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國深夜,暴雨依然在下。


    某處私人洋房內,二樓房間內的牆壁上多了幾個巨大的窟窿。


    司沐虛脫的坐在地麵上,眼神呆滯,不知在想些什麽。


    江洋看了一眼地球儀,給王峰使了個眼色。


    王峰會意,迅速跨步上前把地球儀拿起來藏在身後。


    江洋這才蹲下身子,看著司沐道:“它跑了嗎?”


    司沐咽下了口水,抬頭朝著牆壁看去。


    用力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去,有些驚喜的看向江洋。


    江洋伸手接過司沐手裏的槍丟給王峰。


    王峰如釋重負,一把接過手槍,低頭看了看迅速收回腰間。


    司沐比剛才平靜了些許,或許是剛才的情緒太過激動,此時突然平緩下來,讓她整個人看起來異常的疲憊,眼睛也失去了神采。


    “我去樓下給她熱一杯牛奶,安安神。”


    說罷,王峰轉身下樓去了。


    司沐坐在床邊的地上,雙手抱住自己的肩膀,眼睛呆呆的看著牆角,不知在想些什麽。


    窗外的狂風暴雨絲毫沒有停止的意思,隻是每打雷一次,司沐的身子都不由自主的跟著抽搐。


    “十四年前,也是在這樣一個暴雨的夜晚。”


    突然,司沐喃喃的聲音響起。


    江洋在她身旁坐下,沒有說話。


    司沐仿佛陷入了無盡的回憶,眼神中寫滿了恐懼,緩緩的說著十四年前發生的事情,聲音很小。


    ……


    那年,司沐僅僅隻有七歲。


    她在巨大而空曠的別墅裏,從一陣陣雷聲中驚醒。


    房間很大,父親的別墅很大,卻空無一人。


    閃電,雷鳴,已經外麵雨水衝刷地麵的聲音,把她的哭聲掩蓋的幹幹淨淨。


    她很害怕。


    房間裏一閃一閃,伴隨著雷鳴,可以看到牆壁上《蒙娜麗莎》畫像露出的笑容。


    在那時的司沐看來,她的微笑有些詭異。


    年近七歲的司沐害怕極了,她順著樓梯往下走,一邊走一邊喊著。


    “爸爸。”


    “媽媽。”


    沒有人理會她。


    她總覺得身邊有個東西在看著她,總覺得有人在耳邊跟她說話。


    那種幻覺與現實交替的感覺,讓司沐在那個夜晚,那個空曠的房子裏,被恐懼完完全全的包裹。


    她想逃離那個空曠的大房子,她一邊哭一邊喊著爸爸,試圖去尋找她的爸爸。


    雨水與淚水混在一起,小司沐冒著傾盆大雨,朝著別墅外麵走去。


    她寧願淋雨去找自己的爸爸,也不願意一個人呆在空曠的房子裏,獨自麵對那些恐懼。


    隻是讓她沒有想到的是,這一步,竟是成了她此生最大的噩夢。


    她遇到了一個變態。


    那個人穿著雨衣,戴著厚厚的帽子,借著微弱的路燈,小司沐可以看清那個男人的五官。


    他的皮膚很白,非常白。


    嘴唇很薄,鼻梁高高的,有非常明顯的魚尾紋。


    見司沐哭喊著走到馬路上,那個人很溫柔的低下頭,詢問司沐發生了什麽。


    單純的司沐以為遇到了好人,隻是哭喊著說她的爸爸不見了,在找自己的爸爸。


    她這輩子都忘不了那個男人的眼神。


    瘋狂,貪婪。


    在得知沒有父母在身邊的時候,那個穿著雨衣的男子便露出了真麵目,抓起司沐的胳膊就往路邊的樹林裏拉。


    司沐嚇壞了,拚命的尖叫著,掙紮著。


    他的力氣太大了,司沐用盡全身的力量都無法掙脫半分。


    最終,司沐被抗在了肩膀上,眼睜睜的看著自己離那棟別墅越來越遠。


    那個男人並沒有走多遠,隻是在樹林的邊緣就把司沐丟在了濕淋淋的地麵上。


    他像一頭怪物那般露出了瘮人的笑,隨後便去扯她身上的衣服。


    他撲了上來,鼻子用力在司沐的身上聞著。


    司沐嚇壞了,拚了命的尖叫。


    她用手去抓,去摳那個人的眼睛。


    可越是如此,仿佛那個人便越加的興奮。


    他的身子像一座大山,壓的小小的司沐喘不過氣。


    那一刻,司沐感受到了絕望。


    就在那個男人試圖去伏在她身上的時候,司沐用盡全力,狠狠的咬在了那個人的耳朵上。


    吃痛的瞬間,男人哎呦一聲坐在地上。


    趁著這個間隙,司沐連滾帶爬的朝著路邊拚命的奔跑。


    那個男人從後麵追著,一邊追一邊叫罵。


    司沐可以看到那個人氣急敗壞的神情,以及那種仿佛可以吃人的眼神。


    她害怕極了。


    直到一束燈光出現。


    司沐站在大雨磅礴的馬路上,朝著那輛汽車拚命的揮手。


    男人靠在樹邊,臉上的表情陰狠異常,隨後往後退去,最終消失在樹林中。


    那輛車停下了。


    是她的爸爸司海。


    而此時的司沐已經嚇傻了,全身都在哆嗦,手指指著遠處的樹林。


    司海詢問司沐發生了什麽,為什麽一個人從家裏跑出來。


    司沐隻是站在原地不停的抽搐,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右手依然指著那片樹林。


    司海讓四喜去找了一圈,發現什麽也沒有。


    “對不起寶貝,爸爸以後不會再把你一個人放在家裏了。”


    司海一邊道歉,一邊抱起了自己的女兒。


    “哇”的一聲,司沐哭出了聲來,再也止不住。


    回去後,司沐便發了高燒。


    一連燒了四天。


    司海請了最好的醫生到家裏去照顧。


    那幾天,司沐幾乎睡著了就會做噩夢,而那個人的臉,會經常出現在她的眼前。那個人的聲音,也會經常出現在她的耳邊。


    尤其是在下雨的時候。


    她的爸爸總是那麽忙。


    司沐想找機會把這個事情告訴她的爸爸,卻發現那個男人除了事業還是自己的事業。


    他關心這個國家的興衰,關心各個行業的趨勢,關心天下黎民百姓,甚至會關心這個世界的生態平衡。


    但當司沐跟她提起那晚的事,以及說自己經常看到聽到一些東西的時候。


    他卻給自己請了心理醫生。


    盡管是全世界最頂尖的心理醫生,可在那時,司沐的心情已經絕望到了穀底。


    她經常飽受折磨,在無數個夜裏。


    那張臉形成一個夢魘,仿佛有了生命,對那個隻有七歲的女孩開始糾纏不休。


    直到她成人那年,醫生告訴她患有精神分裂的前兆,讓她用藥物去控製。


    司沐感覺壓抑極了,她覺得她生活在一個牢籠中,無時無刻都有一個變態在觀察著,看著。


    她感覺身邊每一個人都是那麽的幸福。


    這些人是那麽的愛笑。


    她開始覺得隻有自己是最不幸的那一個。


    於是,她開始恨。


    恨每一個人,無論男人還是女人,甚至她的媽媽,還有的她的父親司海。


    她開始變的瘋狂,變成一個讓人懼怕的存在。


    嗜酒,飆車,侮辱那些長相俊美的男人。


    尤其是薄嘴唇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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