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後。


    在所有負傷者的傷勢好轉,已經能夠不影響行動後,參加考試的一行人平安返回木葉村。


    “這就成為中忍了…”


    南夜站在村門口,頓覺索然無味。隻談戰鬥的話,中忍考試寡淡如水、不起波瀾,如順水行舟,一帆風順。


    高處不勝寒啊…


    他很裝逼的想著,頭上冒出省略號,飛過嘎嘎叫的烏鴉。


    不過也是他實力強悍,才能這麽想,不代表其他人也這麽想。


    這支隊伍參賽的十五人,去時歡聲笑語,回來時卻喜憂參半,沒通過的默默舔舐傷痕,通過的自然歡天喜地,可為了顧及同伴的想法,也隱而不發。


    如此,氣氛就變得微妙而尷尬了,大家都小心翼翼,生怕觸及了他人的傷口。


    晉升中忍的方式有兩種,一種是中忍考試,另一種是村子判定你有成為中忍的資格後,進行直接任命。


    中忍考試是有適齡的,它由各國輪流舉辦,為的不僅是選拔人才,也存了觀察年輕人、比較後輩的意思。


    超過一定年齡段便失去參加中忍考試的資格,也隨之被村子判斷為沒有必要大力培養的庸才。


    所以,無怪落選者心中擔憂,一個人的一生能有幾次中忍考試的機會?用一次少一次。沒能證明自己,陷入自我苛責;前途未卜,陷入茫然。


    中忍考試,同時也是對心裏承受能力的一種考驗,能否承受打擊,走出失敗的陰霾,很關鍵。


    “解散!”


    上野和哉作為隊長發布了最後的號令。


    “好累啊,中忍考試。”


    琉璃拍著嘴,哈欠連天,困的不行,“想回家睡覺。”


    “那就快回去吧。”


    小隊的五人都通過了考試晉升中忍,琉璃的確是其中最辛苦、疲憊的那一個,她對上了雲隱的禁術傳承者,以重傷為代價才艱難取勝,傷還沒完全好利索又舟車勞頓,確實身心俱疲,該好好休息了。


    “純夏,我送送琉璃。”


    她搖搖晃晃,不在狀態,讓人放不下心。


    “嗯。”


    …………


    會議室。


    “事情經過就是這樣。”


    上野和哉交遞上寫好的報告,隨後平鋪直敘他在中忍考試中的一切見聞,他用詞精準,不加個人情感或推測,立場非常客觀。在麵對上級時,除開個人立場,作為帶隊老師,作為上忍,基本的職業操守與道德他還是具備的。


    “他真的這麽說嗎?”


    轉寢小春最是沉不住氣,沉聲問道。她很生氣,皺紋都因此而抖動,木葉的中忍合格率不盡如人意是一方麵,更多是因為上野和哉所轉述的南夜那一席話。


    “這孩子…還是畢業太早了嗎?”


    水戶門炎雙手撐桌,神情嚴肅,“做事有些欠考慮了,這方麵比不上鼬那麽早慧啊。”


    水戶門炎顧慮的則是南夜在第二輪中麵對雲隱時表現出的那股強勢和殘酷,讓他感覺到了極端的鷹派思想。


    “不如待他回來後,給予暫緩中忍晉級的處分?”


    兩位顧問對視一眼後,水戶門炎開口道。他們都對南夜的作為有所不滿,認為他是思想過激的極端分子,行為上也肆無忌憚,不顧全大局,並且對師長冷嘲熱諷,沒有表現出尊重,對德高望重的他們直呼其名,品德上存在缺失,必須要壓一壓,進行深刻的思想教育。


    “這有什麽不好嘛?”


    就在會談室陷入沉寂時,團藏緩緩開口,他語帶讚許,反問中充斥著欣賞與認同,作為武鬥派,在對待雲隱的態度上,他和南夜不謀而合,出乎意料的一致,所以對於這個想法和他相同的孩子,他很有好感。


    “年輕人血氣方剛,有血性是好事,難道要我們木葉的後輩變成那種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弱者,你們就滿意了嗎?要知道雲隱明明是先動手的,辱人者人衡辱之,他們實力不濟,才會被打臉,有這種下場隻能說是活該。”


    團藏覺得,當著雲隱的麵斬斷雲隱的護額這一行為簡直大快人心,年輕時的自己麵臨這種情況,一定會選擇相同的做法,甚至更加偏激也說不定。


    “是吧日斬?”


    他露出的眼睛微張,綿裏藏刀,顯然對於白眼事件作出的妥協還耿耿於懷,在他這個木葉鷹派的心中,這件事是最大的侮辱,絲毫不亞於三戰中對岩隱的不敗而敗。(三戰木葉贏了岩隱,卻輸在了談判桌上,三代此後引咎辭職,就像中法印度支那戰爭,不敗而敗)


    “猿飛你怎麽看?”


    轉寢小春也看向猿飛。當顧問之間的意見出現分歧時,作出決策的無疑是火影。


    “根據和哉上忍所說,他應該是目睹了同伴的慘劇,為了替夥伴出頭才這麽做的,並不完全是被憤怒衝昏頭腦。這可是個重情重義的好孩子。”


    團藏很欣賞南夜,他現在很後悔當初沒有扛住猿飛的壓力將南夜收入麾下,見猿飛還在猶豫,他決定再加一把火。他太了解該怎麽勸說猿飛了,情感在猿飛心中有時大於法理。


    這麽有血性的孩子…村中少有了!


    團藏下定決心,一定要保住這個對胃口的孩子,不能讓他被另外兩個顧問和三代的腐朽思想給侵蝕了。


    “……”


    猿飛日斬的麵孔古板無波,他做了那麽多年三代目,自然也不是易與之輩,他有自己的想法和考慮,團藏的話對他固然有觸動,卻無法左右他。


    其他人隻看到南夜偏激的一麵,由此分化出反感和欣賞兩種意見。但不同於他們,猿飛看的更深更遠,考慮更加周詳。他看到的不僅是南夜出言不遜、下手凶殘狠毒,還有南夜的進退有據和情商。


    被憤怒衝昏頭腦,作出偏激的事情,誰都會經曆,難能可貴的是自我反省、抑製憤怒,審慎判斷後作出正確的抉擇。


    南夜為什麽在第三輪表現出了截然不同的態度?從他麵對上野和哉的沒大沒小來看,不可能是被上野和哉的一席話所打動,那麽就隻能是他自己想通了關節。


    他在第三輪給雲隱留了麵子,種瓜得瓜,於是雲隱在取勝的那一場裏也就沒有不依不饒,讓比賽回歸了正常狀態,削弱其政治色彩,對雙方來說,充其量難堪一些,不至於撕破臉皮。


    可造之材!


    猿飛心中暗自點頭,這孩子有優秀忍者天賦,兼具聰慧頭腦,最重要的一點,他具備一顆愛護同伴的心,同時具有這些特征的人,可是村子的稀缺物,在猿飛看來,這一群體才是真正在未來引領村子走向的人。


    “你說他用了無須結印的忍術?並且是查克拉球體?”


    猿飛日斬沉吟一會兒,心中已經有了決斷,開口道問。


    “是。”


    上野和哉回答,並更加詳細的描述道:“球體裏壓縮著龐大的回旋查克拉,極具破壞力,相似的術,屬下在村子裏曾有所耳聞,卻沒有見過,是以不敢胡亂猜測。”


    “沒事,你的猜測是對的。”


    三代點了點頭,給出肯定回答:“這個忍術一定是螺旋丸沒錯。”


    “螺旋丸?”


    水戶門炎驚訝道。


    “水門創出的那個a級忍術嗎?據說是形態變化的極致忍術。”


    轉寢小春也驚呼道:“他才九歲啊!這種術,他是怎麽學會的?”


    “恐怕是自來也教他的。”


    三代自己腦補出了答案:


    “上次自來也回來時和我說過,他碰見一個很有天賦的小孩,教他修煉了一段時間,現在想想,應該就是南夜吧。”


    “難道你們要為了雲隱的渣滓,而毀滅一個自己村裏的天賦異稟、前途無量的後輩嗎?”


    團藏立即領會三代的意圖,用上重詞,扣高帽子,一唱一和。他無利不起早,當然不是無緣無故保一個人,他已經想好了,之後哪怕私下接觸,也要想法設法把南夜拉到根裏。


    長久以來,他的根都缺乏一個合適的接班人,三代還有過四代呢,他的意誌也需要人傳承,哪怕團藏打著“感情對忍者無用”的幌子,他自己的私人感情諸如自私、掌控欲之類的也從來不曾抹滅,現在難得一塊中意的璞玉放在他麵前,很難割舍。


    “這孩子有遠大的成長空間,下忍的身份對他是種禁錮,如團藏所說,這孩子心中藏有愛護同伴、珍視同伴的信念,所作所為最終也都是為了村子,更何況他在考試中展現了木葉的力量,是功臣,達成了我們的目的。”


    團藏唱了黑臉,猿飛立刻唱紅臉,趁熱打鐵。他並非平白無故提起螺旋丸,這麽說隻是為了轉移注意力,用南夜的天賦和功勞化開已經紮在顧問心中的偏見。


    他的確可以一言決斷,卻不喜歡這麽做,而是選擇讓人心服口服的方式。


    “一個村子需要不同的聲音,我們隻要決定大方針就好,至於個體的思想,隻要不危及村子,都隨他們去吧。”


    說到這裏,猿飛不著痕跡的掃了團藏一眼,敲打敲打。


    “嗯…”


    三代目的話已經給對南夜的處理定了調,兩位顧問明白了他的態度後,也不再深究這個問題。


    “那麽那個日向家的小姑娘呢?”


    “日向是同伴,之前的事件也是我們對不起日向,琉璃同樣是被奪走了親人的犧牲者,是村子對不起她。她心中有憎恨,但總有一天村子的溫暖會融化她的恨意,就由她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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