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許辰的心思,這天燈大師自然不知,然他雖是嗬斥了一聲,但隱隱覺得許辰所說也是有點道理。


    可饒是如此,眾目睽睽之下,他如何會深究這些,正好歐陽書記目光閃爍,大有期待他出手之意,便也一掃散漫姿態,準備讓這海州來的什麽門外漢“開開眼界”。


    “許大師是吧,我李天燈師從天濟大法師,莫說武州,便是整個江東,論起風水方術,也是無人可匹敵,倒是你這番說辭,有點香江那頭的意思,說說,是那個旁門路數?”


    這番話看似雲淡風輕,實則已經是準備連帶許辰的“師門”,一並羞辱!


    何謂旁門?旁門左道也!


    “哦,仙家門派。”許辰微微搖頭,敷衍了一句。


    哈哈!


    不曾想這話,卻是令李天燈狂笑幾聲,更是將那長衫掀起,那鎮龍釘已然在手。


    “原來是野路子,我今日便讓你看看,何謂正宗堪輿方術!”


    這李天等拿出那鎮龍釘,這一刻卻又是散發出絲絲清涼,比起一開始熱氣,儼然是反過來,更是惹得在場之人驚歎連連。


    “哼!不知天高地厚,當年我與吾師在華南海受首長接見時,你還沒出生!本以為是香江或是江廣一帶的風水大師會到場,還可跟我討教一番,既然你提到什麽陣法奪氣,且看看我這玄術,再談!”


    “我這鎮龍釘,蘊含天地靈氣,乃吾師當年以法力精血貫入,十年才成,如今傳於我手,便是在咱華國,也是不世出的風水玄器,我說的這些,你可懂?”


    這話一落,人群的目光齊刷刷看向許辰,多少也是帶著好奇的心理,想看看這許大師究竟在風水玄術這一塊,有多大的造詣。


    “我不懂!”許辰淡淡開口。


    人群迸出不大的嘩然聲,那女專家眼裏鄙意更甚,而武州市委書記則是內心一歎,我已經客氣讓你離開,給足了麵子,這下是天燈大師要讓你下不來台,是你自找,怨不得別人。


    “許大師,你真不懂?”站在許辰身旁的雲大師,目光一滯,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就剛才許辰說出的那些話,在他這道法中人聽來,很有想法,雖說有點太過玄妙,想不到這天燈大師才小露一手,許大師竟然說不懂,這……


    唉,看來武道界與這風水一派,還是存在著鴻溝,許大師那雷劍神通,自是超凡絕倫,可現在看來,也隻能是武力戰鬥力方麵超凡,麵對這個天濟大法師的高徒,還是沒得比。


    許辰卻是在內心微微搖頭,這凡間的所謂方術玄術,在他這堂堂仙帝眼裏,根本就是不堪一提,不是不懂,是不屑懂!


    “許大師,你可看好了,希望你今日回去之後,好好走正道,可莫要不務正業,出來招搖撞騙,在其它行業,我李天燈尚且不管你,但在風水堪輿這一塊,我豈能容你抹黑方術老祖!”


    這李天燈說完這話,便朝一旁的一盆栽走去,那盆栽所種植物是一聚財樹,已然是毫無生機,樹葉光禿,幾乎看不到綠葉,隻有幾片枯黃殘敗樹葉,隨風微微晃動,無比慘淡。


    “在我麵前,本是雕蟲小技,何來抹黑一說。”


    此時,眾人已經將天燈大師圍住,便是那王教授,雖是有些扭捏放不開,但也是伸長了脖子。


    可許辰在後頭悠悠來了這麽一句,令那天燈大師麵色一拉,惱氣喝了一聲,“我看你是無才狂徒,口無遮攔!”


    隨即,他便將那鎮龍釘托起,發力一甩,這古樸長釘釘入盆栽土壤幾寸,很快,這天燈大師以指當劍,在虛空劃了幾道,似符籙圖紋,似虛畫令敕。


    “許大師,這天燈大師,似乎真有兩下子,雲某不才,但修煉多以陰寒之氣為主,這在武道界一途,屬於暗氣,普通武者則多是修煉明氣,很難感受到暗氣流動跡象,可這‘瞎子’比劃這幾下,這周圍明顯有暗氣流動……”


    雲大師低聲跟許辰分析了幾句,那頭的李天等聽聞,冷哼了一聲:“看來你還有點眼光,這不過是開始而已!”


    話一落,這天燈大師雙手結指印,赫然間,鎮龍釘又下去幾寸,嗡嗡顫動,而盆栽裏頭的聚財樹,竟是開始出現變化。


    這一切落在許辰眼裏,他甚至都懶得再去多看幾眼,而是索性閉目養神,思忖著一個問題。


    這個奪氣陣法,能連綿波及幾十裏,若是放在仙域修士裏頭,勉強算是入門階段,也即是弱化版的煉氣大境控氣初成,隻不過也僅僅如此罷了,凡人便是會點陣法,沒有仙域真元催動,有量無質,翻不起什麽大浪。


    莫非是武神境武者?可他從唐天明口中了解了一下華國武道界的淵源,諾大一個華國,能入武神境者,除了那位崆峒派真人之外,最有可能便是那位風戰神了,可這怎麽可能會在武州出現?


    想到這,許辰再想到丹穀一門乃崆峒派分支,思緒這才梳理通暢,據說崆峒派流傳幾百年,想必是上古凡間高人留下的陣法,也隻有這個可能了。


    “嘩!”


    這時,人群爆發出道道驚呼聲,許辰這才從思緒中回神過來。


    睜開眸子,隻見身旁的雲大師衣袍微微鼓起,麵色也是有些驚奇,而前頭驚呼聲不斷的人群裏頭,不少人發絲淩亂,空間裏明顯有一股氣流流動,乍看過去,那聚財樹竟是開始抽出嫩芽,那幾片枯敗樹葉,已然是有轉綠的跡象。


    “起死回生!神跡啊!”


    “快看,又有幾個嫩芽長出,哇,這可是真開了眼了。”


    “枯木逢春,鐵樹開花啊!大師高明,大師神通啊!”


    人群歡呼之後,開始迸出各種聲音,全然是激動興奮,就連那歐陽書記,也是有些瞠目結舌,便是那王教授,此時什麽偏見什麽芥蒂全都消失了,除了驚歎還是驚歎,看待天燈大師的眼神,宛若業餘愛好者看到真正的職業大師。


    最激動的莫屬那位花農,此時聲音也是最大,幾乎是扯著喉嚨喊出來。


    “大師神通廣大,我代表十幾萬花鎮花農,感謝大師出手相救,大恩大德,沒齒難忘!”


    這花農代表既然能成為代表,也是千挑萬選出來,關鍵時刻還是會說點漂亮話,而這一切全然是被攝影機記錄下來。


    許辰看到這一幕,就像是看到一群盲目崇拜的人,真神當前,卻是去膜拜泥像,簡直是愚不可及。


    他微微搖頭,懶得多說什麽,而是徑直走向塑料棚的出口方向。


    幾十裏外的陣法綿延路線以及陣法奪氣的法門,神念一掃,他早是了若指掌,此番出去,已經是準備消耗些體內真元,以此切斷這陣法多氣的路線,不出三日,這裏邊重煥生機。


    至於真元恢複一事,他明白若是找到那壓陣之物,必然是可以短時間恢複,隻不過明日便是江東聚會,這事情隻能暫且擱淺,而且他心裏頭斷定,這陣法必然是出自丹穀,正好這兩天他要去丹穀一趟,到時便是會水落石出,不急於一時。


    而此時,天燈大師可謂是風光無兩,被眾人眾星捧月著,耳畔竟是稱讚之言,雖說消耗了點氣力,但神情之舒爽,溢於言表。


    可在歐陽書記等人眼裏,這天燈大師竟然能令這聚財樹起死回生重煥生機,就是再大的讚辭,也是當得起。


    “慢著!這就灰溜溜走了?你剛剛不還是口出狂言嗎,諒你年紀不大,這就以水代茶,給我賠個禮道個歉,這事我便不與你計較。以後回去好好找份正當工作,不要再以大師的名號招搖撞騙了!”


    那天燈大師目光掃到許辰的背影,以為許辰這是想趁著沒人注意,要開溜,便喝了一聲。


    此時許辰已經走到塑料棚門口處,微微皺眉,釋放神念再一掃,隨即口中輕輕吐出一字。


    “破!”


    呼呼風聲驟起,朗日之下,“霧”起!


    眾人皆是皺眉頭,正覺得哪裏不對勁之時,頃刻間,地麵微微顫動,勁風開始狂掃,甚至隱隱的塑料棚都有坍塌的跡象,惹得眾人心頭狂跳,不知這是發生了什麽。


    就在這時,距離許辰最近的一株已經枯敗的鮮花,眨眼間,顏色漸變,枯灰色漸漸往鮮豔的方向變化,轉眼間,嬌滴滴的,如同十八歲的小姑娘,芬芳沁鼻,已然是煥發了生機。


    眾人愕然,全場死寂。


    而這隻是開始,一株、兩株,一盆、兩盆,忽如一夜春風來,千花萬樹齊齊開……


    許辰負手而立,仍是在催動體內真元,霧氣漸漸濃鬱,他站風口,沐浴濃霧中,宛若仙人。


    身後的眾人已經失語石化,可許辰內心卻是微微一緊。


    “這是什麽陣法,似乎比我想象中還要難纏些……”


    ……


    丹穀大殿廣場,藥鼎上的神草停止了生長,甚至開始有枯敗的趨勢。


    地麵的古怪圖案紋路,隱隱閃爍流光,詭譎無比。


    鼎前一人目光一滯,眉頭皺成深深的溝壑……


    “無論是什麽人搞鬼,一旦我得知,上天入地,必殺之!”


    一聲大吼,猶如暴怒的荒獸,響徹山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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