臨走時司徒祥吉帶給自己的消息,不免有些失落,度朔山和玄霜真人的傳聞秘辛竟然一條也沒有。


    雖然知道這才是正常現象,但總有些不甘,槐山沒有大宗門,散修家族傳承年代都不會太長,司徒家據說還不到三百年,弊病就在這裏,沒大宗門就沒法長期安定,保存的秘辛古卷資料無法長久存在,毀壞和遺失是必然的。


    “沒有強人就沒法建立秩序,沒法建立秩序就永遠混亂,如今的槐山的確需要一個強大勢力出現,赤龍門羽翼未豐,也隻能先靠司徒家了。”


    鍾紫言是有雄心壯誌,但雄心壯誌得與實力匹配,如果不匹配,就得夾起尾巴老實發展,好在赤龍門與司徒家關係不錯,時間還有。


    思索著雜事,不知不覺間竟然睡了過去,後半夜是被一聲鯨鳴喚醒的,鍾紫言看著那通體碧藍散發著築基威壓的小鯨目瞪口呆。


    鍾紫言在看它,它也在看鍾紫言,鍾紫言繞轉看,它也繞轉看。


    “遊不動,這就晉階了?”


    小鯨笨重的點了點頭,頭頂的金紋紅角異常閃亮,靈光足足持續了一刻間才熄緩。


    “悟了什麽本事?”


    小鯨搖了搖頭,變作拇指大小來回閃爍,這意思就是閃遊之技損耗靈力減少,速度變快了。


    鍾紫言耐心盤問了一通,發現這個憨貨什麽本事也沒悟到,隻是【宏微化體】變大倍數增強了,以前是四倍,現在是十倍,十二年前它本體長三丈,此時本體長五丈,對比普通靈獸是要大不少,不過這種體型槐山深處那些凶獸比它龐大的多了去。


    “可能載我禦空飛行?”


    小鯨點頭如小雞啄米,鍾紫言欣喜道:“走,出去試試。”


    本來還嫌棄人家光長個頭沒長腦子呢,一飛出斷水崖,全拋在腦後了,隻管放聲大笑。


    守值監察寮的沙大通和張懷義見掌門深夜站在一頭體型足有五丈長的鯨獸身上哈哈大笑,沙大通驀然問張懷義:


    “掌門是瘋了?”


    “掌門是遇到了高興事,他那頭靈獸似乎晉階了,可以載人禦空遨遊。”張懷義哪敢無禮回應,隻是呆看著鍾紫言出了護山大陣疾馳遠去,好不羨慕。


    幽幽夜色間,一抹碧藍光影飛馳在青冥之中,鍾紫言雙手張開感受兩側雲霧極速後移,口中狂聲呼嘯,“哈哈哈~”


    十多年前,他還是一個練氣二層的小修士時,見陶老祖和劉三抖師叔動輒駕馭飛劍衝上雲霄,那時真的好生羨慕,心底裏渴望有一天也能像他們一樣遨遊青冥。


    如今還未築基,自家的寶貝小鯨已經幫自己實現了夢想,大快人心,心情激蕩難以平複,夜色雲間,嘯聲不絕。


    “遊不動,可能變化十倍大小?”


    碧遊鯨也感受到了鍾紫言的激動欣喜,鯨翼抖動瞬間變作五十丈,不過速度也隨之變慢了十倍,雖然速度變慢,但鍾紫言依然很滿意。


    他躺在小鯨背上,感受著鯨軀的清涼,心神也變得浩瀚寬廣,雙臂靠背,黑發飄散,何其愜意。


    人生來渴望自由,翱翔青冥,最能體會到天地之大,自由之妙。


    再變回本體,南飛上千裏,往返北麵又是上千裏,三個多時辰就遊蕩完了,何其神速。


    天光大亮,碧遊鯨的氣力也耗去了八成,鍾紫言讓它回返斷水崖。


    端坐在那根金紋紅角後麵,鍾紫言麵色溫和淡然,心裏在想,當年謝安師父托付自己去福州送鼎,七八百裏路耗了三個多月,今番兩千多裏隻用了三個時辰,十二年了,恍若隔世,人之命數,真難琢磨。


    看著越來越近的斷水崖,鍾紫言摸了摸小鯨的頭,“遊不動,有朝一日,吾定攜汝看盡江河風光,閱覽萬千山嶽!”


    “嗚咦~”


    小鯨歡快鳴叫一聲,傳響整個斷水崖。


    監察寮正在打盹兒的沙大通猛的驚醒,見張懷義正要拍來的手尷尬縮回去,訕笑指著山門外說:“沙師兄,你看,掌門回來了。”


    “這聲鯨鳴好生嘹亮,我還以為有強敵來攻呢。”沙大通張了張青蛙嘴,趕忙驅使陣器散出通道,看著那頭碧藍鯨獸緩緩遊回山門。


    回歸洞府,小鯨很快呼呼大睡,鍾紫言也明晰了它晉階後增強的能力。


    簡單來說就是力氣變的更大、也愈發皮糙肉厚、同階修士的普通術法基本是奈何不得它;速度變得更快,閃遊施放的次數也可以更多,一次最多能閃二十丈;宏微化體最大能變作五十丈,最小還是拇指大小。


    鍾紫言沒打算派它衝鋒陷陣,受點傷怪心疼,以後就是乘禦坐騎,沒事時自己玩耍,有事時騎乘飛馳,修煉時共同參習。


    小鯨睡覺,他卻不瞌睡,心情爽朗,出了洞府便邀門中幾位築基去赤龍殿商議。


    該是討論落魄峰的時候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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