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許才俊,你錯上我家秦雨,為人之父,我也隻是說說氣話……”


    秦風話都說不利索,眼角因為極度驚懼而微微顫抖,便是這話,也是跟此前那般氣勢洶洶,大相徑庭了。


    不但稱呼許辰為才俊,且蓄意傷殘變成了錯傷,且很好地給自己找了台階,一開始想要置許辰於死地的心思,也是變為了氣話。


    許辰五百年心境,對方這等變通,又怎會瞞得過他,當下目光一寒,微微搖頭說道:“現在後悔,已經遲了!”


    話落,一道氣息微微綻放,宛若巨掌壓下,秦風還未反應過來,直接受力跪下,撲通一聲,慘叫一聲,想要拚命抬頭,卻是發現根本不可能。


    眾賓客乃至宋家那些核心成員見到這一幕,皆是噤若寒蟬,尤其是那些此前出言不敬之人,並未清楚許辰的心性,隻見許辰出手幹脆利落,難免心驚膽顫,唯恐自己便是下一個。


    這當眾跪下的滋味可不好受啊,畢竟能踏進宋家大堂賀壽之人,在自己的領域,也算是有點頭麵。


    此時許辰目光淡漠之意漸甚,一一掃過鍾雲軒等人,尤其是鍾家那位老者。


    一旁的梁局乃明眼之人,當下也是猜到自己來之前,這裏必然是有過風波,當下卻並未開口多說什麽,隻是側身走到宋太炎跟前,略微詢問幾句。


    宋太炎自然不敢隱瞞什麽,畢竟此人身份非同小可,隻不過人都是有私心,對於許辰跟他宋家的“齟齬”,多多少少,還是淡化了下去。


    此時,許辰氣息微微一凝,卻見秦風承受不住,牙關緊咬之下,冷汗涔涔,竟是直接由跪姿變成了俯首貼地。


    “說實話!若是不然,你兒子的下場就是你的前車之鑒!”


    許辰淡淡開口,卻是威壓無比,這話落下,莫說是跪地不起的秦風,便是鍾雲軒宋晴雯等人,也是相顧駭然,可謂是驚恐之至欲哭無淚。


    “許…才俊,我真不知情,我就知道我兒秦雨被人打傷,這便急急忙忙趕來浙都,至於這之前有什麽誤會,還得問鍾少他們……”


    在這般威壓之下,秦風連說話都吃力,甚至覺得此人若是再用力幾分,自己內髒都要爆裂開,當下哪裏還顧得上鍾雲軒,這便將皮球踢給了鍾家這位大少。


    哼!


    許辰冷哼一聲,隨手一甩,隻見一道人影飛摔出去,彈了好幾下,劇烈的疼痛之下,五官已經是扭曲,齜牙咧嘴著,發出哼哼唧唧的疼吟聲,臉上見血,半身動彈不得,已經是摔斷了幾根骨頭。


    “很簡單!就是有人蓄意想要重傷我,隻不過你兒子隻是同謀,先不談餘下同謀者,我且問你,你兒子事先蓄意對我不利,我不過是以牙還牙,留他一名,說,你現在還有意見嗎?!”


    許辰一道威喝落下,那頭疼痛難忍的秦風頓覺疼痛減緩不少,這秦風可不是笨蛋,這可是天大的恩賜啊,若是不抓住這次機會,怕是不止摔斷幾根骨頭,說不定比自己兒子的下場還要更慘!


    “沒有意見!沒有意見!”秦風連連開口,忍著劇痛,抹了把冷汗,心中卻是慶幸不已。


    這可是大殺神的人物啊,至少在現在的他看來,沒有通天的能耐,誰敢在燕京特使麵前打人?一刻鍾前,就是打死他都不會相信,可此刻他隻擔心自己再有絲毫失言,就得小命難保!


    “許大師,再…再怎麽說,你也不能當眾打人吧?!”


    鍾雲軒話一出口,臉色大變,心頭叫苦不迭,已經想到這下是栽了!


    果然,許辰的目光收回,冷漠如霜,落在鍾雲軒身上。


    “好一句不能當眾打人!我若不是許九皇,在她那裏,恐怕已經被你們幾人暴打一頓,甚至性命都不保!”


    許辰此話並無半點誇大,那張猛可是武道中人,加上蒙都大少和秦雨,三人若是同時出手,換做是普通人,不經打的,還真未必能扛得住!


    “這…這……”鍾雲軒語塞,當下心亂如麻,隻得朝鍾家老爺子投去求救的目光。


    若是許辰的身份不是變幻到如今這般高度,他鍾雲軒身為浙都鍾家大少,心高氣傲之輩,怎會這般惶恐,便是承認當眾打你又如何,小菜一碟罷了,隻可惜此刻,他深深明白眼前之人,他鍾雲軒惹不得,惹不起!


    此時,鍾寅恪內心也是七上八下,甚至是生出一股悲涼,他鍾寅恪好歹也是浙都鍾家的掌舵人,且自己兒子,也就是鍾雲軒的父親,在浙都也是官封一省副手之高,饒是如此,他仍是深感棘手,相當之棘手。


    便是門生無數,便是軍中有人,便是浙都橫著走,便是浙都大佛的代表人都在場,又如何,在燕京特使背後的那位至高人物麵前,都是浮雲罷了!


    “鍾老,若是小輩真犯了錯,一味的包容,也不是什麽好事。”


    一旁的梁局悠悠開口,透著淡淡的耐人尋味。


    鍾寅恪聞言,微微頜首,甚至眼神微微一亮。


    他這般城府如海的老江湖,如何聽不出梁局這話,這話雖然聽著似乎是偏袒許辰,實則也是在給他鍾寅恪台階下啊。


    “雲玄,既然對許仙不敬,那便道歉吧!”


    這話一落,全場鴉雀無聲,而鍾雲軒則是直接愣住了,顯然他沒想到自己老爺子會這般開口,他再怎麽也是浙都頂尖大少,一下子讓他當眾道歉,要說立馬能適應過來,也是虛的。


    “還愣著幹嘛?”


    鍾寅恪牙關一咬,老臉一沉,厲喝一聲。


    這一聲道出,鍾寅恪數十載的大家族掌舵人自尊心,猶如被石頭砸中的鏡子,當當碎裂……


    鍾雲軒何曾見過寵溺自己的老爺子,會這般肅然,會這般嚴厲,當下明白無力回天了,這才踏前一步,雖說內心仍是有一絲不甘,但表麵功夫還是做足。


    隻見他微微躬身,甚至是抱著拳頭,有些不倫不類地說道:“許先生,是我鍾雲軒錯了,懇請許先生原諒我的冒犯,以後絕不再犯!”


    話落,眾賓客震顫之餘,皆是生出一種莫名的感覺,荒誕之中帶著恍然。


    這可是浙都頂級大少啊,在他們麵前,這已經是高高在上的人物,可現實有時往往比電視裏演的還要誇張、驚人、難以置信,他們此前就是做夢也想不到,這般一個高高在上的浙都大少,會對一個看似平凡無奇的少年彎腰道歉。


    而這少年剛剛還甩飛了一位燕京名流……


    許辰負手而立,麵無表情!


    這種沉默透著無比巨大的威壓,鍾雲軒隻覺得內心升起一種強烈無比的惶恐,這似乎已經不是心理感受的問題,而是這種威壓感,似乎是能觸摸到的,近乎實質的感覺!


    可怖!


    驀地,鍾雲軒想到眼前此人還有一個身份,天武榜第一,且就在方才,此人根本沒碰到那位秦風,卻是被直接甩飛十幾米之外,現在仍是苟延殘喘。


    “跪下!”


    就在鍾雲軒心思不定之時,一道厲喝傳來,竟是那位韜光養晦多年的鍾家老者。


    區區一點羞辱算什麽,若是自己這位孫子因此得罪了這位許大師,無異於得罪這位燕京特使後頭的大人物,這般算計衡量之下,鍾家這位老者哪裏還顧及太多。


    鍾雲軒臉色一僵,頭重重一垂,所有的傲氣所有的自負,瞬間徹底瓦解,撲通一聲,人已跪地!


    全場死寂!


    氛圍凝固!


    眾人心髒狠狠地抽搐著,瞠目結舌地看著這一幕!


    一開始鍾雲軒彎腰道歉,已經是令不少人腦袋一片空白,恍然若夢,現在這一幕,卻是刷盡了眾人的三觀。


    浙都頂級大少,浙都近幾十年來最優秀最出色的一位才俊,浙都商會如今的副會長,一個掌控上百億資金的龐大家族的公子哥,不僅僅是道歉,還是已這種極端的下跪方式,對方卻是一名不到二十歲的少年……


    更可怕的是,這位少年根本沒有開口說些什,就是麵無表情站著,而這位浙都大少是在自家老爺子的厲喝之下,哐當跪下。


    許辰仍是負手而立,麵無表情!


    驀地,一臉駭色的宋晴雯回想起這位少年所說過的話,竟是覺得很貼切,而非一開始聽到的那般誇大狂妄。


    “我與你們,仙凡有別!”


    在宋晴雯眼裏,此刻這少年跟仙人也是沒多少區別了,能有令鍾少下跪的能耐,還是鍾老的喝令之下,這份能耐,這般年輕,莫說是浙都,便是華國,還能再找出第二個麽?


    要說什麽國之重器,什麽華國元首級別的大人物看重,未必有太多實感,可眼前發生的,可是讓這位宋家女子確確實實感受到了一股仙味!


    一旁的宋太炎此刻已是悔青了腸子,這般絕世少年,本應該順順利利成為自己宋家的姑爺,可偏偏大好的機會放在眼前,自己這邊卻偏偏要保持中立,這位老爺子數十載來,內心第一次想罵娘。


    中特麽的立!


    “服嗎?”


    許辰這才淡淡開口,俯視一眼腳下之人。


    “許先生,我服!我徹底服了!”


    鍾雲軒咬緊牙關,從牙縫裏擠出這話,心髒像是一片片被撕碎,浙都大少幾十年養成的驕傲自尊,土崩瓦解!


    便是他不服又如何,他不是笨蛋,回神過來也是明白老爺子這是在救他!


    憑他鍾家這點底蘊能耐,在燕京特使身後之人眼裏,浮雲!


    許辰收回目光,落在鍾寅恪身上,鍾家老者忍不住打了個冷顫,卻見這少年的目光越過了自己,落在自己身後。


    “你對我曾有殺心,不管是不是出於自願,站出來吧!”


    卻見一人麵如死灰,如龍的氣息,飄飄渺渺,愣是無法凝聚……


    這吳師傅可是鍾老的貼身隨從,難不成這少年並未打算收手,而是連鍾老這等鍾家掌舵人,都是難以全身而退?


    眾人近乎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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