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時間裏,高鬆的人生可謂是意氣風發,換了一副全新的麵貌。


    這一切的一切,都來源於他的社會地位在悄悄的變化著。


    從一個不得誌的小公務員,到認人驅趕的街邊小販,再到連副處級領導都要巴結自己的“江湖”中人,整個過程很是漫長,但對於高鬆來說絕不枯燥。


    而高鬆得誌後的第一件事,就是通過市裏的關係,把原本掀他水果攤的那幫城管們全部驅離了工作單位。據傳,原城市管理局執法大隊長範成海在被開除當天,他的家裏就被一群地痞流氓砸的稀巴爛。


    他的老婆左腿骨折,兒子雖說隻是輕傷,但胳膊上也是縫了八針,最慘的是範成海,聽說耳朵被切了一半,手指也斷了。至於是誰幹的沒人知道,但他的出事,讓周邊的百姓拍手叫好,紛紛叫嚷著大快人心。


    警察也去了,但是在現場看了一圈,並在周圍走訪鄰居隨後做了些筆錄以後便離開了。


    至此,這件事再也沒有了下文。


    有人說,範成海家裏闖進人的當天,有人聽到了這樣的恐嚇:


    “不要讓老子在華洲再看到你,不然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而周圍的鄰居在那天過後,就再也沒有見到過範成海一家三口,據說是連夜逃離了華洲,連醫院都沒敢去。


    ……


    段玉生的信任,讓高鬆手裏掌握的資源越來越多,接觸到的圈子也變的不同。


    一次偶然的機會,段玉生帶著他去了華洲真正的“大佬”家去做客,路上段玉生沒有多說,隻是告訴高鬆,讓他到了以後盡量多聽,多看,多學,少說話。


    高鬆明白,此人應該就是段玉生背後真正的大老板,安嵊森。


    也就是在那一次,高鬆認識了跟自己同歲的安倩。


    對於那個身材窈窕,一副大家閨秀的女孩,高鬆初次見麵就已經深深的淪陷其中。從安嵊森的家中出來時,高鬆詢問段玉生:“你相信一見鍾情嗎?”


    段玉生笑著回應:“我信。”


    隨後,段玉生便有意無意的尋找機會,撮合高鬆和安倩。


    起初,安倩對於這個看起來像是“書呆子”一樣的男人並不是很感興趣。但安嵊森的家規很嚴格,對於段玉生這個人,除了大姐安槐以外,其餘的五個姐妹都很是尊重。尤其是那個不可一世的二姐安美,一聲“玉生哥”的稱呼,更是讓安倩不敢怠慢。


    隻要是段玉生邀請,無論什麽場合,隻要是安倩沒有特殊的事情需要處理,她都會到場。


    正是因為如此,高鬆跟安倩見麵的機會也逐漸頻繁了起來。


    皇天不負苦心人,在高鬆不懈的努力下,加上段玉生明裏暗裏的幫助,他終於還是如願以償的抱得美人歸。


    都說女人是極為感性的動物,一旦動了情,就很難用理智去思考問題。


    那層窗戶紙捅破了,兩個人也開始迅速升溫,並且以身邊人難以察覺的速度,很快有了實質性的進展。


    從兩人見麵需要段玉生尋找機會,到高鬆可以單獨約安倩出來見麵,其中高鬆用了半年的時間。這對於一個男人來說,已經給出了足夠多的耐心。


    讓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安倩在老爺子不知情的情況下懷孕了。


    安嵊森知道事情後是非常憤怒的。


    對於成日裏跟在段玉生身邊的,那個看起來老實巴交,滿腹經綸且出口成章的高鬆,安嵊森並不是很看好。


    他對高鬆是這樣形容的:此人八麵玲瓏,性格多變,能忍常人不能忍,且不行於行色。斯斯文文,但心中卻極為殘暴。此類人多半天生反骨,孽障極深。


    “小倩,你想選擇誰,我老頭子不會過問,也不該過問。”


    深夜,安槐景北院的房間裏,安嵊森與安倩對麵而坐。


    “我把你們養大成人,直到你們成了一個個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從沒想過要一直把你們留到身邊。相反,我希望你們幸福,更希望你們可以找到一個值得你們托付後半生的人。”


    安嵊森看著安倩,安倩低著頭。


    “我與你安槐媽媽隻在一起過了半年之久,從那以後再也沒有尋求過另一半,身邊也再也沒有過旁人。論嫁娶,論婚姻,我老頭子沒有資格去說什麽,因為我本身就沒有過一個完整的家庭。”


    “但盡管如此……”


    安嵊森稍作停頓,繼續道;“我還是見過不少人,尤其是像高鬆那樣,年輕的男人。不要忘了,你爸我也是從他這個年紀過來的。年輕的時候,我有成千上萬個兄弟,中年時,我跟無數個男人打過交道,做過生意。現在我步入老年,又親眼看著每天有不知多少個像他這樣的年輕人,進進出出我安槐景的大門。”


    “他們是什麽樣的人,什麽樣的性格,遇到什麽樣的事情,會用什麽樣的方式去處理,我一看便知。”


    安倩輕聲道:“爸,高鬆他……他不是您想的那樣的人。”


    安嵊森微微一笑:“作為你的父親,能做的也隻有這麽多了。話,我已經說給你了。聽與不聽,嫁與不嫁,都由你做主……”


    高鬆和安倩的婚禮很快就訂下了。


    奉子成婚,但幾乎沒有幾個人知道。


    婚禮的場麵很大,幾乎整個華省和華洲有頭有臉的人物都來了。


    那一刻的高鬆,可謂是風光到了極點。


    有人祝賀高鬆:“你小子不知上輩子修了多大的福分,能娶到這樣一個長的又漂亮,身材又好,並且在事業上又能幫助你的老婆。”


    也有人這樣說:“關鍵是你老丈人,嘖嘖,高鬆兄弟,老哥我真是太太太太太羨慕你了……”


    那場婚禮上,安嵊森作為安倩的父親出席在了最重要的位置上。


    高鬆的父母一左一右,在安嵊森麵前就顯得有些拘謹了。


    尤其是麵對這種場合,他們像極了剛剛從農村進城的窮酸夫婦,尤其是那不知所措的模樣,看起來跟這如此盛大的婚禮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證婚人是某個退休的領導。


    台上,讓安嵊森坐在中間,高母坐在左邊,高父坐在右邊就是他來安排的。


    如此安排的寓意再明顯不過,那就是無論是這場婚姻,又或者是他們二人今後的生活,都要以安家為核。


    說白了,這種不對稱卻又不怎麽明顯的安排,其實就在暗示著高鬆三個字:倒插門。


    這一刻,高鬆的心中是有些別扭的,他總覺的心裏很不舒服,卻又說不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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