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電工家屬院。


    一輪圓月高高的掛在空中,蛐蛐的叫聲依舊是那麽的亢奮。


    此時家裏的環境已經大變樣了。


    嶄新的餐桌,沙發和桌椅板凳,牆壁上多了一副高山流水的油畫,牆角處是嶄新的電冰箱。


    “不必了,自己去垃圾桶把鞋翻回來,還能穿。”


    江晴手裏拿著剛咬了一口的蘋果,學著江洋今天冷酷無情的樣子。


    她模仿的惟妙惟肖,霎像那麽回事。


    江晴今天的心情格外的舒暢。


    可以說,今天是她從小到大,最為揚眉吐氣的一次。


    江洋坐在嶄新的沙發上,看著與平時大不一樣的江晴哭笑不得。


    “是不是呀小書包,沒想到你在外麵這麽厲害呢!”


    秦雪今天穿著一身紫羅蘭色的短裙,整個人多了一絲嫵媚,但依舊透露著古靈精怪的氣質,調侃的看著江洋。


    “別聽我姐胡說,沒那麽誇張。”


    江洋笑著說道。


    秦雪生著一雙桃花眼,讓人感覺她的眼神裏總是充滿著幾分挑逗。


    江晴咬了了一口蘋果,繼續道:“當時給我嚇壞了,從來沒見過他這幅模樣。”


    想到今天中午江洋那副樣子,江晴依舊有些後怕。


    “我哥確實比以前厲害了呢。”


    江甜手裏把玩著步步高學習機,眼睛眨巴眨巴的說道。


    秦雪突然起身坐到江洋的旁邊,左臂大大咧咧的勾住了江洋的肩膀:“小書包,你怎麽好像變了個人似的?”


    說罷左臂用力把江洋的脖子拉過來,仔細的查看。


    秦雪這一拉,讓二人的臉險些貼在了一起。


    江洋心中萬馬奔騰而過。


    此時正值夏天,秦雪穿著短裙,兩條白花花的大腿就那麽搭在自己的腿上,由於距離太近,甚至能清晰的感應到秦雪的呼吸以及陣陣的芬芳。


    任由是江洋見過不少世麵,也被這一下弄的有些心猿意馬。


    “喂喂,男女授受不親啊。”


    秦雪抱著江洋的脖子,轉頭看向江晴,笑道:“江晴,你聽到你弟剛才說什麽了嗎?他說男女授受不親!天呐,你還記不記得小時候經常怕黑,非要跟我一個被窩睡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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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洋把她的手從脖子上拿開,道:“小時候是小時候,現在是現在。”


    秦雪聳了聳肩,道:“完了,六親不認了,肥水


    以後要流外人田了。”


    此言一出,惹的江晴和江甜咯咯直笑。


    很多年前,秦雪就曾經對江晴說過,江洋長大了是她的,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


    雖說是一句玩笑話,但秦雪是經常掛在嘴邊。


    江洋聽的直皺眉:“誰六親不認了,再說了,誰是肥水,誰又是外人啊?”


    江晴聽後更是笑的腰都直不起來了,捂著肚子趴在桌子上,指著秦雪道:“你秦雪姐在你八歲的時候,就跟我預定了,說等你長大了先讓她過過癮。”


    江洋一怔。


    過癮?


    聽聽,聽聽。


    這說的還是人話嗎。


    可是看她們笑那麽開心,江洋也就甘願做那個炮灰了。


    自從父母離世以後,她們已經很久沒有這麽開心過了。


    江洋原本以為,江晴和秦雪鬧一會兒就能放過自己。


    很快他就意識到自己大錯特錯了。


    這女人要是瘋起來,就沒男人什麽事兒了。


    江晴不知突然抽哪門子風,開始在秦雪麵前爆料江洋的各種糗事。


    從他小時候尿床開始,一直到讀書的時候被女生欺負,各種關於他的話題接二連三。


    秦雪聽的津津有味,時而大笑,時而意味深長的看江洋一眼。


    當江晴說出自己的弟弟五歲還在尿床的時候,江洋長長歎了口氣,灰溜溜的躲回了房間休息了。


    心中也是非常的疑惑。


    五歲的時候尿床,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嗎?


    難道,不正常嗎?


    ……


    次日一早,窗外有鳥兒嘰嘰喳喳。


    江洋起身拉開窗簾,抬頭便是晴空萬裏,推開窗戶,空氣格外的爽朗。


    穿著昨天新買的衣服,整理幹淨,站在鏡子麵前滿意的點了點頭。


    生活不過如此。


    這一刻,江洋甚至覺得比前世要自在的多。


    如果可以,他希望可以一直這樣持續下去。


    剛推開門,發現對門的張大爺正在努力的往樓道裏搬運什麽東西。


    他依舊是褲衩大背心,外麵套著個老漢衫。


    樓梯處放著一個半米多高的大壇子,蓋子上用油蠟密封的很結實。


    江洋見狀後小跑兩步,幫著張大爺往樓道上麵抬。


    這一壇東西很沉,裝滿了液體,有淡淡的酒香飄出來。


    廢了不小的力氣,這才總算把這壇子酒搬進了張大爺的家裏,江洋拍了拍手上的灰,隨後在水盆裏洗了洗手。


    張大爺嗬嗬的笑著,遞了一支煙道:“來,爺們兒,抽根煙歇歇。”


    江洋伸手接了過來,先是給張大爺點燃,隨後再給自己點上。


    “張大爺,怎麽買這麽多酒啊。”


    江洋看著酒壇子問道。


    張大爺依舊滿臉笑意:“這不是買的,是金利酒廠抵來的。”


    “金利酒廠?就是那個跟咱們機械廠合並的那個廠子嗎?”


    “對啊,咱們石山縣就這一個酒廠,前些日子倒閉了。我在那幹了不少年的零工,發不起工資,這不,抵了一壇子酒給我。”


    江洋恍然大悟。


    看來前兩天陳主任打電話說的,就是這個金利酒廠。


    “這酒倒是有些年頭了,喝起來應該還不錯。”


    江洋蹲在地上,抱著壇子晃了晃。


    張大爺抓住蓋子,一把扯開了油蠟繩,一股酒糟的味道和高度白酒的味道鋪麵而來。


    “原漿老包穀酒。”


    江洋用手在鼻尖輕輕一扇,聞了聞說道。


    張大爺驚訝的看了江洋一眼:“行啊,有些道行。”


    說罷,轉身從桌子上拿出一個小磁缸子,在酒壇裏舀了一把。


    酒水粘稠,有些微微發黃。


    張大爺把手中的缸子遞了過來:“嚐嚐?”


    江洋倒是不客氣,伸手接過。


    先是放在鼻尖聞了聞,隨後輕抿一口,任由入口的白酒在舌尖打轉片刻,隨後穿喉而下。


    一股滾燙熱辣在胸口燃燒,似乎快要把氣管衝破。


    江洋把磁缸子遞了回去道:“老酒頭了,這原漿度數太高,沒法喝。”


    張大爺眼神中閃過一絲驚喜之色,顧自喝了一口道:“這批包穀酒釀出來就將近70度,一般人肯定喝不了。沒想到你年紀輕輕,對這白酒還有研究?”


    江洋笑了笑:“雜誌上看過一點,皮毛而已。”


    他前生可是投資過不少酒廠,無論是釀造,口感,灌裝還是品牌策劃,他簡直不要太過熟悉。


    什麽醬香濃香清香花香,各種香型,他隻需要聞一聞便知道產品的好壞。


    隻是這些話,他沒辦法跟張大爺說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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