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弟子不明白,您與這小敏姑娘不過是萍水相逢,真要插手這俗世之事?”


    雲大師問清緣由之後,也是有些不得其解,在他眼裏,許辰儼然已是超凡之人,想不到會為了一個萍水相逢的小鎮姑娘,臨時決定前去搭救。


    再者,那小敏姑娘的電話這許大師並未能打通,隻不過接了那什麽老板的一通電話,便棄交易會之事不顧,這……


    “花若無枝可依,我便成枝!無所謂凡塵俗事,答應之事,自是要做到,無人可擋!”


    許辰淡淡回應一聲,不再解釋,而是在電話裏通知了一聲九州門門主林先生,讓其過來與雲大師會合。


    “雲大師,這林先生也是武道中人,武道消息可謂靈通,聽說這次的交易來了不少武道世家之人,你便與他先在此候著!”


    交代完畢,許辰看了一眼連綿不斷無窮無盡的大山,搖了搖頭,山路崎嶇難行,保時捷比起悍馬,可就要遜色不少了。


    “弟子明白!”


    雲大師欠身應了一聲,望向鑽入保時捷裏頭的許辰一眼,內心頗是感慨。


    這超凡之人,果然是不可揣測,可一劍斬殺半步真人,又可為了一萍水相逢之女子,親赴窮鄉僻壤,且還是在情況不明朗的前提之下,這般行事風格,果真不是常人可以臆測……


    “許師,若是你所說的乃真的,這靈氣化‘霞’乃近乎武神境才可催動,這種境界之人,在華國武道界也已是接近天選之人,你就真的無半點壓力?”


    豪車已經開遠,雲大師佇立群山之中,山風吹過,長衫獵獵,目光悠遠,內心久久難平。


    ……


    九月將近,草長鷹飛!


    保時捷在花鎮下頭的一個小武村停下,一人鑽出車門,負手而行,全然不在意村道兩旁本地人的道道目光。


    幾個坐在藤椅上納涼抽煙的老頭,看他。


    三三兩兩勞作歸來的村漢,斜睨。


    一名頗是有幾分姿色的婦人,抱著懷裏的小孩搖晃著,臉上浮現絲絲疑惑。


    這是啥子豪車,似乎挺貴!這年輕人又是來村子裏幹嘛來的?


    “小武西路2046號。”


    許辰腦子裏隻有這個門牌號,至於這些凡人目光,他根本是直接無視。


    他若要來,江東誰人可擋,他若不去,便是紅顏薄命,又與他何關。


    ……


    小武村一家農家小院,一個女孩呆呆坐在院子裏的小凳上,木架上有樹藤垂落,隨風輕擺,割斷午後斜落下來的陽光,淚痕仍是未幹,目光黯然,不發一言,整個人如同雕塑一般,便是呼吸都顯得緩慢。


    家裏臨時打來電話,不僅提到家裏又多了一筆債款,單是利息每月都得大好幾千,雪上加霜的是,遠在武州市郊區第三中學念書的弟弟,這幾日也是連續被不明身份的校外人士威嚇勒索,而這一切的根源,不是別人指使,正是村裏那地頭蛇柳富貴。


    她本是請假回家,帶著一個月的薪資外加預支的一個月,想說先償還這筆莫名債款的利息,先解決燃眉之急,可不曾想卻是會落到被軟禁的境地。


    這柳富貴以前是民辦教師,有些迷信,家裏有七名兄弟姐妹,男的個個如狼似虎,女的形同夜叉,又有親戚在小武村當上村委書記,且還跟武州武道世家柳家是遠親,在小武村乃名副其實的地頭蛇,這幾年城鄉發展較快,單是荒田都霸占了幾十畝,如今那吊兒郎當的幺兒到了成婚年紀,看上了小敏,管你什麽自由戀愛,不存在!


    “小敏,你也別倔了,媽和你爸都知道你心裏委屈,可我們能怎麽辦,這些錢單單是利息,我們家都換不起,還有你弟弟,他可是咱家唯一的希望了。”


    一束髻婦人,滿臉愁色,從小瓦屋走出,身上散發著淡淡米香,說話之時,咳嗽幾聲,看起來身子骨也不是很好。


    “爸呢?”小敏沒有抬頭,沒有靈魂似的問了一聲。


    “咳咳,去找村裏的朋友親戚借錢去了,他不舍得你嫁給那柳家,擔心你以後受委屈,唉,閨女,媽也不想看到這樣子,可柳富貴家大業大,咱惹不起,搞不好咱家還得家破人亡……”


    婦人說著說著,抹了把眼淚,拍了拍小敏的肩頭,又進屋做飯去,背影顯得有些無力佝僂。


    “這世上真有仙人存在嗎?”


    “那天我真的是坐在他的身邊,陪他逛了一遍武鎮?”


    “許大師……”


    小敏心中響起無數道聲音,眼神中浮現一絲苦笑,抬頭看一眼木架上那殘破的蒼穹,不知不覺,眼淚撲簌簌掉下,隨即她抹了抹,慘笑一聲,朝那屋裏的婦人看了一眼。


    “媽,嫁吧,隻要弟弟好好讀書就行,還有,你以後看著點阿爸,別再喝酒了,要不然又得被人騙去賭場……”


    話沒說完,人已經哽咽的不行,淚珠滴唇,而屋裏的婦人手裏拿著鏟子,停滯在半空,隨後掀起圍裙,默默無語擦淚,縱然是有千言萬語,麵對這般命運,終究是化作這龐大的沉默。


    日光傾落在這農家小院,不存絲毫溫暖……


    ……


    怦怦!


    不多時,響起敲門聲,小敏麵色一變,隨即咬了咬嘴唇,目光一垂,問道:“爸,是你嗎?”


    “請問,是小敏家嗎?”


    屋外傳來一道聲音,而此時,許辰負手而立,抬頭看著門牌號。


    小武村西路2046號。


    “你是?”


    小敏隻覺的心髒在狂跳,呼吸微微有些不暢,那種不敢相信和生怕這不過是一場夢境的糾結,令她的內心猛的揪緊,兩手握著衣擺,卻是絲毫緩解了不了那種緊張感。


    她唯恐這不過是一種錯覺,那人在她心目中,是高高在上的英雄般大人物,怎麽可能會出現,不,這一定是在做夢。


    婦人從屋裏走出來,手裏仍是拿著鏟子,一臉驚惑,既然沒有回應,那便不是娃他爸,隻有一種可能,是柳家的人上門了。


    “富貴哥,不是說好了明日再上門提親的嗎?”


    婦人已經走近小敏,用力握住小敏的肩頭,便是她再怎麽心慌,可在自己女兒麵前,也得表現出堅強的一麵。


    甚至她不是沒想過今晚找個機會,讓自己女兒逃跑,逃的遠遠的,可一想到自己那才十幾歲的兒子,這念頭又被壓下,幾日的功夫,她的頭發已經白了不少根。


    “我是小敏的朋友。”


    怦怦!


    許辰再度叩門。


    聲一落,小敏恍恍惚惚,腳步微微有些不穩,但仍是小步跑了過去,手按在門閂之上,嘴唇早已是微微輕抖著,很快,她的目光一亮,一下將門打開。


    陽光正好落在眼前這人身上,這張臉如此熟悉,平平無奇的五官,唯一出挑一點的則是那兩道劍眉,臉上沒有太多表情,隻是微微一笑。


    小敏整個人被巨大的喜悅包裹,隨即又是巨大的驚惑,最後雜糅成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巨大驚喜。


    “是你?”小敏的雙手仍是按在門閂上,連請此人進門的基本禮貌,都給忘了,而是傻傻一笑開口問道。


    “嗯,是我。”


    許辰五百年心境的老怪物,掃了一眼這窮陋的農家小院,朝那屋裏眉宇間頗是小敏的婦人,微微點頭,最後才是落在眼前這張淚痕未幹的臉上。


    仍是那麽清純,隻不過看上去要憔悴不少,此時怔怔看著自己,顯然仍是在驚惑之中沒有回神。


    “你就這樣對待來訪的客人?”許辰淡淡一笑。


    那邊廂,婦人的心情卻是沒有輕鬆多少,而是看向小敏,眉頭一蹙問道:“小敏,這是你什麽人。”


    顯然,婦人不能免俗,是往小敏男友哪方麵而想。


    “媽,他是英雄,大英雄!”


    小敏回眸一笑,破涕一笑。


    這一刻,小院裏灑下的陽光,似乎溫暖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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