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點。


    京都燕莎國際大酒店如同一座巨大的燈塔,佇立在這座城市的街道旁。


    燈火闌珊車水馬龍,綿綿細雨從空中落下。


    好一副都市夜景。


    酒店某豪華的包房內,一桌別樣的客人正在喝著別樣的酒。


    江洋沒有食言,竟是真的起身去敬了酒,而且每次都是他喝三杯,對方喝一杯。


    他拿著酒杯,杜子騰拿著酒瓶跟在後麵。


    江洋喝完一杯,杜子騰在後麵倒上。


    從張老三開始,依次圍著桌子轉圈。


    二錢的茅台杯,三杯就是半兩多,整張桌子十幾個人,一圈下來已經是到了瓶底了。


    杜子騰心驚不已。


    縱是鐵打的胃也經不住這麽喝酒,????????????????從進門到現在一口菜沒吃,眨眼的功夫已經是一斤白酒下肚了。


    敬到司海時,司海也有些坐不住了。


    “兄弟,少喝點。”


    司海看著江洋道。


    江洋微微擺手,三杯抬頭下肚。


    那麽緊接著,就是今晚的“主角”黃政乾了。


    “黃老板。”


    江洋抬著酒杯,站的筆直。


    整個包房的所有目光全部集中在二人身上。


    上一次江洋故意羞辱黃政乾,這一次剛好反過來了。


    大家都想看看這一次黃政乾會用什麽手段報複江洋。


    果不其然,黃政乾並沒有理會江洋。


    而是拿起筷子,夾了些許魚肉放在嘴巴裏嚼著。


    “黃老弟。”


    司海看向黃政乾:“江老板在敬你酒。”


    黃政乾依舊低頭吃菜,隨後看向桌子上的眾人,伸了伸右手:“味道不錯,這個廚師是我從法國請來的,對海魚的做法很有造詣,嚐嚐看。”


    】


    眾人沉默。


    馬衛東一言不發,手裏的筷子不知該拿還是不該拿。


    “馬局長。”


    黃政乾看向馬衛東:“吃菜啊。”


    “好。”


    “吃菜。”


    馬衛東看了看江洋,隨後略顯無奈的拿起筷子,嘴裏應付著:“吃菜。”


    就在這時,張老三站起來了。


    他拿起酒杯,晃了晃脖子,吊兒郎當的看著江洋:“江總,我老大酒量不好,我陪你喝一個吧。”靜。


    整個包房裏出奇的安靜,甚至服務員們都不敢輕易走動,靜靜的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


    “張老三,你多少有點給臉不要臉了。”


    杜子騰拿著酒瓶,看著張老三恨恨的道。


    張老三嗤笑一聲,看向江洋:“怎麽,不喝?我張老三不配跟你江總喝這個酒?”


    江洋看著張老三,眼神閃過一絲銳利。


    兩秒鍾後,江洋哈哈一笑,朝著張老三走去:“哪能啊,三哥要跟我喝酒,是我江洋的榮幸。”


    “老規矩,你一杯,我三杯。”


    說話間伸出右手,五根手指的指縫裏剛好夾著三個小酒杯,抬起手臂,依次喝進肚裏。


    見江洋痛快喝了,張老三這才滿意,把自己杯子裏的酒喝了,方才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司海終????????????????於看不下去了。


    他緩了口氣,看向黃政乾:“黃老弟,酒也喝了,菜也吃了,咱們是不是得說說正事了。”


    “喔。”


    黃政乾放下筷子,拿起餐巾擦了擦嘴巴,開口道:“那就說說。”


    司海微微沉默,繼續道:“江湖事,江湖了。既然江洋兄弟已經給你賠了罪,那麽你這裏是不是可以跟劉局那邊鬆一鬆口,把關起來的兩個兄弟先放出來。”


    話音剛落,馬衛波身旁的一個四十歲上下的男人立刻開口了。


    “是啊老黃,司海先生都出麵說話了,江總的態度也放在這。你就得饒人處且饒人,差不多得了。”


    男人頭發油亮,黑色的格子襯衫,中規中矩的打扮。


    正是北城區公安係統的副局長。


    關於抓了竇建軍和祖勝東一案,對於公安單位來說成為了一個燙手的山芋。


    這年頭,警察不好幹。


    明眼人都知道,這原本就是一個非常普通的打架鬥毆罷了,頂破了天,也就是個治安拘留十五天,賠些醫藥費加上點罰款就結束的事情。


    可黃政乾畢竟不是普通的老百姓。


    以他的手段,想在這件事上做文章,那指不定掀起多麽大的妖風。


    醫院的鑒定結果,人家想怎麽辦就怎麽辦,並且鑒定材料已經提交過來了,顱內受損導致的腦震蕩,右耳間歇性失聰,眼角-膜損傷,體表出現大麵積損傷和積血,洋洋灑灑一大串,甚至連大小便失禁都帶上了。


    判定結果直接定在了重傷二級。


    這一項就是三年以上十年以下的有期徒刑。


    加上擾亂治安罪,危害公共安全罪,故意謀殺罪,竇建軍這一次沒有十幾年根本下不來。


    說白了,黃政乾的這份鑒定報告,就是奔著要把竇建軍往死裏關。


    作為一個從一線警察爬上來的劉-德旺來說,豈能看不出裏麵的門道?


    黃政乾現在的狀態最多就是個輕微傷,所謂的其它罪名無非就是因為社會矛盾引發的一些小衝突罷了。


    但人家在京都的關係不是一般的深,別說那些個三甲醫院都有他的投資,所有的行動全都是在專業的律師團隊指點下去操作的。


    說白了,黃政乾這次就是鐵了心用錢砸,也要把祖勝東和竇建軍砸進監獄裏去。


    法律是什麽?


    在律師看來,法律就是一把雙麵武器。


    這把刀口砍在誰身上,怎麽砍,砍的力道重還是不重,還不是由他們律師說了算。


    歸根結底。


    錢說了算。


    ????????????????而律師的行業裏也有句別有意味的話:一名優秀的律師,從不會頭痛一個官司該怎麽打,而是這個局該怎麽做。


    說白了,就是在法律的規則裏,用各種方式方法達到他們想要的目的。


    規則隻是個玩法,怎麽玩自然就由律師和法官們說了算了。


    劉-德旺怕的就是這種事。


    如果黃政乾要是想收拾個普通人也就罷了,但現在關著的是藍鯨集團老板的兄弟。


    江洋的手段,這些在座的人也都是知道的。


    上次的那番話,馬衛波和劉-德旺這幫人依然記憶猶新。


    這就妥妥的是個笑麵虎,看著和眉善目,但要是得罪了他,指不定給以後埋下什麽雷。


    可這案子好死不死的就落在了北城區,又是他劉-德旺分管的係統。


    人在裏麵關著,到底該怎麽弄?


    畢竟這件事可大可小,全看黃政乾什麽態度。


    如果他黃政乾鬆了口,答應私了,那麽祖勝東和竇建軍隨時都可以放出來。


    如果今晚黃政乾咬定了不和解,非要把這兩個人牢底坐穿,那劉-德旺還真沒什麽辦法。


    說到底,劉-德旺誰都不想得罪,但又偏偏非要得罪一個。


    眼看人家江洋低三下四的來賠禮了,黃政乾又開始得理不饒人了。


    劉-德旺看不下去,這才說了一句。


    不料他剛一開口,黃政乾卻說話了:“都是成年人了,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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