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一陣驚雷滾過,瓢潑大雨傾倒而下,南方的強對流天氣往往都伴隨著強風,破舊的屋子甚至發出令人牙酸的咯吱作響聲。


    張維勇緩緩地用手放在了她的眼瞼上麵,像是想觸碰她長長的睫毛。


    可惜已經沒有意義了,一切都晚了,他甚至感覺到了她的體溫在一點一點散失出去,像是熱量是從自己手中流出去了一樣。


    為什麽啊,為什麽所有人最後都會落到這樣的一個下場。張維勇痛苦地看著地上蔓延開來粘稠的血跡,現在已經不覺得有什麽可怕了,但是卻有著前所未有的心痛。


    “喂,你在那裏發生呆啊,啊啊啊!”葉澈扭過頭衝著正在看著地板發呆的張維勇大吼,就這麽一愣神的功夫,一名警察重重踢到了他的後背,讓他一個趔趄向前衝了幾步差點撞到了門上:“沒時間了,趕緊跑啊!”


    可是張維勇像是什麽聽見一樣似得,他緩緩地站起了身,扭頭看了一眼躺在地下鍾燕的屍體,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麽。


    “快跑啊!!”葉澈和陳校長奮力的在人群中掙紮著,但伴隨著嘶吼緊接著一擊上勾拳打中了他的下巴,劇痛直衝大腦,血腥味彌漫在口腔之中。


    反觀之陳校長那裏就更加淒慘了,年齡上的劣勢此刻暴露無遺,他已經是很盡力了,但還是卻被幾個警察摁倒在地上,眼鏡也被踩得粉碎,他們像流氓一樣完全不在乎這是否是個老人,用力的想要將他控製住,他甚至沒法開口說出話。


    張維勇看著眼前這慘烈的一幕,覺得時間的流動像是變慢了。好像一切都逐漸慢下來了一樣,每個人都是扭曲著的揮出自己的拳頭,然後下一秒就被別人打中,鮮血順著鼻子流淌,葉澈的整個臉似乎都歪了,但是他還是堅持咆哮著,在逐漸就要將他製伏住的人群包圍圈中奮力的扭動著。


    “多悲哀啊。”張維勇心想:“到底到最後是誰錯了呢?這樣拚命地戰鬥,到底是誰引起的呢?他們不是警察嗎,為什麽要這樣的對待什麽錯都沒有的犯人呢?”


    他的心跳加速起來,像是擂鼓一般轟轟作響。他明白自己有著心絞痛,這種場合自己其實就是應該聽葉澈的話趕緊逃離的。


    但是為什麽就是有些不甘心呢?為什麽每一次都是痛的快要燒起來一樣的自己逃離呢?每個人都在為自己拚命,然而自己卻像是懦夫一樣逃走了。


    他緩緩地從口袋裏拔出針管,粉紅色的藥劑在裏麵顯得格外妖豔。


    伴隨著針頭的推進,他微微地顫抖了一下,隨即感覺到自己血管裏開始沸騰了起來!仿佛現在流淌在裏麵的不是血液,而是炙熱的熔岩!


    是的,這一次,他決定不再逃了,很多時候你遇到的事情是不能逃得,你以為你隻逃了那一次,其實你逃了一輩子。


    一瞬間好像感覺不到什麽心絞痛了,張維勇扭了扭脖子,麵色不正常的潮紅。因為心跳過速而導致結膜充血,讓他現在看起來就如同嗜血的惡鬼一般。


    他大吼一聲,猛地跳入人群之中!一拳直接重擊正壓在陳校長上麵的警察的橫膈膜,這一拳用力極其生猛,甚至他衣服傷的扣子都陷進了張維勇的拳頭裏,鮮血順著手指流淌了下來。但是隨著腎上腺素發了瘋似得分泌,他幾乎感覺不到痛楚,回頭一腳凶狠踢在了另一名警察的小腹上。


    “你!”葉澈在一旁驚呆了:“你用什麽東西?!那玩意會要你的命的!”


    “沒事。”張維勇高速移動著,因為瘦削所以他的在人群中十分靈活:“已經回不去了。”


    伴隨著他將兩個警察擊倒,陳校長立馬翻身站了起來,一把抓住踩在自己背上警察的小腿,用力往後一扯!整個人失去重心,重重的摔倒在地板上,估計一時半會是爬不起來了。


    張維勇在圍毆葉澈那群警察反應過來之前,迅速地蹲下了身,用盡全力的出腿!


    這可能是人類史上最暴力的橫掃。他的麵無表情,這一及橫掃的力量之大已經超乎了葉澈的想象,即使是在這麽多人在外麵的情況下他也清楚地感覺到了那力量的襲來,骨頭的斷裂聲清晰可聞,警察痛苦的哀嚎著倒下。


    但是張維勇並沒有停!很顯然他的腿骨也已經斷裂,但是他憑借著強大的藥效和自己瘋狂般的毅力,硬是堅持到了最後一個人!沒錯!他竟然一記橫掃將葉澈周圍所有的警察全部打倒在地。


    葉澈此時也沒有閑著,雙手猛地向後肘擊,硬生生的用臂骨重擊到兩個警察的眉心。隨即雙手猛地向前推出,兩拳直直的打在了正在和陳校長搏鬥的警察的膕窩!兩個警察應聲倒地!


    所有警察都躺在地上哀嚎著,葉澈站直了身子,擦了擦從鼻子裏流出來的鮮血。他已經很久沒有打過群架了,還是在和一群警察的情況下,著實是一場艱苦的戰鬥。


    但是他沒有停歇,他迅速的跨過了躺在地上哀嚎的警察來到張維勇的身邊,這個男孩在最後一刻爆發出了驚人的戰鬥力,但是再怎麽強大的藥效,那也畢竟是人的血肉之軀,恐怕他現在也凶多吉少。


    果不其然。他麵色慘白的躺在地上,胸膛劇烈地起伏著,顯然每一口都吸入巨量的氧氣,心髒瘋狂的將其輸送到全身各處,但是沒有什麽用了。葉澈明白,他的心髒問題一旦發作他就一命嗚呼了,而且從現在的狀況來看,不發作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唉。”葉澈歎了口氣,緩緩地坐在了地上,挨著張維勇:“來不及了吧?”


    “是啊。”張維勇此時此刻十分痛苦,腿骨斷裂的痛苦即使經過大幅度的削弱也足夠讓人痛的難以呼吸,但是此時此刻張維勇的聲音竟然十分的平穩,聽不出一絲的顫抖:“是來不及了啊。其實早就來不及了啊。”


    “怎麽?那個女孩的死,讓你這麽憤怒嘛?”葉澈低下了頭,他看著自己的鼻腔裏的鮮血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地板上。


    “是啊,那可是我這段生命裏最重要的人。”他說完這句話後突然劇烈的咳嗽起來。一瞬間呼吸聲急促起來,顯然是是舊病複發。


    葉澈默默地看著張維勇幾乎無法呼吸的痛苦模樣,有些心疼的想將他翻身來,讓他最起碼最後一段時光也得微微舒服一點,沒想到張維勇卻一把抓住葉澈的胳膊,艱難地把左麟鵩塞進他口袋裏的東西塞進了葉澈手裏,臉上痛苦地神情仿佛再說這可能就是遺物了。


    但是轉變就在這一刻發生了!他緊接著用盡全身的力氣猛地將葉澈向後一撞!葉澈冷不丁的向後倒去,這一撞的力量相當之大,幾乎是他最後的力氣。但是葉澈卻拚命的伸出手,想要將他拉回來一樣。


    因為張維勇在翻身的那個時候就看見了,躺在地下的警察裏,周賀平躲在某個角落伸出顫顫巍巍的手,朝著葉澈的背後開了一槍。


    “完了。”葉澈在向後倒去的時候看著血如同花朵一般綻放,明白這一下是真的救不回來了,他真真切切的死在了自己的麵前。


    這個時候門被撞開了,男人手持著手槍鑽了進來,看了眼現場,目光如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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